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說就是，它太假大空了。」

「它只是一個高高在上口號，而且是沒有半點營養的口號。」

「口號喊的越響，人反而越膚淺。」

「先生竟然覺得橫渠四句膚淺！？」朱棣聽了頓時震驚起來。他作為一個中二青年，是很遵從這句話的，甚至把這句話當成了座右銘。

現在聽到秦宇這麼說，顯得很不服氣。

問道：「先生，它為什麼就膚淺了？」

「很簡單啊。」秦宇道，「我在七八歲的時候，喊出的口號比張載的這個口號還要響亮。我當時的口號是，自己將來要拯救地球。」

「拯救地球，是不是要比為往聖繼絕學牛叉一點？」

「張載當時是因為所處年代的局限性，所以他只是想拯救華夏，而我小時候，是想要拯救地球。拯救華夏和拯救地球哪個目標更大？」

「也就是說，張載這幾句話，就是七八歲小孩，喊出的豪言壯語。」

「只不過，他這幾句話，用了比較有水平的文字而已，故此顯得高大上，和有文化。」

「然而經過時間的沉澱和成長，我才慢慢的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渺小。除了改變自己之外，什麼也改變不了，所以後來便很少說這種『中二』的話了。」

「秦先生說的對，他這幾句話，的確太假了。」朱元章聞言點了點頭道，「縱觀幾千年歷史，沒有一個人能做到。既然沒有任何人做到，那就是假。」

作為過來人，他小時候，也曾有很大的夢想。

但是，夢想會很快被殘酷的現實擊潰。

年齡越大，思想越成熟，便會越覺得這些話不靠譜。

「再說了，這四句話，張載做到了其中任何一句嗎？」秦宇繼續道，「為天地立心。儒家心目中的天地心，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所以他第一句話的目標是，把百姓當芻狗一樣奴役？」

「要說真正為天地立心，那還得是道家。」

「只有道家才講究道法自然……張載作為一個儒者，實在是不配說出天地立心這句話來。因為儒家的天地立心，是以奴役百姓為目的的。」

「不錯，道家才是真正的以天地立心！」朱棣聞言，恍然大悟道。

「所以秦先生之前才說，封建王朝『以道立國』是可行的。」朱元章道。

「不錯，以道立國才是真正的為天地立心。儒家，不成。」秦宇道，「不過以道立國並非是無為而治，而是黃老的以道立國，千萬不要以偏概全，走上了歧途。」

「再者，為生民立命……」秦宇繼續道，「儒家講究君臣父子，把人分為三六九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些東西，有半點為生民立命了？

「儒家思想殘害婦女，把人分為高低貴賤……」

「普通百姓在儒家眼裡，就是螻蟻，畜生。」

「從儒者張載的口中，說出為生民立命這句話，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字裡行間全都是吃人二字。」

「當了婊砸，卻把貞潔的口號，喊的比任何人都要響亮。口口聲聲為百姓著想，為百姓發聲，而實際上卻是一件實在事也沒有為百姓做。」

「其三，為往聖繼絕學……張載眼中的往聖是誰？無非是孔子，孟子，董仲舒其他聖賢都要靠邊站。孔孟之道，也配叫做絕學？」

「他們的學問要是絕學的話，現代文明又不會在西方興起了。」

「牛頓，愛因斯坦，他們的那些東西才叫絕學好嗎？什麼事情就怕對比，牛頓、愛因斯坦的學問，推動了現代文明的進步讓大街上出現了汽車火車，天空中出現了飛機，現代科技迅勐發展，孔孟之道又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貢獻？除了蠱惑人心之外別無用處。」

「孔孟之道，讓我們的文明，推遲了幾千年。」

「最搞笑的就是最後一句了，為萬世開太平。」秦宇最後道，「眾所周知，華夏大地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百姓過上安穩日子的時間，不足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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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能叫做開萬世太平？」

「他要繼的是孔孟的『絕學』，從根源上就錯了，想要開萬世太平，永遠不可能。」

「估計百姓們聽到張載的話之後會說，求求你別再喊口號了，我們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與其喊那麼響的口號，還不如為老百姓做一些，哪怕是做一件事實。」

朱元章和朱棣聽了，二人一起傻眼。

萬萬沒想到，秦宇居然如此批判這幾句話。

要知道，他可是已經做到了這幾句的大能。

這就相當於，一個千萬富豪，說自己沒錢一樣。就相當於一個大善人，說自己不善良一樣。一個大學問家，口口聲聲說自己沒學問一樣。

當然這也可以理解。

畢竟，越是標榜自己什麼，就越缺少什麼。

反之亦然。

這就叫做格局。

越是有學問的人，就越覺得自己的學問還不夠，因為他們站得更高，看的更遠。他們面對的是更廣闊的天空，他們也是真的覺得自己學問不夠。

真正善良的人，會覺得自己不夠善良。

只有偽善的人，才處處標榜自己做了什麼什麼好事。

只有生活在井底的蛙，才會覺得自己學問很高，已經完全了解這個世界。

不過好在，現在的大明百姓，已經基本上跳出了儒家這口深井。

……

「那麼秦先生覺得，那些話才是真正的精神標杆呢？」朱元章問道。

「第一，是生命的覺悟。」秦宇道，「生命是每一個人都有的，並非達官貴人的專屬。販夫走卒都和其他人一樣，有平等的生命。」

「只有覺悟了生命，人們才能活的更幸福。」

「是所有人幸福，天下大同的幸福，而不是只有一小撥人幸福。」

「橫渠四句是專屬於讀書人的豪言壯語，毫無營養的浮誇之言，。而而生命的覺悟，是關係到千千萬萬，生活在天地間的所有人。」

「二者的境界，不可同日而語。」

「何為生命的覺悟？」朱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