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氣運只在劍鋒之上！
元鳳聽到子受的聲音之後，隨即收斂了那一雙鳳眸之中，攝人心魄的目光。
她隨即從接收到的記憶中，找到了關於人族的訊息。
這一刻，元鳳沉默了。
她從記憶裡得知，如今的人族，雖是天地主角，卻在繁衍之中逐漸失去了仙道根骨，肉身羸弱不堪，甚至生育都會導致母體死亡。
而天道聖人為了能控制人族，為了讓人族不斷地進取開拓，又為了讓人道氣運不脫離天道的掌控……
他們雖然立場不同，卻達成了默契一個默契，那就是控制人族的食物。
於是，玉虛宮利用大地和五谷，將人族牢牢釘死在了大地之上。
讓人族終生只能耕作，所思所想，都逃不開土地二字。
以至於，偌大的人族族地九州，至今也不到一億族人。
“原來是這樣。”
“當真是好算計。”
元鳳鳳眸抬起，看向九霄之上的三十三天，冷笑不止。
看來，當初開天三族，以及她隕落之後出現的巫妖二族，讓天道開始對天地主角心生忌憚。
以至於人族，被仙神圈養，肆意玩弄，落到了當下的境況。
當年三族爭霸，哪一次大戰廝殺，不是動輒以億計數？
哪一次大戰不是打的地脈破碎，屍山血海，龍鱗、鳳羽在鮮血中飄零，煞氣千年萬年不消。
元鳳真身踩著普賢仙宗宗門大殿，鳳凰真火將九宮山白鶴洞吞沒。
就在玉虛宮無能為力之際，只見天道氣運翻騰不息，無數的大道法則湧現出來，陰陽五行在空中顯化出種種異象，雷聲滾滾不息。
一陣令人心悸的威壓，陡然降臨。
元鳳靜靜的抬起視線看向虛空
只見那道天罰旋渦之中，一隻巨大的豎眸終於凝聚而成，淡漠無情的目光看了看子受，看了看鳳九，然後眼珠轉動，凝視著身負氣運的元鳳。
豎眸之中，顯化出眾生萬物，以及流轉在天地間的大道道韻。
元鳳本為隕落的上古聖靈，突然出現在天地之間，本該與天地間的因果時空相互排斥。
但在天道之眼的窺視下，竟看不出絲毫突兀。
一切如此和諧。
好似，元鳳的複生，一切因果均為合理。
但這本身就不合理。
這道豎眸隨即看向了子受，看著將他守在身後的那十二個本該魂飛魄散的生靈，天道的意志，隨即化作人間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超脫輪回和天劫的力量，不該存在於天地之間。”
“開拓進取的心意，也不該存在於天地之間。”
“這洪荒天地需要的是縹緲無情的仙道，需要的是避世之心。”
“這就是盤古死前，為洪荒留下的天地意志。”
“這就是鴻鈞，能夠執掌洪荒的原因。”
“帝辛，吾說過，吾非生靈，不過是一道意志，是一道無法改變的盤古意志。”
“你在盤古創造的天地之中，對抗盤古的意志，豈有勝的可能？”
天道氣運之中，再次凝聚的天道意志，不再只是一座道行仙域的力量，而是凝聚了整個人間仙域之上所有天道氣運的力量。
甚至，調動了真正的天道氣運。
這道意志，不知比先前強大了多少倍，只見天雷滾滾，天道的聲音落下的刹那，沒有半點停頓，便有一道讓九天十地陡然一亮的天罰神雷，破開了天地雲海，足以吞沒數百人的雷霆橫貫天際。
這一刻，諸天仙神的目光都被這一道雷霆吸引了。
太素天媧皇宮，女媧站在栗廣之野的盡頭，目光靜靜地看向人間，看著那一位站在天道氣運之下的人王。
金鼇島，一道劍氣在上青天中激蕩不息，若隱若現。
碧遊宮深處。
通天緩緩睜開雙眼，周圍十幾本神念顯化而成的典籍，無風自翻。
這些典籍上隱約可見一些人間的字跡。
若有仙神在此會發現，這些都是人族萬法閣中的劍道修行典籍。
通天喃喃開口道：
“這些劍法，雖未直指大道法則，卻將劍技推演出了無限可能。”
他眼中萬般劍法奧義閃過，曾不屑一顧的劍技被他一一拆解，再重新推演，最後一道道劍勢，竟在他身前凝聚出一柄道韻十足的三尺長劍。
這柄劍一出現，正在混沌中行走的天道鴻鈞突然停下了腳步。
諸天聖人不由一怔。
他們心頭似有一道劍光掠過。
不過下一刻，這種感覺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碧遊宮中，這柄道韻流轉的三尺長劍便消失不見，只剩下通天的聲音在碧遊宮中響起，他幽幽的目光看向人間，道：
