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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鐵火藥和施法者 - 第102章 工兵字體大小: A+
     
      第102章 工兵

      吊橋在三角堡上的固定端被砍斷後,橋上的人一股腦都掉到了三角堡和城門間的空地上。

      害怕維內塔人搶攻,守軍不敢打開城門救人。

      這座臨時修築的三角堡實際上就是一座土墩,連進出的門都沒有,只有和城牆之間的吊橋一條路。

      摧毀吊橋後,維內塔人暫時切斷了守軍的支援,轉頭開始全力絞殺三角堡內部殘餘的聯合會士兵。

      十幾個聯合會士兵逃進三角堡深處的儲藏室,空間狹小,一時間維內塔人也奈何不了他們。

      胡安見自己的兵都站在門口沒人敢進去,不禁怒火中燒,大罵道:「廢物!愣著幹什麼?把盔甲脫下來給我!」

      一名軍士立刻脫下自己的盔甲,眾人手忙腳亂地給百夫長綁上。

      堂·胡安身上連帶原本自己的軍官盔甲,里外套了兩層胸鎧,看起來特別臃腫笨拙。

      他從靴子裡拔出一把短刀,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猛然一腳踢開木門。

      門內的塔尼里亞人也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按下了蛇杆。連續「咚」、「咚」兩聲,一聲是槍響,另一聲則是鉛彈打在胡安身上的聲音。

      鉛彈打穿了外層的胸甲,然而卻因此改變了飛行軌跡,在內層胸甲上被彈開,從肋下飛了出去。

      胡安只覺得像被一柄大錘砸在身上,五臟翻湧,幾乎窒息,但還是憑著意志力刺向了近處的敵人。

      身後的士兵見百夫長如此,也跟在後面沖了進去,塔尼里亞人很快在貼身搏鬥中被殺光。

      而在城牆上的守軍也回過神來,他們把重型火繩槍夾在胸牆上,開始朝著三角堡上的敵人開火。

      城牆的高度比三角堡要高出三米到四米,塔尼里亞人居高臨下,疾風暴雨般的鉛彈打得三角堡上的維內塔人根本站不住腳。

      [城門前三角堡的高度在5-6米,而塔城城牆的高度根據地勢不同在8-9米。]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城牆上的聯合會軍官和士兵目瞪口呆,從三角堡前方衝上來一群奇怪的士兵。

      說他們是士兵,因為他們都穿著灰色軍服。說奇怪,因為他們拿的不是武器,而是各種工具。

      安托尼奧和雷頓派出的第二批部隊是兩支軍團下轄的工兵大隊。

      工兵們喊著號子,在敵人的槍林彈雨中用鏟子、鎬頭和炸藥將三角堡直指維內塔陣地的尖角破拆,把原本五六米高的土牆變成了一道緩坡。

      然後維內塔工兵們通過緩坡把一桶桶泥土、一捆捆木柴送到三角堡上,如同奇譚中內一夜搬來一座城市的燈神,維內塔工兵利用麻袋、泥土和木柴在三角堡之上又搭建了一座臨時堡壘,和原有結構不同的是新的建築面朝城牆。

      維內塔人在三角堡上的陣地被飛速鞏固,城牆上守軍的遠程武器再也難以殺傷到三角堡里的維內塔軍人。

      而這一切,都是在塔尼里亞人的槍口下完成的。

      這一夜,塔尼里亞聯合會的軍官和士兵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軍事科技碾壓。

      軍事科技不光是更好的火槍和大炮,軍事科技還是更優秀的理念、訓練和技戰術。

      塔尼里亞人也能鼓起勇氣和維內塔人血戰到底,但他們絕對無法完成今夜維內塔軍隊的戰術——堅決迅猛的進攻以及高效的土木作業。

      圍城戰持續到近半個月,威廉·基德第一次開始感覺到了一絲絕望。

      ……

      ……

      短暫而慘烈的三角堡爭奪戰後的第一日。

      維內塔軍第一次開始對塔城進行真正的大規模炮擊。

      重炮還沒運上來,正在前線轟鳴的都是六磅以下的輕型火炮。這些火炮很難對城牆造成實質性傷害,炮彈打在花崗岩的堅硬外牆上只留下一個個白印。

      但炮擊仍然從清晨便開始持續,直到現在都沒停下。

      原因有二,首先輕型火炮和臼炮雖然很難摧毀城牆,但對付城牆之上的胸牆卻極為有效。維內塔人重點炮轟兩座半月堡和城門,就是要敲掉那些胸牆,讓守軍在城牆上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其次,也是要給塔城守軍施加壓力,讓他們無力對三角堡發動反擊。

