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德子聽到這話直接麻了,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就他還笨嘴笨舌?
呂氏多精明個人啊,被這孫子氣的都幾次失態!
齊泰的學問就連皇爺都說好,也被這孫子懟的一句話說不出!
至於說溜須拍馬,自家殿下確實不太擅長,但這也實在是沒辦法,誰讓自家殿下本性純良,性子耿直寧折不彎呢……
「殿下,您太妄自菲薄了,其實皇帝陛下對您還是很疼愛的。」
朱允熥不屑的撇撇嘴,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疼我感受到了,但愛在哪兒?」
「你見誰家當爺爺的,能把孫子往死里打。要不是我最近鍛煉身體,身體素質得到極大的提高,我現在估計都去見我爹了!」
「此事休要再提,我還是專心當個藩王吧,省心、省事,實在不行扯起風帆我就開溜,啦啦啦……」
三德子本想再勸幾句,哪成想小小的謹身院又來了送禮的客人。
這次送禮的不是別人,乃是錦衣衛老祖宗虎爺。
二虎身後還跟着幾個抬箱子的錦衣衛,一大一小兩口箱子往地上一放,只聽那沉悶的聲響就知道裏邊肯定是好東西。
「虎叔,這又是啥,我皇爺爺賞我的?」
二虎看着朱允熥滿懷期待的表情,真的很想順着他說,但這卻是不是皇爺的賞賜。
「這是涼國公和開國公托卑職帶進來的。」
「兩位老爺聽聞你受罰了,特意搞了幾件小玩意哄你開心。」
朱允熥見不是老朱頭送的東西,臉上多多少少有點失望,不滿的看了眼忽悠自己爭一爭的三德子,心想自己差點被這蠢貨害死。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要老娘的娘家人可以依靠,他又變得開心起來。
「虎爺,這都是什麼呀,看上去很沉的樣子,該不會是黃金吧?」
二虎聞言尷尬一笑道。
「恐怕讓殿下失望了,黃金確實有點,但數量不多,都是些金豆子、金葉子之類的。」
朱允熥可不管那個,聽到有黃金兩眼就放光。
「趕緊打開讓我看看!」
二虎依言打開大箱子,之間裏邊分成了好幾層。第一層擺放了點金豆子、金葉子,以及一些好看的紅藍綠寶石。第二層則是和田玉雕琢的十二生肖擺件,每件都晶瑩剔透,刀工不俗,一看就不是凡品。最後一層只是碼放了幾匹蜀錦,但看上去華美異常,哪怕在房間里光線不是很強,都顯得熠熠生輝。
「藍老爺說了,這盤金豆子、金葉子,是留給你賞人用的。」
「這些紅藍綠寶石,讓你耍著玩。」
「十二生肖擺件,權當是去年他遠征塞外,沒來得及給你慶生的生日禮。」
「最後幾件蜀錦,讓你過段時間做幾件衣裳穿。」
朱允熥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懵了,我舅老爺啥家庭啊,連打賞都是金豆子,金葉子?
「虎叔,那小的也幫我打開吧!」
二虎聞言伸手拎起小箱子,隨手就把蓋子打開了。
「常家二爺比不得你舅姥爺豪氣,送的禮有點輕。」
朱允熥看過去,只見小箱子裏滿滿的都是銀元寶,看得他開心極了。
「哇!」
「這禮不輕,這麼多銀子,少說也得幾百兩了吧?」
「殿下說的對,這裏整好是一封銀子。」
「一封是多少?」
「五百兩整呀!」
「那半封就是二百五?」
「是呀!」
朱允熥聽到這兒,
頓時解開了一個跨越了幾個世紀的難題。
「我懂了,罵人二百五,就是罵人半瘋啊!」
二虎突然聽到這話,都不知道咋接了,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接上之前的話茬。
「殿下別小看這五百兩,這差不多是常舅爺家半年的俸祿了。」
二虎生怕朱允熥年雖小,不懂的常家二爺的艱難,一個勁的為其說好話。
殊不知,這貨除了金銀,別的一概不認。
在外人看來貴重的古玩字畫,在這貨眼裏遠不如黃金白銀看的親切可人。
在二虎走後,朱允熥又圍着幾口大箱子轉了幾圈,這才滿意的回到床上趴着,然後看朱桂送過來的小人書。
不過只看了幾頁,他就索然無味了。
朱桂這廝的品味太差,幾乎全是插圖,翻遍了整本書,都找不到幾個帶字的劇情。
而且這畫的水平也一般,黑白簡筆畫,除了能勾勒個人物動作外,面部表情全都無比的僵硬。
這讓見慣了大場面的朱允熥非常不屑,只是隨便翻了翻,就將其扔到一邊,然後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半夜三更鼓響,老朱舒服的伸個懶腰,然後從龍椅上站起。
白天事多,又是打孫子,又是陪兒子們吃飯的,積攢了好多政事沒處置。
正靠着柱子打盹的二虎,聽到皇爺那邊的動靜,耳朵立馬支棱起來,然後虎目里射出兩道精光,心裏暗道終於熬到下班了!
