「再挖點人？」林游立刻反應過來：「網龍有人找你？動作這麼快？」

樊瑞卻搖了搖頭：「有倒是有，不過那些人我也不熟，反倒是我想拉過來那些，沒一個找過來的……」

「那你的意思是？」

「老闆，還記得《烈焰3》的dlc不？」

「《紅炎》？」林游當然記得，「記得啊，相當不錯，而且他們預告片做得尤其出色，讓人印象深刻。」

「帶頭做這個dlc的於谷，周一的時候突然離職，周二就辦完交接，離開了網龍。」樊瑞對網龍發生的事情，完全是如數家珍，一點也不像一個已經離職很久的人。

「當時我還覺得奇怪，他怎麼離職的這麼突然。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提前發現了網龍內部的問題，這才着急離開吧。」

林游看着樊瑞，忍不住琢磨：這人是不是下班之後的時間，都用在以前的同事群里水群了？

雲夢下班這麼早，剛好方便你水群是吧？

「所以他現在剛好是自由身。我昨天就想跟你說這個，看要不要拉來雲夢，但你昨天一整天都沒出現……」

我那不是爆肝搞外骨骼呢嗎……林游在心裏辯解。

「性格和三觀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挺純粹一個人。還帶着點理想主義，我一直覺得網龍配不上他，早前就想找機會把他拉過來，就是一直沒機會。」

「成，那就邀請一下吧，有什麼需求，可以跟我或者喬姐說。」林游並不懷疑樊瑞的判斷。

「還有5個沒離職的老朋友，人品能力也都過硬，要不要趁這個機會，一起挖過來？」

林游直接點頭：「挖，都可以挖！」

這幾個月來，樊瑞已經陸陸續續從網龍拉過來不少人，都完全符合雲夢的員工標準。

網龍人員的不斷流失，既有vr遊戲整體衰落的原因，也有網龍下坡路走得太快的原因，還有就是樊瑞不懈挖人的原因。

而且樊瑞因為對網龍了解的足夠深，挖的都是網龍最有價值的骨幹人才。

他們的職位未必很高，但能力、人品、綜合素質，都非常過硬，是公司穩定發展不可或缺的人才。

最關鍵的是：因為雲夢業內頂級的待遇——不論金錢、制度、保障，還是福利，都是最頂級的，樊瑞挖人的時候成功率高的驚人。

僅僅只在5位老朋友那裏，小小碰了幾次壁。

——這幾個人都是那種不太關心外部環境，一心埋頭做事的人，不太喜歡變動。

不過這次，樊瑞有十成的把握，把這幾個人也拉過來！

理由他都想好了：

『你們老闆都被我們老闆給干進監獄了，此時不棄暗投明，更待何時？』

這5個人，加上於谷，就是他最後想從網龍拉來雲夢的人了。

至於剩下那些，還要不要挖，就要看林游和喬南玉的想法。

而且就算要挖，審核和面試流程，也會比他這樣內推要複雜的多。

「那我抓緊時間，這就約人見面去？」樊瑞迫不及待。

「去吧去吧。」

樊瑞一邊離開，一邊就打開面板，尋找通訊錄。

不過走到一半的，他突然又轉過身來，沖着林游豎起大拇指道：「老闆，不聲不響就把趙玉誠送進監獄，牛逼！」

說完不等林游解釋，轉身就走。

留下林游無語的站在原地。

小夢已經跟他告過密了：公司的很多小群里，早就炸鍋了。

尤其是他面無表情，透過車窗看向網龍辦公大樓的那張照片，更是幾乎在所有群里刷屏。

男員工的評價基本為：

「牛逼！太勐了！」

「這才是純爺們！表面上嘻嘻哈哈，喜怒形於色，實際上，卻已經瞞着所有人布下暗手，一經發動，立刻致對手於萬劫不復之地！無敵！」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網龍也有今天？！」

「我已經翻遍互聯網了，沒有一個人能猜出來，老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愧是老闆！心機如海，算無遺策！」

