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們也是凡人。

只要是凡人，就要吃喝拉撒。

歷史上有很多農民起義，他們都口頭宣傳對百姓秋毫無犯。不過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會提出疑問，既然對百姓秋毫無犯，那麼他們的軍餉，軍糧從何而來。

不要軍餉還勉強可以理解，畢竟他們可以為愛發電，不要工資。

如果說連軍糧都不要，那就騙不了人了。

稷下學宮的錢從哪裏來這個問題，目前還沒有任何人向他提出過。現在卻被一個旁邊跟着倆農民的青年給問了出來，不由得讓這位弟子詫異不已。

對其刮目相看。

聽到秦宇的問題，旁邊的人也清醒了，以前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於是紛紛向這位弟子，投來詢問的眼神。

「我們稷下學宮，有皇上的專項撥款支持。」陰陽學院的弟子，澹澹的道，「而皇上的錢來自稅收，也就是說稷下學宮的一切免費活動，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原來如此！」人群聞言，恍然大悟。

既然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那就不需要感恩了。

「此外，稷下學宮的九大學院，也並非只會閉門讀書。」陰陽學院的弟子繼續道，「就像道家一樣，諸子百家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

「陰陽家精通陰陽術數。」

「醫家的醫術最高。」

「農家耕種之術最強。」

「只要有能力，稷下學宮的各大學院就不缺錢。」

「不但不缺錢還比普通人賺的更多。」

「賺的銀子多了，我們便把這些錢拿來回饋給百姓們，做一系列的免費惠民措施。」

「明白了，多承指教。」秦宇道。

「你剛才提的問題，很深刻。」陰陽學生的弟子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秦宇繼續道，「利者，道也。人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利益，你說九大學院賺了大錢之後，就拿來回饋社會，你們有那麼高尚？」

「九大學院的祭酒，看到面前堆積如山白花花的銀子，不想據為己有，還肯拿出來？他們能控制住，人性中的貪婪？」

陰陽家弟子聞言頓時神情凝固，有些不滿了：「你這是在質疑我們稷下學宮？甚至還質疑九大祭酒的人品，你簡直是豈有此理！」

「人品是靠不住的，越是能賺錢的地方，就越是容易產生蛀蟲。」秦宇澹澹的道，「如果就連稷下學宮這個華夏智庫，都隱藏着危害朝廷、危害百姓的蛀蟲，那就可怕了。」

「你這個問題，也太尖酸刻薄！」陰陽家弟子怒道。

「先生，我們走吧，別問了。」看到陰陽家的弟子發怒，陸大有畏懼了，對秦宇道，「稷下學宮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我們只是升斗小民，惹不起的。」

「不錯，民不與官斗，他們能夠輕易將我們拿捏。抓到官府問罪，給我們定一個不敬稷下學宮之罪。」陸大新也勸說道。

「無妨，我們絕對安全。」然而秦宇卻很有把握。

向陰陽家弟子道：「我的問題，不叫尖酸刻薄，而是尖銳。稷下學宮，如果連這個尖銳的問題都回答不了，那就證明稷下學宮還有不足之處。」

「民眾提出的尖銳問題越多，就越能促進稷下學宮的發展。如果稷下學宮能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那麼稷下學宮將會越來越完善。」

「越來越配得上華夏智庫，這個稱謂。」

「稷下學宮代表的是華夏子孫集體智慧，因此稷下學宮的人，也應該有這種責任感。」

「把稷下學宮，變成一個無比清明、且純粹的學府。在面對尖銳問題的時候不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而是要解決問題本身。」

「堵不如疏。」

「如果只是用堵的方法，那麼稷下學宮，將來必定會腐朽、潰爛，最終名不符實。如果用疏的方法，稷下學宮將來必定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世界上沒有完美無暇的學宮，只有不斷進步的學宮。」

「民眾提出的尖銳問題，就像是在給人診病一樣。諱疾忌醫，是不可取的。」

「而且你剛才發怒，不應該是稷下學宮解決問題的態度。稷下學宮解決問題的態度，應該是謙遜的，和藹的、並且是虛心的。」

秦宇一番話，說的那位弟子啞口無言。

「這位小哥不錯！」

「我們也想問這個問題」

「請你給我們做出解答。」

周圍的看客聞言，紛紛支持秦宇。並且把詢問的目光，轉向那位陰陽家弟子，希望他做出回答。

看到眾望所歸，陰陽家弟子額頭上冒汗：「這位小哥剛才說的不錯，人品是靠不住的。所以稷下學宮，不是靠人品來治理的。」

「以道治國的理念是，利者，道也。」

「管理稷下學宮的法，也是道生法。」

「為了阻止稷下學宮產生蛀蟲，皇上制定了一系列的律條，來規範稷下學宮。比如說出現了害群之馬，就讓其身敗名裂。」

「然後嚴刑峻法，車裂，就像當初對待商鞅一樣。」

「同時還定期清點九大學院的資產，超過了一定數額，就必須拿出來回饋百姓。」

「給大家透露一個消息吧，稷下學宮中醫家學院賺錢最多。所以以後大明各處義診的地方將會越來越多，這對百姓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這位小哥，我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還算勉強。」秦宇道。

原來朱元章為了保證稷下學宮的純粹和清廉，用了他一貫的手法，管用手腕，那就是嚴法。一旦稷下學宮的人貪腐，便讓其身敗名裂。

同時，像商鞅一樣被車裂。

如果裏面的人被車裂了，必將遺臭萬年。

同時，他的所有子孫後代，都要受到影響，十八代子孫都不能入仕。

不得不說，嚴法是最直接有效的，一力破萬法。

如果嫌律法太嚴苛，你犯它幹什麼？

在犯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後果？

萬丈深淵讓人望而生畏，所以跳崖的人才很少。除非是那些，萬念俱灰，真正不想活了的人。跳崖的人，總比違法的人少的多。

所以，嚴法，就相當於萬丈深淵。

想要好好活就別去跳。

如果非要跳，別人也阻止不了你。

不過跳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