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見李公公這話頭轉得這麼快,忽然有種他早就等在這裡的錯覺。
她心思微動,一下子沒接話。
李公公趕緊搬出皇帝為了認回殿下煞費苦心,說殿下怎麼也要進宮去叫聲父皇云云。
秦灼聽到這裡就知道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進宮了。
她懶得在這裡猜,索性直接應下了,「我隨公公走一趟便是。」
「阿灼……」謝無爭這麼多年都快被皇帝各種昏招搞得防不勝防,他擔心宮裡那位又有什麼動作,不由得喊了秦灼一聲,想開口提醒她。
「無爭不必擔心。」秦灼差不多已經領會了他的心思,當即道:「你好生在府里待著,照顧好我爹爹,我去去就回。」
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既然防不住,那就直接上,正面剛。
見招拆招,有什麼大不了?
秦懷山聞言,也沒什麼可說的,只囑咐秦灼,「進宮之後要小心謹慎些。」
秦灼溫聲道:「好,爹爹放心。」
她答應得太快,秦懷山反而覺得不怎麼放心。
可沒法子。
說話間的功夫,秦灼已經同李公公等人一起轉身離去。
內侍宮人們把宮裡賞下來的珍玩寶器送入廳中,也緊跟而回。
秦灼出門時吩咐府中小廝下人,「關府門,我沒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內,這府里的人與物一樣也不能少。」
府中下人俯首行禮,齊聲應『是』,道:「恭送殿下!」
李公公見狀,揮手示意那些禁軍跟著一道回宮。
這位殿下方才說的話明擺著就是說給他們說的,這時候不走,等她從宮裡出來,有空發落人了,誰能討著好?
還是趕緊走的好。
秦灼登上馬車,同李公公這一行一道入宮而去。
一路上,她把方才的情景都回想了一遍。
方才李公公說禁軍要拿無爭下獄,卻沒真的動手那人,看著更像是試探……
她都沒有真的做什麼,那些禁軍就跟著回宮了。
難道說,皇帝早就知道下令要拿無爭下獄,她會攔著,算好了用此由頭讓她進宮去?
她想到這裡,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進宮之後,李公公和幾個內侍帶著秦灼直奔金鑾殿。
這大殿只做大朝會之用。
大朝會十天一回。
算上興文帝去狩獵這幾天,距離上次朝會才五六日,今兒說起來是皇帝受傷昏迷之後才醒過來,直接下旨認回她這個女兒已經夠讓人猜不透了。
現下召集文武百官開大朝會,總不能說為了顯示對她這個嫡公主的重視,特意為之吧?
秦灼這般想著,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殿下怎麼不走了?」李公公走得快,只片刻就快了秦灼四五步,反應過來她沒跟上來時,立馬回頭道:「馬上就到金鑾殿了。殿下有所不知,皇上對您這個嫡公主可是看重得不得了!」
秦灼聽到這話,心下冷笑道:連由頭都跟我想的一樣,假惺惺。
李公公暗暗打量了秦灼兩眼,見她不動聲色,也瞧不出什麼來
他只好陪笑道:「皇上傷勢未愈也要強撐著召開大朝會,就是為了滿朝文武都能親眼眼看殿下回到皇室,讓您受百官朝拜,這樣天下的榮寵,可是連三皇子都沒有呢!」
三皇子蕭臨是皇帝在外面的私生子,出身本就不光彩,若不是因為二皇子蕭順身子廢了,王氏又被罷黜,蕭臨這輩子都得不到這個三皇子的身份。
皇帝怎麼若是有臉讓蕭臨一回宮就接受百官朝拜,又何必在北山狩獵又是給龍吟劍,又是準備病虎讓蕭臨打?
無非是為了讓蕭臨在獵場上大放異彩,以此作為加持,更容易被百官接受罷了。
可秦灼對皇帝來說,和蕭臨完全不同。
他既不會把皇位傳給她這個女兒,心裡肯定不希望她獲得太多的權勢和地位。
如此一來,皇帝今日這般興師動眾,大擺陣仗,明顯有點,越是看似滿路繁花,等著她的坑就越大。
秦灼心下明了,可人在局中,不可能一步都不動。
前路到底如何,還得走下去才知。
只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