“原來，這就是道。原來，這就是創造大道法則的滋味。”
“帝辛，可惜貧道尚未徹底參悟此道，不然天道束縛也可以斬去。”
“天道雷罰，凡修仙者均不可擋。即便是準聖，若無其他大道法則護身，也會被一擊斃命，身隕道消。”
“打神鞭，便由來於此。”
“貧道可以幫你擋住闡教和西方教，卻無法擋住天道的意志。”
“你想破了天罰，只有兩個辦法。”
“以力破之，或者去改變這道意志。”
通天話音還未落下，卻見那隻混沌神魔怨念化作的凶獸，對著天罰張開了大嘴，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嘶吼！
沒有了量天尺劃出的咫尺天涯，再無人擋得住這隻凶獸。
犼擋在子受身前，四肢下怨念化作雲霧，一步踏出，凌空虛渡，對著這道曾經劈中過他無數次的天罰神雷，便迎頭撞了上去。
犼每踏出一步，身形便變大幾分，等到他衝上了天際與天罰相遇，已然化作一頭身高千丈的上古凶獸！
轟！！！
在諸天仙神眼中。
那一道驚天雷柱和凶獸犼再次撞在了一起！
九霄之上，頓時有億萬道雷光炸開，天罰神雷落下的勢頭頓時受阻！
但由怨念凝聚而成的犼，也被瞬間劈碎了半邊身體，只剩下半隻頭顱，卻依舊長大開口，吞下了百丈雷霆！
即便如此，天罰落下的勢頭，也僅僅停頓了片刻。
衝天的怨念，便在雷光之中徹底消融，化作青煙消失在天地之間。
然而。
諸天仙神眼神並未變化，而是死死盯著犼逝去之處，有人沉聲說道：
“開始了！”
他話音落下，只見已經死去的犼果然再次複生，剛剛停頓的天罰，再次被他以肉身擋住！
一次！
二次！
三次！
……
犼在雷罰之下，不斷地被披散和重生，天罰神雷遇阻，在九霄之上衝擊而出一片浩大的雷海！
而擋著這道雷海的礁石正是犼的身影。
這一刻，諸天仙神都屏氣凝神，默不作聲。
他們心裡都想知道，子受執掌的輪回之力，究竟能讓這頭堪比準聖的凶獸複生多少次。
犼每複生一次，諸天仙神的目光便凝重一分，到了幾十次後，他們眼神之中全都是震撼！
……
大羅天八景宮，太上自聖人歸隱之後，就沒有睜開過那雙蒼老渾濁的目光。
只有一位穿著破棉襖的中年道人扛著九齒釘耙，剛從混沌中走來。
釘耙上，是一尊魔氣滔天的生靈，長的像極了一頭蛟龍。
板角青牛看著這頭散發著混沌氣息的蛟龍，饞的嘴角流出了口水。
道人將這頭蛟龍神魔扔到了青牛腳下，竟然瞬間膨脹了千萬倍，如同一座橫貫千裡的山脈，狠狠地砸在大地上，將八景宮震了一震。
道人開口說道：
“有誰家牛吃葷啊？”
“一天一頭，走失到洪荒周圍的混沌神魔，都快被伱吃光了。”
“你看你都一大把歲數了，也不知道少吃點肉，對腸胃不好。”
板角青牛嘴角一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大口一吸，直接將這頭長數千裡的蛟龍神魔吸到了口中。
那張牛嘴裡似有一方空間，竟然容得下這頭堪比四海龍王的蛟龍，嘎吱嘎吱嚼個不停。
口中，竟然發出人聲。
“玄都，帝辛要死了，不去幫一幫？”
“這可是你人族唯一的希望了。”
玄都目光看向人間，看著站在雷罰之下的那道身影，目光悠悠，喃喃開口說道：
“幫不了。”
“吾修的金丹大道，亦是仙道。”
“仙道早在道祖紫霄宮合道之後，就完全落到了天道執掌之下。”
“天要仙死，仙不得不死。吾又怎麽可能反抗的了天？”
板角青牛嚼吧嚼吧，有意無意道：
“孔宣都能去人間討封，你怎就去不成呢？”
“身披人間氣運，天道也奈何不得。”
玄都看著九州大地之上，屹立在各方城邑之下的學宮，眼中似有羨慕之意，他平靜說道：
“孔宣是元鳳之子，天生參悟五行大道，本就沒有修仙。”
“況且，就算是人間總兵，若想完全不懼天道氣運，也要自廢修為，徹底舍棄仙道，斷絕仙路。”
“否則，便不可違逆天道意志。”
“吾雖不在乎這一身修為，但留著他，卻更有用處。”
玄都說完，抬起頭看向混沌深處，他始終讓人如沐春風的眼神，變得凝重，接著說道：
“只是元始這一計，當真是歹毒。”
“他自始至終，都是想讓子受放松警惕，引他王駕親征，出商一戰。”