      因為三角堡位置實在是太關鍵,又離城牆太近了。直到現在維內塔軍人想要前往三角堡,都要經過一片空曠的塔尼佬的槍炮能覆蓋到的地方。

      工兵大隊正在拼命苦幹,努力把甬道延伸到三角堡,但直到現在還差小一百米的距離。

      三角堡離城牆只有七、八米遠,塔尼佬想要反攻三角堡,搭上一架長點的梯子就能跨過來。

      而維內塔人想要支援三角堡,卻要跨過一段「殺戮地帶」——軍官們對於被槍炮覆蓋的空曠地的稱呼。

      如果塔尼佬鐵了心要奪回三角堡,光靠裡面的兩個大隊步兵絕對守不住。

      所以必須要用炮擊壓制城門上的守軍,守軍在此處不敢站人,讓他們無法組織反擊。

      於此同時,三角堡內的兩個大隊在瘋狂加高三角堡,用灌滿泥土的羊皮袋和麻袋在三角堡之上繼續壘起一座高牆。

      大維內塔軍團和聖馬可軍團的後勤處長心頭都在滴血,要知道對於某些不富裕的普通百姓,羊皮和麻布都是能當衣服穿的東西,現在卻毫不吝嗇地拿來修牆。

      時間緊迫,成本已經不在安托尼奧和雷頓的考慮範圍內。

      而在前方正在苦幹的時候,兩支軍團駐紮的野戰軍營中,溫特斯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

      「啪!」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連門外的溫特斯都聽的清清楚楚。

      位於野戰軍營中央的軍團指揮部傳出了雷頓少將的怒吼:「混蛋!為什麼砍斷吊橋?!誰給你的膽子擅作主張?!」

      「啪!」緊接著又是一記更響亮的耳光。

      「是!長官!」被打得踉蹌的堂·胡安少尉語氣頗不服氣地說「當時有一隊披甲兵正要通過吊橋!如果不及時摧毀……」

      「啪!」話還沒說完,胡安少尉就又被狠狠一耳光打倒。

      「我讓你說話了嗎!?我允許你說話了!?」雷頓的愈發暴怒:「出擊前給你的命令是什麼?!告訴我!給你的命令什麼!?」

      堂·胡安努力迅速重新站好,大聲回答到:「是!長官!首要目標,將敵軍逐出三角堡!其次,如果條件允許則控制吊橋,掃蕩城牆並控制城門!」

      「哪條命令允許你砍斷吊橋?誰允許你擅自下令!」雷頓破口大罵:「[維內塔國罵]!你壞了大事!」

      「可是……」挨了三巴掌,胡安仍然滿不服氣。

      「行了!叫你來不是來讓你辯解的!」安托尼奧打斷了胡安少尉的話。

      在安托尼奧看來眼前這年輕少尉其實做的也沒錯,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後方哪知道前線的危急。但胡安是雷頓的下屬,安托尼奧不能在眾人面前破壞雷頓的威信。

      他皺著眉頭對胡安說:「無論你看到了什麼,你都沒資格做這種決策。你的大隊長就在前線,判斷是否需要砍斷吊橋是他的責任,不是你的!懂了嗎?喜歡辯解是吧?滾回去交一份自辯報告上來……我和雷頓將軍一會還要開會,滾吧!」

