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夕兒大概早就想到這點，所以，早早過來幫忙安排傭人們幹活。

「萍兒，去叫他把那個燈籠掛高點。」

「喂，這裡不要擺桌子了，擋住路了。」

「……」

在院子里，幾乎隨處可見北夕兒的身影。

老夫人和老爺子兩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透過廳門看著外面忙碌的丫頭，心裡總算得到一絲慰藉。

沒想到，老了之後，竟然直到現在才有這麼一個乖巧懂事的孫女。

北家這麼多孩子，男孩子就不說了，個個要忙著外面的事業。

但這些女孩子，卻大多都嬌蠻任性，絲毫不會給家裡分擔事情。

「老頭子，怎麼樣，我說這丫頭不錯吧？」

不難聽出，老夫人話語里的喜悅。

老爺子點點頭，伸手將老夫人的手握在掌心，他的眼神里明顯有些什麼在輕輕顫動著。

「她像極了幽兒，是不是？」

老夫人的手猛地顫了一下，視線落在老爺子的臉上，眼底一絲埋怨。

「怎麼又提起她？說好了以後都不會再提了。」

老爺子沒有理會，思緒像是被勾走。

「要是幽兒還在的話該多好，幽兒也是這麼聽話，這麼懂事。」

往事被勾起，觸景生情，老人家的眼底不自覺蒙上一層霧色。

老夫人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過了好一會，等老爺子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

她才淡淡道：「幽兒已經走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你還是放不下？」

老爺子看著她，眼底裡帶著些許責備。

「我怎麼能放得下？她本來是我最得意的女兒，就因為世俗觀念，就和我陰陽兩隔。」

「你看看，我們這兩個孩子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大概是因為情緒被點燃，他破天荒的，第一次在老夫人的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

老夫人臉色變了變，這麼多年沒有提起的事，老爺子偏偏在今天提起了。

但過去做的事是對是錯，她到現在都無法判斷。

雖然拆散一對有情人，但至少維護住北家的聲譽。

老夫人輕輕呼出一口氣，柔和的目光看著老爺子，柔聲道：「這些事過去這麼多年，還提他做什麼？」

「老五雖然變得孤僻，不和外人來往，但對北家的煉藥生意還是一直有貢獻。」

老爺子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他要的，不是一個只能對生意有幫助的孩子。

孩子，要有自己完整的人生。

而顯然，北清幽和北封瑾的人生都毀了。

兩位老人在這方面的意見一直都不太一樣，老夫人一直都是古板傳統，更注重北家的聲譽。

而老爺子，一直視那些為身外物。

只要大家日子過得幸福，就好。

北夕兒吩咐完院子里的傭人，踏著輕盈的腳步進入大廳。

「外公，外婆。」

她笑意盈盈地走到兩位老人身邊坐下，但看到他們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心裡不自覺一緊。

她問道：「你們怎麼了？」

老夫人淡淡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夕兒，你的二伯一家人很快就要到了，一會你去迎一下。」

見外婆不願說，北夕兒也沒再多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