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咔！』的一聲，電燈開關的關閉聲，只見楊小川的那間裡屋便是黑了燈。

這會兒，夜已深。

夜空下的小村莊，黑蒙蒙的，靜悄悄的。

夜風輕軟的吹拂著，山間的柴草樹枝啥的，在沙沙地作響，好似那山村的夜曲。

在這夜曲中，忽地傳來一陣木床被搖嘎的吱扭聲……

隨之，那木床也就『吱扭吱扭』的響個不停的，伴隨著這吱扭吱扭的木床的搖嘎聲，隱約可聽見有個女人在沉吟著，時而嚶嗡，時而嗯氨，時而氨啊……

這，似乎才是夜曲中的主旋律？

不知過了多久后，這聲音貌似沒了，消停了。

然後，忽然聽見了一女人歡心的呢喃了一句：「你就是頭驢，呵！」

忽聽美麗嫂子在耳畔這麼的說著，楊小川則是小有得意的一樂：「嘿！」

聽得他這麼的一樂，劉美麗又是歡心的樂了樂，然後又是呢喃一句：「你咋回回都那麼厲害呀？」

楊小川又是小有得意的一樂，然後忽然言道：「呃，對了，美麗嫂子，我問你個問題唄？」

「啥呀？你問吧。」

「你說……我要是能進咱們鎮醫院上班的話，你覺得好還是不好呀？」

「嗯……」劉美麗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則是笑咯咯的回道，「不好。」

「為啥不好呀？」

「因為……」劉美麗又是咯咯的一樂，「你要是去鄔柳鎮了的話，那我咋辦呀？」

「嗯……這……那個啥……」

這時，劉美麗忽然一本正經道：「我跟你開玩笑的啦。你要是真能進咱們鎮醫院上班的話，我覺得挺好的啦。因為……你要是將來能混個正編的話，那可就是國家的公務人員了，那可就是鐵飯碗了，那比他們在外面打工強多了呀？」

「……」

事後，兩人就這麼的聊著聊著，也就不知不覺的沒聲了，都睡著了。

夜，愈來愈靜。

夜風，則是愈來愈涼。

……

第二天一早，一聲雞啼，日頭東升，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然而，對於那些個早起的村民們來說，依舊如同往常，第一件事就是提著褲子往茅房跑。

這天早上，楊小川吃過早飯之後，便在沉思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進鎮醫院去上班？

儘管昨晚上美麗嫂子也說挺好的，是件好事，但是他還是拿不定主意似的？

想來想去的，他也就來到了爺爺的遺像前，瞅著爺爺的遺像，言道：「爺爺，您老說……我要不要進咱們鎮醫院去上班呢？要是您老也覺得挺好的話，也覺得是一件好事的話，那麼我就去咱們鎮醫院上班得了？其實……您孫兒我也覺得……進鎮醫院上班挺好的，這樣的話，我才覺得更加有機會將您老傳給我的醫術給發揚光大？您老覺得呢？」

說著，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又是對著爺爺的遺像說道：「您老臨終前不是跟我說，希望我將來能娶個婆娘，生個兒子，不要斷了楊家的香火么？但是，您孫兒我覺得……要是真想娶個婆娘的話，還得走出這小漁村才是！因為咱們小漁村……您老是知道的，是沒有與我年齡相當的黃花大姑娘的，所以要是不走出小漁村的話，怕是難以娶得上婆娘的？再說，最近我發生咱們鎮上有個姑娘不錯，她叫余晴晴。不過……人家可是咱們鎮委辦公室的文員，也不知道她看得上我不？但是您孫兒我感覺……她對我還是有那麼點兒意思的？」

聽得他小子在他爺爺的遺像前這麼的說著，好似他爺爺真的笑了似的……

隨之，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貌似就是他爺爺的聲音，在說：「你小子要是想去鎮醫院上班的話，就去吧！但，記住，一定要將咱們楊家的醫術發揚光大呵！還有，要把你說的那個叫余晴晴的姑娘給娶到手呵！」

忽聽耳畔好似傳來了爺爺那蒼老的聲音，楊小川不由得一怔，呃？這真是我爺爺在說話么？難道是顯靈了還咋地……

正在這時候，有人拍了拍他家堂屋的木門：「嗙、嗙、嗙……」

忽聽這聲音，楊小川又是一怔，呃？誰呀？我家堂屋的兩扇大木門不是敞開著的么？還拍個啥呀？拍個雞兒呀……

想著，他回頭朝堂屋門口瞧了一眼，忽見來者竟是鎮衛生辦的俞妍俞主任，他不由得猛的一下就怔呆了……

呃？！！

她？！！

站在堂屋門口的俞妍瞅著他站在他爺爺的遺像前，那樣的瞅著她，她也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了句：「我是不是……打攪你了呀？」