      聽了塞爾維亞蒂軍團長的話,胡安又看向了雷頓。

      「滾!」余怒未平的雷頓胸膛劇烈起伏著,不耐煩地吐出一個詞。

      胡安少尉靴跟併攏,敬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軍團長辦公室。

      但他走出指揮部的時候,正好和等在外面的溫特斯撞了個照面。

      看著胡安學長高高腫起的兩腮,溫特斯忙不迭地給學長敬禮。而堂·胡安只是點了點頭,滿不在乎地用袖子擦了擦鼻血,仰著脖子離開了。

      當溫特斯把築路本部的報告送進軍團長辦公室的時候,兩位少將還在說胡安的事情。

      「……這小畜生、倔驢,還是不服!就是[髒話]欠揍!」雷頓恨恨地說。

      「得了吧。你二十歲的時候不也這副德性?」辦公室里只有兩人,安托尼奧毫不留情地揭了同學老底。

      雷頓冷哼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溫特斯把報告送了進來。

      軍團的兩位高層對於固治道的進度非常關注,要求每天匯報進展。

      在已知的世界中,也許有比諸共和國常備軍作戰更勇猛的軍隊,但絕對沒有比諸共和國常備軍更擅長搞土木建設的軍隊。

      築路本部制定的修路計劃非常巧妙,不是徹頭徹尾的另起爐灶,也不是在地圖上的赤硫港和塔城之間畫一條直線。

      工兵軍官們的頭髮日漸稀疏,然而工程計劃卻做的極好:儘可能利用了島上原有的夯土路,同時避讓丘陵和溪流,最大程度減小了工程量。

      全長三十三公里的固治路,最下方大石和粘土作為基地,第二層是碎石和砂漿,第三層是沙子、石灰和粘土,最上層再平鋪石頭作為硬路面。

      不過這條道路沒有使用質量更好的火山灰混凝土,甚至都來不及等待砂漿徹底凝固再使用。

      前面的路還在修,後面已經開始在搬運火炮。道路往前修一點,火炮就往前搬一點。

      按工兵軍官們的說法道路的壽命可能會有問題,然而他們拍著胸脯保證暫時用個三五年肯定沒事。

      當沃邦中校和塔城守軍見招拆招、鬥智鬥勇的時候,連接兩地的道路進度正在飛速增長。

      可直到突襲三角堡那天,施工最前方離維內塔軍營仍然還差四公里。但天象不等人,過了月色最黯淡的這幾天,在想等這種時候就得是下個月了。

      所以安托尼奧和雷頓當機立斷,不等重炮運抵,用牲口搬運輕型火炮到前線應急,所以才有了四門臼炮壓制東側半月堡的戰果——西側半月堡布置的是四門兩磅炮,仰攻城牆上的火炮效果並不好,反倒是粗笨的臼炮立了功。

      安托尼奧翻看著報告,一句和外甥的閒話也沒有,溫特斯也規規矩矩地立正候命。在軍營只有軍團長和見習准尉,沒有私人身份。

      倒是坐在一旁的雷頓還不知道這兩人的親屬關係,盯著溫特斯看了幾秒後,猛然站了起來走到溫特斯身邊大奇道:「嗯?你不是那個破了赤硫灣鐵索的准尉嗎?是不是你?我沒認錯吧?是你吧?」

      溫特斯臉上有些發燙,立正答道:「報告將軍,是我!」

      「小子,怎麼跑去修路了?」雷頓面色有些古怪地問,他眯起眼睛想了想說道:「溫特斯……你叫溫特斯對吧?」

      這個問題讓溫特斯沒法回答,他總不能說是自己不想上前線吧?只得答道:「報告將軍,因為接到了調令!」

      雷頓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他大笑著轉身開始衝著安托尼奧說:「我說塞爾維亞蒂將軍,你這軍團長也太不稱職了,好鋼在你手裡都浪費了。這麼棒的一線軍官你讓他去修路?」

      把老同學批判了一頓之後,雷頓又看向了溫特斯,拍了拍溫特斯的肩膀豪邁地說:「你小子想不想到我手下帶兵?我告訴你,和塔尼佬這仗打完後,不知道多久才能有下一次。現在不想辦法多立功,以後你頂天就是個上校。你現在還在見習對吧?等你正式授銜後來我的軍團,我給你一個首席大隊的百夫長!怎麼樣?來不來?你叫溫特斯……呃,溫特斯·蒙…蒙塔涅對吧?」

      書桌後面的安托尼奧頭也不抬地說:「蒙塔涅准尉,感到榮幸吧。雷頓將軍見你兩次就記住你的名字了。當年在軍校的時候,他可是兩個月都沒記住我的全名。」

      「蒙塔涅……蒙塔涅……」雷頓咀嚼著這個姓氏,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後笑逐顏開地說:「這個姓氏好,蒙塔涅這個姓氏好哇!我同期里也有一個蒙塔涅,不過他是騎科……你,你是步科吧?無所謂啦……這說明我們有緣分!你小子就來我手下帶兵吧!」

      溫特斯回想了一下堂·胡安學長紅腫的臉頰,心說我可不想隔三岔五吃耳光,他玩了個文字遊戲:「報告將軍!調令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好!好!」雷頓以為眼前的小准尉這是答應了。他重重地拍了兩下溫特斯的肩膀,高興地說:「好!在我手下好好干!將來有一天你也能坐到我的位置。」

      雷頓雖然年近四旬,但依然十分強壯,兩巴掌把溫特斯拍得生疼。

      溫特斯敬了個禮,雷頓也沒再多說什麼。

      安托尼奧看完報告後,在紙上寫下了要發給築路本部的命令,用火漆封好交給了溫特斯。

      「路已經快修好了,剩下的大炮後天就能部署在前線。」

      「是嗎?好哇!」雷頓聽見重炮終於到位,大喜。

      安托尼奧看向了窗外,輕輕嘆了一口氣:「屠殺的號令已經發出,戰爭的猛犬將會蹂躪塔尼里亞人,還有我們。」

      感謝之前投過推薦票的書友,感謝書友正義純潔是考拉、黑色電腦配件(昨天腦子遲鈍了不好意思)、天水有佳人、阿咪、小紅低唱的推薦票,謝謝大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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