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凜凜，聖誕剛過，感覺還沒上幾天學，兩個小屁孩又開始放寒假，也預示著年關已至。

跟往年一樣，陳朔鋪開紅紙，毛筆蘸墨刷刷點點，一副春聯完成。

站着小板凳上把橫批貼上，他從板凳上下來，退後兩步看看。

兒女雙全福滿堂。

夫妻恩愛滿園春。

橫批，四口之家。

姐弟倆站在旁邊，在這個還很愚蠢的年紀，他們也不認識字，但不妨礙他們仰著脖子看得認真。

天氣寒冷，陳七安昨晚睡覺嫌地暖太熱，蹬開了被子，導致這會兒有點感冒，吸熘著鼻涕問道：「爸爸，你貼的紅紙是幹什麼的？」

「這不是紅紙，是春聯，是過年貼的東西。」

「過年為什麼要貼春聯？」小小的年紀對這個世界總是有太多的疑惑。

陳七安的問題，讓陳朔這個當爹的有些耳熟，想了一下，好像當年小阿喵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那個時候的她還很愚蠢，也同樣對這個人類世界有很多困惑，當然，現在的她也不怎麼聰明。

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來着？

「因為要貼，所以要貼。」

「....」

這個回答讓陳七安愣住了，配合著還在不停吸熘的鼻涕，顯得他很呆。

陳清涵咯咯咯的笑起來。

「大寶，你在笑什麼？」陳朔問。

「我沒有在笑。」

「......」

陳朔把兩個屁孩子領進屋裏，抽出幾張紙巾給小寶擦擦鼻涕，又把廚房吧枱上的水杯拿起來，「來，把葯喝了，一會兒咱們去爺爺奶奶家。」

「嗯！」

陳七安使勁點頭，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對於這杯沖泡的小兒感冒靈沒有絲毫抗拒，因為給小屁孩喝的葯是甜的。

等到白小柒換好衣服從卧室出來，一家四口才一起出門，小區里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隨處可見，小彩旗用繩子牽引著掛起來，貼著歡度春節的字樣，都快2030年了，現在過年的氛圍也僅靠這些東西撐著。

如果沒有這些彩旗燈籠，過年跟平時也沒差。

但對小孩子來說，過年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雖然沒有煙花爆竹，但有吃有玩不用上幼兒園，買的新衣服，家裏的糖果，點心多的都吃不完。

一會兒去了爺爺奶奶家還有一大堆好吃的。

兩個小屁孩穿着同款的新衣服，腦袋上扣著可愛的棉帽，被牽着手還蹦蹦跳跳的。

臉上的開心都能溢出來。

開着車從一個小區到另一個小區，老兩口住的小區經過數十年的歲月，顯得有些老舊，就跟住在這裏的人一樣，也隨着歲月的更替逐漸變老，隨處可見上了年紀的人。

陳建文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今年五十一，而吳玉蘭今年四十九歲。

但兩個人倒是不見老態，看着都比實際年齡能小上十來歲，只是歲月不饒人，老爺子多了幾根白頭髮，而吳玉蘭的眼角也多了幾絲皺紋。

陳朔感覺她是樂的，自從有了孫子孫女，吳玉蘭天天笑吟吟的，這人笑多了眼角就容易笑出皺紋。

兩個小娃娃，她蹲在地上一手攬住一個，親親這個，又親親那個，臉上的笑就沒停下來過。

等親夠了才放過兩個娃娃，和兒媳婦一起去廚房準備年夜飯。

「大寶小寶，跟爺爺來，爺爺帶你們去看個好東西。」陳建文一臉神秘的招呼兩個小崽子過來，然後一手牽一個，帶他們去陽台看所謂的好東西。

陳朔也好奇的湊上去看，陽台里停著輛挺大的玩具汽車，能坐小孩的那種，還是兩座的，能坐兩個。

可以用遙控器操控，也能把著方向盤踩下面的油門，都能跑起來。

「哇！」

陳七安連蹦帶跳，拍着手誇張的哇一聲，高興的快要原地成仙了。

陳清涵比他沉穩的多，這會兒她已經上前用手扒住車門，小短腿翹的高高的，準備進去試駕了。

見狀，陳七安趕緊上前把她的腿抱住，「不行，我要先玩。」

「我是姐姐，我先。」

「憑什麼你是姐姐，媽媽都說了我們是同一天出生的，你就是比我先出來一會會兒，我們過生日都是同一天，其實一樣大。」

「媽媽也跟我們同一天過生日，媽媽也和你一樣大嗎？」

「....」

陳七安噎住了，張著嘴吭哧半天，索性又拿出自己的制勝法寶，大著嗓門喊回去，「反正我要先玩！」

為了爭奪小汽車的先行使用權，兩個小屁孩又吵吵起來，陳清涵鼓起腮幫子瞪着他，拿出姐姐的威嚴，陳七安一點也不怕她，睜大眼睛瞪回去。

見兩個娃娃把氣氛烘托到這個地步，一直在看熱鬧的爺倆這才出來制止，陳建文出聲道：「好了，都乖乖的不要吵，這不是有兩個座嗎？你們姐弟倆一個開，一個坐。」

他之所以只買一輛，然後買個兩座的小汽車，本來就是想着姐弟倆乖乖的，一個開一個坐。

兩個娃娃一起坐在車上，多好。

但這倆屁孩子，還搶起來了。

「那我要開，讓大寶坐。」

「不，我開。」

「一人開一會兒不就得了，然後換著開。」陳朔開口，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吵的。

「那我先開。」

「憑什麼，我先。」

特么的，這兩個倒霉孩子，陳朔腦仁疼，板着臉道：「再吵就都不準開了，然後我把這車送給別人家的小孩兒。」

「....」

聽到這話，姐弟倆頓時收聲，過了一會兒，陳七安才弱弱的問道：「爸爸要把車送給誰啊？」

「誰家小孩兒聽話就送給誰，清秋聽話，送給清秋。」

小屁孩這種生物分為兩種，一種是自己家孩子，一種別人家的孩子，姐弟倆對視一眼，突然覺得心裏別人家孩子的形象有了模板——聶清秋。

「那孩子現在也滿三歲了吧？」

「恩，上個月剛過的生日，等開春了也要去上幼兒園，跟這倆孩子一個班。」

本來今年聶處家那個小姑娘就要上幼兒園，但幼兒園入學有規定，必須滿三歲。

只能放到明年開春。

跟老爺子隨便聊了幾句，陳朔又把目光看向地上的兩個屁娃娃，「你們還吵不吵了？爸爸是不是跟你們說過要學會謙讓，你們倆商量一下，看誰先開，不準吵。」

姐弟倆互相瞅瞅，嘴唇囁嚅一陣，倒是沒再爭搶，陳清涵牢記着謙讓二字，開口道：「那讓弟弟先開。」

「好！」

陳七安大聲表示同意。

「行，讓大寶先開，小寶坐着。」

「啊，為什麼？」陳七安的臉頓時耷拉下來。

「因為大寶明白了謙讓，你還沒明白。」

「那我也讓大寶先開。」

「晚了。」

陳清涵高高興興的掰開車門，坐到車裏，又拍拍旁邊的座位，「小寶，快來坐，姐姐帶着你。」

「哼哼哼...」

陳七安哼哼著坐進去，帶着不情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