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開，一個身高中等，身材也中等的男人從裏面出來。先是左右看看，然後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那挺直的背，利索的腿腳，要不是臉和蝦瘸子有五分相似，暮潤都覺得自己耳朵有問題聽劈叉了。

宋媽媽說過，蝦瘸子只是他的偽裝，那現在是他的真實？估計也不見得。

但有一點能肯定，他是某個組織的成員。那個叫雲熔的公子，是他們要調查和招攬的對象。

暮潤蹲了半天牆角，也蹲累了，聽着街道上更夫打更的鑼響，又看了一眼氣死風燈下的鸞雀二字，回自己的破落小屋了。

……

「九歌過來，把這盆韭菜擇了，還有這筐青豆夾剝了。完事後，再去一趟前院花園，幫那邊的人，把荷塘里的雜草拔除一下。」

「是，嬤嬤。」

暮潤端著一盆韭菜，還提着一筐青豆，在牆角小棗樹下的石頭上坐下，開始幹活兒。

她採茶青的手，做這個採摘挑揀類的活計，可不要太順手。

蘇嬤嬤好像針對上她了，期間還過來看她幹活兒，見她手巧靈活，沒有偷懶磨工才又悻悻離開。

「哎，九歌你怎麼得罪蘇嬤嬤了？」同樣是在廚房幹活的小胖丫頭果兒，拿着兩塊綠豆糕過來。

暮潤：「可能是因為，我是宋媽媽帶進來的。」

「宋媽媽？」果兒一頓，「那就難怪了。蘇嬤嬤和宋嬤嬤不對付，就跟那針尖兒對麥芒一樣。說不定她還以為你是宋嬤嬤安插到廚房的眼釘子。」

「……」

「那你是不是？」

「當然不是了，可冤了天枉了。」暮潤滿臉無辜。

「說什麼話呢，果兒過來把燕窩毛挑揀乾淨，馬上要用。」蘇嬤嬤沖她們這裏喊了一聲。

果兒把手裏吃剩下的一塊綠豆糕，往暮潤的手裏一塞，「給你。」顛兒顛兒的跑走了。

暮潤看着綠豆糕，收進了袖兜里，繼續幹活兒。

她越快乾完，就越能儘早去前院的花園子裏，查看地形。

再厲害的天羅地網，也關不住想要逃跑的心。在來京城的路上，她並非沒有機會逃走。

只是宋媽媽和蝦瘸子說的有關邊雲寨土匪要被剿的事，讓她十分在意。

她也不是多管閑事的性子，但邊雲寨的那些寨民，還有紅米他們，對她都很好。一想到他們鮮活的音容笑貌可能會被剿殺，變成一片死灰，她就渾身難受。

所以她才跟着蘇媽媽和蝦瘸子一路來了京城，哪怕還要學那些，讓她腦殼疼死的禮教規矩，琴棋書畫等等。

沒想到宋媽媽竟然是丞相夫人的管事嬤嬤，還教她易容術。而蝦瘸子也並不瘸，他另有身份，且和丞相府里的女眷有染，着實也讓她意外。

一步步的疑惑和謎團，讓她越走越深。

不過那些旁的隱秘是非，她不想招惹。只想知道有關邊雲寨的消息。若是朝廷真的要動手剿匪，起碼她要知道是什麼時候動手，再告訴紅米他們，好提前避禍。

而整個丞相府，最可能有邊雲寨消息的，就是丞相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