“他想用天道意志磨滅人族的意志。”
“天罰會佔用大量的天道氣運，不知那些老不死的，會不會插手。”
板角青牛瞥了玄都一眼，嚼著神魔的軀體，吧唧著嘴，幽幽說道：
“此戰因何而起，你忘了嗎？”
“當下雖是帝辛和玉虛宮殊死相爭，但起因卻是那將臣下了人間。”
“僵族始祖，本就是他們這些苟活至今的魔神試探洪荒的棋子。”
“甚至，他們連玉虛宮引天罰降世都算計到了。”
板角青牛抬起頭，一雙眼眸之中閃過神魔之氣，接著說道：
“仔細想一想，洪荒自巫妖大戰之後億萬年，哪裡還有人，能擁有帝辛的實力，能引來天罰降世？”
“錯過了帝辛，他們將再無機會，試探出洪荒天道……還有多強的力量。”
“如今天道鴻鈞怕被道祖煉化，躲進了混沌深處，諸天聖人均被禁足在道場，這不正是他們的機會。”
玄都聞言，靜靜開口說道：
“他們想利用天罰試探洪荒，元始竟甘願被利用。”
“這位二師叔，吾是越發的看不透了。”
玄都話音剛剛落下，便聽見元始天尊的聲音突然響起，自玉虛宮傳下了人間。
只聽元始淡漠開口，說道：
“帝辛，看到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天罰。”
“天道氣運橫壓九天十地，人間仙域不過億萬分之一。”
“你以為，你憑借人間氣運，擋得住真正的天罰？”
玉清天，玉虛宮，元始坐在沉香寶座上，看著不斷重生的犼，聲音淡漠無情。
“盤古父神開天辟地之後身化洪荒，可不止萬物，不止眾生，這洪荒中的每一條道則，每一種力量，均為盤古所化。”
“但盤古並未在洪荒之中，留下這種超脫輪回的力量。”
“你可知為何？”
“輪回、生滅，乃是天地運轉之基。”
“而盤古已死，無人可再行開天辟地之舉，是以天地恆定。”
“甚至周遭混沌，無時無刻不在複奪洪荒天地。”
“眾生都在為繁衍和長生，爭奪天地資源，奪取道則，吸取靈氣。”
“若無六道輪回和天地大劫讓眾生奪取的天地造化複歸於洪荒，此方天地早已枯竭。甚至混沌會再次吞噬洪荒，讓盤古的一切努力都化作虛無。”
“複生之力，會讓複生者在復活那一刻，從天地間瞬間奪取不屬於他的力量。”
“這是一切破壞之中，最大的破壞。”
他話音落下之際，卻見雷罰之下的凶獸犼已經不知重生了多少次。
而那道天罰，也已經被磨滅的所剩無幾。
元始天尊隻覺得自己像被帝辛一巴掌抽在臉上……
火辣辣的疼。
不過，元始終究還是元始，片刻間便再不尷尬，不過他心裡卻生出一個他也不願相信的推測。
這頭犼……不……那些死後被帝辛所掌控的生靈，全都不死不滅了。
究竟是多麽強大的道則，才能擁有這種力量？
元始目光看向天道氣運。
只見這一道天罰，被不斷複生的犼徹底磨滅之後，又有一道更強的天罰，在天罰之眼中緩緩凝聚。
他的神識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混沌深處。
隨即，便收了回來。
而此時，人間仙域，子受站在仙道巨艦之上，負手而立，看向玉虛宮，嗤笑一聲，道：
“修仙，求長生，才是真正的逆天而行，奪天地之造化。”
“真以為靠天地大劫，以殺止殺，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先讓諸天仙神修行，待到靈氣快要枯竭之時，再發動一場殺劫收割靈氣，聽起來很有道理。”
“但這天地量劫中的獲益者，從來不是洪荒天地和萬物眾生，而是那些能夠渡過殺劫的強者。”
“仙道和殺劫，不過是他們製霸洪荒的手段罷了。”
“元始，在朕面前，就別說什麽大道理了。”
“真理永遠在大炮范圍之內，氣運只在劍鋒之上。”
子受說完，身後的蚊道人瞬間化作億萬血翅黑蚊，撲向了仙道巨艦之上的人族大軍。
與此同時，他的聲音在人間仙域響起。
“朕已經給過你們投降的機會了。”
“鳳祖，你說朕仁慈？”
“朕隻對朕的子民仁慈，對於敵人，從來沒有仁慈兩個字。”
子受話音剛剛落下，不過片刻之間，便有數萬匈奴大軍，被血翅黑蚊吸食了精血，形若乾癟的屍體，一頭栽倒在仙艦上。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