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陽關,北漠軍大營。
秦灼帶着幾個禁衛軍混進主帳外的守衛之中,外頭風雪不斷,天寒地凍,做守衛的北漠士兵們都冷得不行。
主帳里卻溫暖如春。
秦灼裝成北漠守衛,用眼角餘光偷偷看向帳內。
火光盈盈間,幾個將領飲酒正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話。
「王後下令讓我們一定要截住秦灼那行人,可咱們的巡查兵都派出去了幾十撥,到現在沒發現有大興人的蹤跡,他們也太能藏了!」
「要我說,非找他們幹嘛?咱們率大軍攻破北明城,一路打到大興人的京都去,到時候看他們能藏到哪裏去?」
「王后做事未必小家子氣了些,王上死了,祭天台倒塌,整個王庭損失慘重,漢人的兵法都說哀兵必勝,這時候整個北漠上下都對大興恨之入骨,就應該攻大大興!王后卻只顧著殺秦灼那些人,實在是不顧大局啊!」
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
帳中忽然有一個將領給了方才說話的那人一拳,惡狠狠道:「狄鷹,你當着我的面說我阿姐的壞話,是不是活膩了?」
「穆佑!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動手是什麼意思?」狄鷹也不怕他,梗著脖子道:「你們穆氏一族仗着出了個王后,跟我們搶功勞搶賞賜也就算了,現在連實話都不讓人說了嗎?」
這兩人爭執起來。
帳里其他八個將領立馬就分成了兩派,各自站到穆佑和狄鷹的一邊,紛紛翻起了舊賬。
老北漠王還在時,各部差不多就是各自為主的過着,是拓跋賢為了奪位,遊走各方許以重利,答應佔領大興的城池之後,得來的財物美人盡數分給他們,才把北漠各部的人都聚在一起攻打大興。
攻下臨陽關,圍困北明城之時,王庭那邊忽然想了個新主意,說要讓大興公主來和親,用她帶來的糧草和物資打大興的兵。
這事本來計劃地挺好。
哪知道,大興公主猛如虎,送親使手段狠毒。
連隨行的禁軍雜役也個個都是狠角色,剛當上北漠王沒多久的拓跋賢壯志未酬身先死,連北漠人寄託信仰與希望的祭天台也塌了。
只留下因夫君和兄弟之死喪失理智的穆王后,和一群對王座虎視眈眈的各部頭領。
臨陽關看似有十萬北漠軍鎮守,實則內部早就因為爭奪王座而分崩離析,成了一盤散沙。
十來個北漠將領吵得面紅耳赤,穆佑直接拔刀架在了方才狄鷹脖子上。
帳中站在對面的兩撥人見狀,連忙拔刀相向。
有人一腳踹倒了桌子,杯盞碎了一地,動靜驚人。
守在帳外的北漠士兵聞聲飛快地沖了進去,站在自家將軍的身後,抽刀指著對面的那撥人。
旁邊的營帳里的北漠衛兵也湧上前來,把整個主帳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一時間,場面劍拔弩張。
狄鷹冷笑道:「穆佑,你這刀拔得容易,想收回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穆佑不屑道:「能有多難?等我砍下你的頭,這把刀想怎麼收就怎麼……」
他這話還沒說完,脖子忽然就被一道紅絲纏住了。
「刀都拔出來了,不見血,怎麼能收回去?」混在北漠守衛之中一起衝進主帳的秦灼就站在穆佑身後。
她換了左手拿刀,右手牽制着纏住穆佑脖子的紅絲,緩步上前,抬眸笑道:「兩位將軍都別亂動,不然我手一抖,你們就得在這一起歸西了」
「大興人?大營里怎麼會混進大興人!」狄鷹看清她的臉頓時神色一變,只是他脖子上還架著穆佑的刀,稍稍一動,刀鋒就劃破了他的皮肉,只嚷了兩句便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