「皇爺可是要安寢?」
「那卑職告退了!」
老朱聞言招了招手道。
「慢著!」
「陪咱去一趟太子府,然後你就順道從東華門出宮吧。」
「好嘞!」
二虎答應一聲,趕忙去外邊吩咐備轎。
不多時,老朱坐着肩輿來到太子府。
這老頭先是去正殿的靈堂比比劃划指導了下工作,訓誡值夜的宮人們小心火燭,切莫夜裏走了水。
然後從正殿出來,這才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來到朱允熥所在的謹身院。
三德子正躺在外間值夜,突然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當即迷迷糊糊的睜眼。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渾身一震。
陛下?
陛下竟然深夜探望自家殿下!
這份恩寵除了太子爺,也就是自家殿下了吧?
「奴婢……」
三德子趕忙從塌上爬下來,剛要開口給皇帝行禮,就被二虎給制止了。
「噓!」
三德子聞言立馬閉嘴,然後為皇帝陛下和虎爺打起捲簾。
老朱一進入朱允熥的卧室,看到滿地的金銀珠寶當即一愣。
「這……」
二虎看了看床上趴着那隻,又看了看邊上跟着這隻,恨不得把這對主僕掐死。
這事他沒上報!
「陛下,卑職下午那會望跟您說了,這是後宮娘娘們賞三皇孫殿下的,還有幾樣小玩意,是涼國公和開國公托卑職帶進來的……」
二虎此時快恨死這對主僕了,主子迷糊也就罷了,當奴才的也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搞這麼多貴重禮物擺地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家主子有錢咋地?
果然,老朱聽了二虎亡羊補牢的解釋,冷哼一聲說道。
「下不為例!」
「諾!」
老朱教訓完二胡,隨即掃了眼地上的禮品,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前朝啥樣先不論,咱的後宮算是被這逆孫徹底拿捏住了!」
「皇爺,後宮的娘娘們也只是感念少主的仁義之心,您千萬別多想……」
老朱聞言冷冷的瞪了眼二虎。
「咱不傻!」
老朱說完這話就邁過一堆禮物,來到小逆孫的床頭,剛感覺光線有點暗,就見三德子非常有眼色的端著燭台走了過來。
「來!」
「湊近點!」
老朱一邊說,一邊輕輕揭開蓋在某人屁股上的細葛布,然後看了眼自己的傑作。
「嘶……」
老朱在心裏倒吸一口冷氣,又輕輕的將細葛布蓋上,然後一言不發的來到外邊,對着二虎就是一頓臭罵。
「你是個死人啊!」
「白天那會咋不說攔著點咱!」
「瞅把咱大孫給打的!」
二虎聽了這話整個虎都不好了,這老頭還能不能講理了!
明明他把人給打壞的,這番話一說倒像是我的錯?
儘管二虎心裏滿腹委屈,但依然選擇了向生活低頭。
「卑職知罪……」
好在老朱也只是抱怨下,沒有真怪罪的意思。
「唉!」
「也不知咱皇兒下葬的時候,咱大孫這傷能不能好!」
「要是錯過了,那可就真的錯過了……」
二虎一聽這話就來勁了,他今天可是去太醫院問過的,對朱允熥的傷勢有着非常權威的發言權。
「皇爺勿憂!」
「郝太醫今天跟卑職說了,少主的身體異於常人,不出三日必定活蹦亂跳,一定誤不了大爺的葬禮!」
「就算那天殿下的傷沒好利索,但您老不是還有肩輿、步攆嘛,咱們就是抬,也要把少主抬過去!」
老朱聞言還真認真的考慮了下。
「抬過去……也不是不行……」
「只是打旗扛幡的事,說不得就得落到別人身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