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坐立不安。

身體小幅度的扭來扭去，時常拿起茶杯，遮掩自己的緊張。

倒是旁邊的高軍從一開始的急促慢慢的放開了。

「先生，Glock-19手槍，最低15發子彈，但我真心建議你選擇33發的彈夾，他的發射速度不必烏茲慢，而且，體積更小，更加隱蔽，甚至槍口穩定都比烏茲好很多。」

你TMD用手槍穩定性跟衝鋒槍比。

果然，滿嘴胡謅。

高軍調整姿勢，雙手比劃着說，「消音器標準裝備，后坐力很低，槍口上抬，我少算你40%，噪音就減少60%，就算你現在，朝着我打光一梭子子彈，也不會吵到跳舞的人。」

咔嚓一聲。

就看到拉蒙推彈上膛，指著高軍。

這變化太快了。

保羅在邊上一口果汁嗆到，驚恐的瞪大眼，雙手抓着椅子兩側，屁股往後挪了挪。

高軍的喉結也是上下一滾，還是很勉強的攤開手，「但你這樣，恐怕就沒機會跟我做更大的生意了。」

拉蒙嘴角一揚，將手槍彈夾卸下來，黃橙橙已經上膛的子彈也退了下來，拿在手上看了眼，「我需要十萬發這種子彈。」

高軍右臉頰后側的肌肉一松。

額頭上的汗也順着眼角流下來。

剛才，他真的以為對方要開槍，這麼近距離，子彈絕對能打穿腦袋。

「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沒問題！」但緊接着他就被欣喜給蓋上頭頂，推了下保羅，壓低聲音，「計算器。」

保羅趕忙從口袋掏出隨身攜帶的「傢伙事」。

拉蒙也很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能出門帶計算器，看來，有點門路。

高軍手指飛快的在按鈕上按著，遞給拉蒙，「十萬發這個數怎麼樣？」

後者看了眼，八萬美金。

平均一顆要80美分。

高軍可不是亂來的，系統上給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的標價從高到低，蒂華納90美分、其次是危地馬拉85美分、最後是黎巴嫩80美分…最便宜的竟然法國，畢竟是北約生產的標準彈。

竟然只需要66美分。

當然，這些都是正規渠道，只是給高軍一個參考。

拉蒙都沒有討價還價，甚至覺得對方給的價格確實「良心」，十萬發子彈並不多，也許兩三天就沒了，很多大軍火商都看不上。

「為了回饋客戶，我們公司還推出了活動，原價450美金的TEC-9衝鋒槍，我們打5折，只要225美金，車，再送瞄準鏡！」高軍乘熱打鐵，想要再搞筆。

保羅都聽呆了。

夥計…

我們什麼時候有的公司?

