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佑總算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似乎確實太冷漠了些。

對北清幽好奇的人，這麼多年來，其實，一直就沒有少過。

這丫頭不知道在哪裡聽說了些傳言，會對北清幽感興趣，也無可厚非。

看著高腳杯中的花兒，他沉默了幾秒，忽然長指捻動，進將花兒徹底揉碎了去。

「佑大哥，不要！」百里夏嚇了一跳，潛意識想要阻止。

但，北天佑已經將花兒毀掉了。

隨手扔到不遠處的垃圾簍里，隨便，連同那隻高腳杯也扔掉。

再抓過不遠處的紙筒，抽了不少紙巾揉成一團，隨手丟進垃圾簍。

做完這些，北天佑才回頭看著她。

見百里夏一直愣愣地看著那隻垃圾簍，他星眸微微眯了下。

「你喜歡這種花？」

「不可以喜歡嗎？」百里夏眼底的黯淡一閃而過。

這是從北清幽的院子里取回來的花朵，現在驚動了北大少，以後想要再去就難了。

也許，她再也沒辦法從裡頭，將花兒摘回來。

北天佑毀壞的只是一朵花兒，可在她心裡，卻像是毀掉了北清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那般。

心情，說不出的失落，說不出的沉重。

「不可以喜歡嗎？」她悶悶地問。

轉過身不再看他，也不再看垃圾簍。

只是，心情好不起來：「這山茶花，真的很漂亮。」

「它不叫山茶花。」北天佑盯著她的側臉。

百里夏愣了下，回過頭看他：「明明是山茶花。」

「這花，叫雪域紅霞，夕陽下山的時候，會像紅霞一樣艷麗。」

百里夏愣愣地看著他，為什麼他在說到雪域紅霞的時候，眼底竟有一抹淡淡的哀傷？

北天佑卻已經轉身，朝門外走去：「以後不要再去悠揚閣，那裡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你……不打算告訴他們嗎？」這話問完，她才知道問得很多餘。

如果北大少要通知老夫人和老爺子這件事，現在，他就不可能安靜跟自己說這麼多。

北天佑果然沒有回應，只是走到門后時，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著她，看了至少兩秒鐘的時間，才說：「如果真的喜歡，等有空我帶你去看看，不過，不是悠揚閣。」

「昨晚的事情，我已經忘了，希望你也能忘記。」

將房門打開，他舉步走了出去，這次，真的沒有回頭了。

被丟下來的百里夏狠狠吁了一口氣，忽然就覺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她才走到床邊，舒展開四肢，將自己用力投在柔軟彈性十足的床上。

昨晚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剛才北天佑眼底的哀傷，也浮在了眼前。

北清幽，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為什麼在死後這麼多年，依舊有人冒險，三更半夜去偷偷悼念她？

為什麼佑大哥在想起她的時候，眼底會有哀傷？

她真的很想很想，看看她的模樣，也許，悠揚閣的房間里，有她的照片。

只是，北天佑不允許她再次夜探悠揚閣，以後，悠揚閣那邊的守衛肯定比之前更森嚴。

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