女員工的評論則是：

「這就是老闆的復仇嗎？好帥！」

「一定要親眼看着對手跌落深淵，看那個冷酷的眼神！」

「冷麵男神啊！我簡直不敢相信，他跟天天摸魚的老闆是同一個人！」

「這就是反差的魅力嗎？糟糕，我要淪陷了，話說老闆還沒有女朋友吧？」

「你在想屁吃！」

……

在他們的腦補下，林游的形象發生了相當離譜的變化。

從一個熱衷享樂，喜歡摸魚的天才，變成了心狠手辣，計謀深遠的腹黑天才。

登錄虛擬辦公室的時候，林游就發現員工們看他的眼神有了明顯的變化。

尤其是男員工，臉上的激動和崇拜都快要溢出來了。

感覺只要他戴上戒指，伸出手指，這幫人就會一邊狂熱的高喊「教父」，一邊親吻他的戒指。

但問題是……

這事兒——

跟他真的沒關係啊！

他出現在那裏，純粹是為了前排看熱鬧的好嗎？！

*

樊瑞並沒有第一時間聯繫上於谷。

因為這個時候，於谷還在國安局配合調查呢……

在搞定了網龍的辦公大樓和研發中心，把所有嫌疑人拉走審問后，可能對這件事知情的人，也都紛紛被帶走配合調查。

於谷、衛章、張和英等等網龍的現高管和前高管，幾乎被一網打盡。

就連已經被樊瑞拉來雲夢的前網龍員工，也接到了電話問詢。

不過他們的情況就好多了，只是通了電話，並告知最近一周內，儘可能不要離開夏京，並沒有被帶走。

——這次的事情，影響遠比很多人想像中更大，甚至都超出了林游的預計。

一直到下午，於谷才結束「配合調查」，離開這棟威嚴冷峻，令人生畏的建築。

拿回自己的手機后，他才看到樊瑞的邀請。

即使仍舊心有餘季，他還是迫不及待的接受了面談邀請，匆匆趕回家——面談會在虛擬世界中進行。

其實在昨天辦完離職交接后，他就想過給雲夢投一下簡歷。

畢竟是世界上唯一一家虛擬實境遊戲公司，幾乎已經是遊戲從業者的聖地，但凡是有點遊戲理想的人，誰會不想去呢？

只是那時候，他心裏懷揣著「老東家竊取雲夢機密技術」這樣的秘密，實在沒辦法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若無其事的就去「苦主」家裏應聘。

除非他能主動舉報老東家，那倒是可以當成一份投名狀來用。

問題是他也沒這麼狠的心……

最後就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好在這糾結的時間並沒有太久——僅僅過去一天半，網龍就直接被特警包圍，連他也被國安部門找上門來，要求配合調查。

心驚肉跳，后怕不已！

面對問詢的時候，他也是竹筒倒豆子，問什麼說什麼，一點也沒有藏着掖着的想法。

別說是人家主動提問的，就是沒問的，他也巴拉巴拉全說了個乾淨。

即使如此，也因為「知情不報」，被教育了好長時間。

衛章面對的情況也差不多。

只是因為兩人都沒有牽扯其中，加上虛擬實境技術的特殊性，他們不知道這技術涉及國家安全，沒有主動報警，也勉強可以理解。

所以進行了一番國家安全教育后，就讓他們各自回家了。

相比之下，張和英反倒比他們離開的要早得多。

——因為他對這事兒，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趙玉誠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要告訴他的意思。

這本來是不被老闆信任的信號，但走出國安局大門的時候，張和英卻忍不住深深感謝趙玉誠的不殺之恩。

而於谷走出來的時候，則感覺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就是「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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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那時候走錯一步，被金錢迷了眼睛，這時候多半就要跟着蹲監獄去了！

「竊取涉及國家安全的機密技術，為公司和個人謀取私利。」

聽到這個罪名的時候，即使沒有參與其中，於谷也被當場嚇出了一身冷汗。

……

於谷着急回家進行「面試」的時候，網龍很多員工，也都開始尋找後路。

高管找獵頭公司，普通職員下載招聘軟件。

所有人都感覺到大廈將傾。

張和英自然也不例外，正在為後路發愁。

他之前動過無數次心，想從網龍跳槽出去，但是跟獵頭聊了又聊，就是沒能狠下心來——也是因為找不到待遇和前景能讓他滿意的下家。

結果就一直等到了今天。

在他眼中，如果說之前的網龍，是在快速走下坡路，那今天之後，網龍就成了一艘沉沒中的大船。

已經到了不得不跳船逃生的時候。

但該往哪裏逃？

最理想的選擇，當然是雲夢。

問題是，張和英自己也覺得，他跟林游是有過節的。

因此也不覺得自己能得到樊瑞那樣的待遇，反倒是很有可能會跟「胡榮」一個待遇——

被林游掛在網上落井下石。

那可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但要讓張和英直接放棄這個機會，又有點捨不得。

所以剩下的選擇只有：試試聯繫已經入職雲夢的前同事，先探探口風。

畢竟……萬一呢？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雲夢是沒有公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