而且，TEC-9衝鋒槍的價格是平均180美金，你直接給漲到了225美金，還是打了五折。

如果保羅沒記錯的話，愛德華那裏進價…

95美金~110美金。

法克吼！

漲價百分之四百，然後心裏過意不去，想想看，賺你一倍好了。

你看我多麼的講道義。

資本家爛屁股。

不過顯然拉蒙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人家之前跟着誰混的？

加拉多！

他現在的蒂華納集團就是因為對方被逮捕后，分出來的，哦對了，加拉多還有個馬仔叫古茲曼，綽號：「矮子」。

要是你光靠嘴巴就能拿到訂單，站街女郎早就發財了，

最起碼人家還是技術工。

拉懞直接就拆穿，「TEC-9的價格我能拿到更低，他能給我170美金，如果你再便宜點，我就答應你。」

MD，最討厭跟這種精明的人做生意了。

非洲的黑…叔叔們多好哄？

高軍一臉的苦大仇深，而旁邊的保羅則很心動了，不過他也明白，談判，不能露怯。

「拉蒙先生…」

「我不喜歡廢話。」

高軍很難受，「那165美金如何？」

「我的面子就價值5美金？」拉蒙反問一句。

「155！拉蒙先生，這是我們最低的報價。」

對方臉上的表情就很滿意，「給我來300把。」

聽起來挺大方，但槍械的價格總共也才46500美金，還沒有子彈貴。

再給點，真的沒了？就剩下水了？

高軍當然不滿足，掰着手指，「那你還需要巴雷特、RPG、毒刺…」

保羅終於聽不下去了，拉了拉他的衣袖，靠過去在他耳邊說，「我們沒有RPG和毒刺的份額。」

「這些重武器的生意屬於愛德華的核心資產，他都是給手底下心腹，我們插不進去。」

高軍左眼瞪大，右眼縮小，真想來一句，NMD，這都沒混進核心？

他有沒有女兒？

上了她，你不就混進去了呀！

高軍臉上擠出很難看的笑容，朝着拉蒙說，「抱歉，拉蒙先生，最近這些貨都拉倒非洲，你知道，沒有我們，他們甚至一場合格的戰爭都無法發起。」

拉蒙也不在意，「什麼時候能發貨？」

保羅正要說，高軍就搶答說，「一個星期。」

「很好。」拉蒙從兜里掏出一疊美金，丟在桌上，「這是訂金。」

身體前傾，眼神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他們。

「千萬不要騙我，這個世界，只要有「麵粉」的地方，就會有我的眼線。」

「你放心，我是軍火商，不是騙子！」高軍拿過鈔票，塞進兜里，將那把格洛克19拿回手裏，其他的則推給拉蒙。

「見面禮。」

拉蒙看了他一眼，終於笑着點頭，伸出手，「合作愉快。」

…

從慢搖吧出來后，高軍就忍不住衝進巷子裏，對着垃圾桶拳打腳踢，「法克！法克！法克！」

保羅都嚇呆了，「嘿，高，冷靜點，你怎麼了？」他上去抱住他。

「這該死的墨西哥佬，我本來賺的更多，他的要價太低了。」高軍很生氣。

「就是這個？」保羅聽得嘴角抽搐。

「當然！」

「這還不夠嗎？你知道，我的腦子裏有個聲音告訴我什麼嗎？再賺一美金，再賺一美金，哎。」

保羅都不知道怎麼勸說了，「這些貨就足夠我們準備了，高，一個星期根本不夠，愛德華也不可能湊得齊，我們還要運輸過來…」

「你的意思，我們賺的更少了？」高軍看待問題果然是直接。

「…」

保羅一頭黑線，「我的意思，我們需要時間準備。」

「保羅，你知道對於商人來說什麼最在意嗎？」

「時間？」

高軍搖頭，「不不不，是信譽，我們是商人，答應拉蒙什麼時候給貨就要什麼時候交，你不可能讓你的買家在戰場上給你打電話問你貨到哪裏了？」

「難道你跟他說，嘿，聽着，夥計，你先投降，等我貨到了再打？」

他把手做了個電話的樣子放在耳邊，學的倒是惟妙惟肖。

「但是…」

高軍雙手在胸前交叉搖著，「沒有但是，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任務很偉大嗎？」

保羅抬起頭看向他。

高軍就繼續忽悠着。

「據統計，全世界有五千多萬支私槍，平均每十二人就有一把，我們的問題是，怎樣讓剩下的十一人也擁有槍，當他們全部擁有武器時，我們就賣子彈，也能發財，當然，那時候，我想要開個殯儀館，幫助他們解決路上停屍的問題。」

「我們是在讓每個聲音都發出最大的吶喊，如果平民的話沒人聽，那就請子彈發言，每個人都應該得到尊重，這是我的夢想，為了愛與和平。」

高軍叉著腰靜靜的看着保羅。

兩人的目光在交匯著。

「你不是為了美金嗎？」

「這不衝突…」

保羅見高軍又要念念叨叨，就筆畫了個暫停的手勢，「停停停，那我得好好想像誰的手裏有這麼大的貨。」

「好好想，需要我給你叫幾個女人嗎？」高軍說着將剛才拉蒙給的錢遞給保羅，滿眼的捨不得。

可誰叫對方才是老闆呢？

「一共兩萬美金。」

保羅接過來，他想了下，「高，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配一下收益，你的能力我很清楚，這樣吧，我七你三，我注入資金，你覺得怎麼樣？」

高軍眼睛一亮，笑的很開心，「非常感謝。」

保羅遞給他6000美金，「你說的對，我們能夠賺的更多。」

見到這筆錢…

高軍的呼吸都有點急促。

6000美金，他三個月的薪水！

能夠找一個荷里活十八線小明星了，帶着她去西爾斯大廈，讓她對着窗戶吼叫了。

不過，好像西爾斯大廈的費用比找女人貴。

如果這筆訂單完成。

能拿到多少錢，就取決於…

進貨的時候，能不能壓價了！

我，好想聽女人的G大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