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高軍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拿着報紙正在閱讀最近發生的大事。

無非就是強人的發言，以及對美國的「不屑」。

這時候…

他還很嘴硬。

字裏行間中，表現出的桀驁不馴，讓高軍很佩服，就希望等到時候被群毆的時候，還能夠站起來指著白頭鷹說。

「NMB，有本事單挑吶！」

「脾氣太倔，可發不了財。」高軍搖了搖頭，端起咖啡抿了口，眉頭一皺，吐了回去，一股子的腥味。

他還是喝不慣阿拉伯世界的咖啡。

「尤里…」泰勒走了過來，順勢坐在對面。

「昨晚過的怎麼樣？」

「很棒，我喜歡這種氛圍。」高軍翹著二郎腿，臉上帶着笑容，將桌子的香煙遞給他。

泰勒搖搖手，「我戒了，醫生說我要養生，抽煙不好。」

「這東西比大肉還上癮，抽多了，確實不好。」高軍也贊同的點點頭，但還是在嘴上啜了兩口，「可要是戒了，人生就寡味了。」

泰勒笑起來就像是彌勒佛一樣，臉上的肉還在顫著，從西裝內襯中掏出三張機票，放在桌子上，「明天下午六點飛到喀布爾，埃及航空，一共是4000美金。」

高軍聽得這價格眉頭一挑，「有點貴」。

「阿富汗局勢不穩，航班數減少許多，一天也不過兩班，這價格我還是託人搞定的。」

「支票還是現金？」

泰勒攤開手，笑着說，「都可以，我從來不會計較錢用什麼載體到我的口袋，只要能到就行。」

高軍爽快的給他開了長支票，遞過去，「幫我準備好幾桶油。」

「沒問題，倉庫還有一些庫存，我可以送一些給你。」泰勒抽過支票，看了眼上面填著的數字和格式，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高軍叼著煙，伸手跟他握了下。

突然，門口一聲壓抑著怒氣的咆哮響起，「高！」

大廳里所有人朝着門外看去。

一個狼狽不堪的「流浪漢」靜靜站在門口，眼神複雜的望着。

高軍看到來人，面部肌肉一緊，但很快就鬆緩，朝着泰勒說了聲后，迎了上去，張開手按住對方的肩膀，「保羅！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嗎？或者，你害怕見到我？」保羅怒氣沖沖的說。

「怎麼會，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我見到你很開心，嗯，很開心。」用詞強調兩遍，臉上的笑容中充滿了虛情假意。

「紐曼和辛普森怎麼死的？」

保羅死死的盯着他，直接質問道。

高軍看了眼大廳內豎着耳朵，很是八卦的其他人，看着他，「我們去房間里談吧，你聽我解釋。」

保羅遲疑了下，跟着他身後，走上樓。

當進了房間，高軍剛把門關上，對方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是你殺了他們？」

「你這麼直接，讓我很難受啊，保羅。」高軍轉頭笑着說，「我們不先喝一杯嗎？」

「你在背叛我，背叛托曼比！」

高軍手一頓，但還是順利的倒了兩杯紅酒，遞給對方，可保羅看都不看，他也不勉強，端起來自己抿了一口，「他們是我殺的。」

「！！為什麼？高，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樣會害死我們的！」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錢吶，你不覺得，我們只是在給托曼比打工嗎？我不想只拿到這麼點錢，

我想要更多。」

「我乾死幹活，賣了命的干，拿到的還是小頭，我不服，那個雜種坐在酒吧里摸著*子，一睜開眼，就要問我們拿去十幾萬美金，你心裏舒服嗎？」

保羅蹙著眉，「但你也不能殺了紐曼他們，這就是跟托曼比對抗，我們會死的。」

「我不打算回聖地亞哥，他敢來這裏找我嗎？」

「可我要回去。」

高軍伸出手掌，很真誠的說，「10萬美金，保羅，我可以給你10萬，你可以拿着這筆錢去躲躲，或者你去其他城市，等托曼比找不到我們，他自然會放棄。」

「高，你變了，以前的你在學校，根本不是那麼在乎錢，你把錢看的太重了，你就是金錢的奴隸。」保羅罵道。

高軍的表情微微收斂，笑着搖頭，「保羅，你為什麼還那麼幼稚呢？你知道要干大事，需要什麼嗎？第一、鈔票！第二、鈔票，第三還是鈔票，一個人啊，要想別人尊重你，就只有四個字，銀行錢多！」

「沒錢，你就是路邊的野狗，有錢，你就是白金漢宮的狼犬，都是狗，為什麼我不能做有錢的，我有自己的原則，我不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在學校，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們都叫我Chinaman（中國佬）、Zipperhead（拉鏈頭），我要爭一口氣，我就是想要證明，我比他們有能耐，我不想被人當成流浪漢，隨便丟幾根骨頭打發。」

「是我的，我都要，不是我的，我也要！」高軍瞪着眼看着保羅，右手張開，狠狠的捏在一起。

「我小時候很窮，連飯都吃不飽，可我父母還教我做好人，結果呢？被人欺負的連頭都抬不起來，人！一定要靠自己。」

「我發過誓，我不會再讓人瞧不起，以後，再也不會讓人當着我的面，對我大聲說話。」高軍手指點着保羅的肩膀，「我，高軍，就是要比別人了不起。」

保羅很失望的搖頭。

「你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你這跟人渣有什麼區別？」

「如果人渣能換取美金，那我就是。」

這句話讓保羅對他的期盼一下子沒了，顯得很失魂落魄，坐在床上，安靜的低着頭。

「保羅，我們關係很好，我可以跟你分享金錢，我現在就可以去銀行給你取10萬美金，從此，我們互不相見，怎麼樣？」

保羅緩緩搖頭，「托曼比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聖地亞哥的槍店是我父親的心血，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那你不會出賣我的，對嗎？」高軍眼神希冀的問。

保羅抬起頭，看着高軍，猶豫了會，可還是點點頭，「我不會說的，但，你註定要被他抓住的。」

「謝謝。」高軍很感激的說，「我們這就去銀行拿錢…」

保羅也沒拒絕，起身就朝着門口走去，手剛放在把手上，準備開門，陡然，背後一股衝力將他直接撞在牆上，腦殼重重的砸著。

背部一陣疼痛。

就聽到耳邊，傳來高軍陰冷的話，「你…為什麼一定要回去？你為什麼逼我殺了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死！」

保羅驚恐的瞪大眼。

就聽到幾聲槍響，高軍對着他背部連開五槍，抵在腰子上，聲音很沉悶。

「你為什麼…一定要找上門？」

「我也想做個好人，可是這個世界不給我機會，做好人，就沒錢吶！」

高軍坐在保羅屍體旁，抬起頭，眼角流下眼淚，手摸著對方的腦袋。

「你很愛凱瑟琳，那個婊子卻背叛你，我會送她來找你，你在路上走慢點，兄弟，我不會讓你走的太孤單的。」

「你放心，我說殺她全家，就殺她全家，我不會食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