「嗯？」楊小川愣了愣，然後忙道，「沒有。」

「那你……是在祭拜你爺爺么？」

楊小川這才一笑，忙道：「也不算是吧？反正就是……就是想起來了，就在我爺爺的遺像前念叨幾句咯。」

聽得他這麼的說著，俞妍也就問了句：「那我可以進屋么？」

楊小川這才忙是歡笑的朝她轉過身來，一邊忙道：「進屋吧！進來吧！坐吧！」

於是，俞妍也就邁步跨過了門檻，進了堂屋內……

瞅著她進來了，楊小川也就忙是歡笑的招呼道：「坐吧！」

「嗯。」俞妍應了一聲，然後顯得有些拘束、又有些嬌羞的在堂屋中間的黑木桌前坐了下來……

瞧著她那樣，楊小川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似的，尤其是想著前晚上與她所發生的那些事，然後又想著她昨天早上在縣城的賓館里來了個不辭而別，所以這……她又如此唐突的出現，鬧得他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傻笑的瞅著她，忙是說了句：「我去沏茶哈？」

俞妍忙是說了句：「不用啦！」

「那……」

俞妍則是伸手指了指對面：「你也坐吧！」

瞅著她那樣，見得她那個手勢，楊小川傻愣了一會兒，然後又是一聲傻笑，這才扭身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與她隔著黑木桌，面對面的坐著。

俞妍的表情有些僵硬，也像是面無表情似的，可能是她心裡也在想著與他發生了的那些囧事吧？

但她又隻字未提前晚上所發生的那事，只是說了句：「我還是因為醫改工作而來的。」

忽聽她這麼的說著，楊小川愣一下，然後忙是微笑道：「還是因為我沒有醫師執業證書那事唄？」

「嗯。」俞妍點了點頭。

楊小川便道：「那事我不是知道了么？你不是也說了，在今年9月份之前去考就成了么？現在……還不到8月份呢。」

聽得他這麼的說著，俞妍愣了一下，然後言道：「還有一個事，我得跟你說一聲。那就是根據縣委和縣衛生局的指示精神，回頭要在各村設立村衛生服務站。到時候，你可別咱們的村衛生服務站有什麼衝突哦。不要說是他們來這兒搶生意的哦。這只是按照縣委和縣衛生局的指示精神，要為百姓提供更好的醫療服務而已。」

聽得這個，楊小川不由得暗自一怔，心想，格老子的，看來老子還是考慮進鎮醫院吧？看來……秦書記還真是為了我好呀？因為要是這樣的話，回頭在咱們小漁村設立了個村衛生服務站的話……那還有個屁的生意做呀？那我楊小川還怎麼活呀……

想著這事，他看了看俞妍，然後回道：「這事我知道了。放心吧，到時候，我不會與他們村衛生服務站發生衝突的。」

「那就行。」俞妍回應了一聲，然後有些莫名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忍不住說了句，「對啦，你上回……給我開的那個葯……好像還真管用？」

忽聽這個，楊小川也就忙是問了句：「你不痛經了呀？」

聽得他這麼直白的一問，噌的一下，俞妍的臉頰就羞紅了起來……

忽見她臉紅了，楊小川忙是囧囧的一笑，也不知道說啥是好了？

俞妍兩頰羞紅的看著他，然後也沒有提及痛經那事了，則是問了句：「你今天有時間嗎？」

忽聽她問了這麼一句，楊小川有些懵怔的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道：「有。咋了？你找我……還有別的事么？」

俞妍便道：「我看你……醫術好像真的挺高明的，所以我想……請你去給我媽看看病。」

聽得這個，楊小川也就問了句：「你媽她咋了？」

「她有半年沒有下床了。」俞妍回道，「具體啥毛病，我也說不好？好像是癱瘓了似的？就她那病，以前在縣醫院也治療了，還去市醫院治療過，但，仍是不見好，也沒啥效果似的，所以我就想……既然你醫術好像挺好的，那麼我就想請你去給我媽看看，看你能不能治？」

聽說是這麼個情況，楊小川不由得倍感棘手的皺了皺眉頭，心想這病……

想著，他也就問了句：「你媽多大年紀了呀？」

「六十三了。」俞妍回道。

聽說六十三了，楊小川又是皺了皺眉頭，想了想，然後言道：「那成，那你等我一會兒吧，我去拿上醫藥箱，然後咱們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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