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發展大毛的工業，當然都是秦濤的忽悠，大毛那樣根本就發展不起來，不用說汽車了，哪怕就算是個摩托車，也得從東方進口全部配件，在他們那裡組裝而已。

  秦濤是為了儘快占領大毛的市場，如果在大毛那裡投資建廠，那自然就能讓東方的汽車工業有了一個更加穩定的銷售市場，國企不用指望，還得看民企，這些民企里，適合大毛環境的也就是長牆汽車，畢竟其他幾個都是搞轎車的。

  有錢一起賺，尼古拉肯定也是會全力支持的，明州集團在其中也會有股份，坐享其成就行，但是，他倒是沒想到，居然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西方不搞電動汽車了？

  「西方要走氫能源的路線？」

  「沒錯。」經銷商繼續說道：「西方對外宣稱，電動汽車不環保，還是得用電，這些電還是得燒油，而且，電動汽車還得使用電池，電池的生產污染更大，他們認為，氫能源才是最合適的路線。」

  秦濤臉色嚴肅起來。

  他知道未來的發展趨勢，所以才會推動電動汽車的發展，這樣還能有大量的利潤來源，更是能搶占科技的制高點，但是，他卻忘記了一件事：西方畢竟是一體的，他們如果被迫需要使用東方的技術專利的話，那還不如把錢給島國呢。

  這次島國人占了便宜！

  在秦濤原本的那個時空里，沒有人跟島國一起走，那是因為美國已經出現了特斯拉這樣的電動車企業，他們有自己的技術，在這種情況下，美國人肯定不會讓島國賺錢，畢竟氫能源的技術專利都在島國人手裡掌握。歐洲得聽美國人的，於是全世界都拋棄了島國人，讓島國人自己玩氫能源，其他國家大部分都支持起來了電動汽車。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氫能源的技術專利還在島國人手裡，但是電動汽車的技術專利都在東方，在這種情況下，西方人一看，把專利費送給東方，還不如把專利費送給島國，畢竟他們是一體的。

  所以，居然就這樣轉入了氫能源路線。

  秦濤一直在忙著搞軍艦，從來沒有關注過汽車，電動汽車也只是他臨時起意搞出來的，目的還是賺錢，現在，賺錢的路要被堵了？

  「秦總，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我們哪怕只是供應國內市場，也是供不應求的。」趙玲說道：「所以，這件事我們就沒有向您匯報。」

  現在當著外人的面，趙玲還是很乖巧地當秘書角色的。

  「不，我們必須要把自己的電動汽車賣到全世界。」秦濤說道：「這個關係重大。」

  這個關係當然大了，畢竟有那個狗屁倒灶的碳排放標準啊！要在什麼時候達到碳中和，這汽車尾氣是很重要的一環，如果電動汽車被納入進去，那達標就容易了，如果別人都不用電動汽車，當然也會抵制電動汽車。

  這點新加坡最明顯，那裡不歡迎電動汽車，在計算排放的時候，按照發電的污染來折算，結果得到了比普通燃油車更高的排放量，然後按照這個排放量來徵收高額的污染稅。

  就在此時，尼古拉已經開著賽弗回來了，下車之後，他非常滿意：「秦，這車子不錯，比我們大毛的國產車強多了！哪怕就算是發生車禍，也能保護好人的安全。」

  車禍？

  秦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島國首都，某個僻靜的街道。

  僻靜只是因為現在是白天，這街道上工作的人大部分都在睡覺，等到晚上才會出來，街道兩側的房子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招牌，上面都有著穿著大膽的年輕女人，還有各種配件，有的拿著手銬和皮鞭，寫著什麼S什麼M的。

  一個骷髏的標誌掛在其中，顯得格外的突兀，骷髏後面還有13的數字，在其他房子的人都在睡覺的時候，這個房子裡的人卻依舊在工作著。

  一個略顯肥胖的矮小老人坐在一個桌子前面，他頭髮和鬍子都花白，戴著一個金絲眼鏡，眼鏡後面正投射出來無助的光芒，看向前面的畫紙，他曾經靈動的右手，此時拿著畫筆卻懸浮在紙張上面，遲遲不能動手。

  咔嚓！

  畫筆突然被他的右手捏斷，他將斷筆扔到了桌子上：「該死的，想不出來，我的腦子裡沒有任何劇情，最近這個世界太平靜了！我都想不到還有什麼情節可以畫，我們的骷髏13難道要斷更了嗎？」

  沒錯，這裡就是漫畫骷髏13的誕生地，眼前這個人則是齋藤隆夫，主筆繪畫師。

  說起漫畫來，很多人都能想到海賊王，想到名偵探柯南，而骷髏13其實比它們厲害得多！從68年開始連載，一直就沒有停過，到了2021年，連載了兩百多卷，比前面兩個漫畫加到一起還要多。

  最初的時候，是小池一夫擔任編劇，齋藤隆夫作畫，後來就剩下了齋藤隆夫和他的助手了。

  齋藤隆夫既要畫畫，還要構思劇情，好在他們一直都不缺思路，這是因為他們的漫畫屬於劇畫，每一卷和前面都沒有關係，主線弱化，以單元劇為主，海賊王那種前面埋伏筆，後面填坑的方式，只能一路向上發展，而骷髏13和名偵探柯南這種就幾乎看不到主線。

  骷髏13的劇情都來自於現實題材，什麼蘇聯解體，什麼海灣戰爭，什麼南聯盟之類的，只要世界上有大事發生，就能移植到書裡面的平行世界裡，還很有代入感。

  但是進入新千年之後，沒有大事發生，他們就開始頭疼了。

  齋藤隆夫可以說是島國劇畫的奠基人之一，他的作畫速度很快，不用打底稿，線條一筆畫完，只是偶爾有塗改而已。到時候就一邊抽菸一邊用菸頭烤塗改液。

  但是現在，他腦子裡沒東西，畫作遲遲無法動筆。

  叮鈴鈴！

  就在此時，電話鈴響了，他沒有好氣地拿起電話：「餵？什麼事？」

  「我有一個劇情思路。」對方上來沒有寒暄，直接就說起來了思路。

  「什麼思路？」

  「最近，用漢蘭達改裝的FCHV-4燃料電池汽車已經出現，採用了高壓儲氫罐，用了4個25兆帕的高壓氣罐，每一個氣罐的體積是34升，您可以簡單推算一下，這樣每一個氣罐就相當於是15公斤TNT，四個氣罐足以炸毀一座大樓。您的主角可以當一名狙擊手，用狙擊槍打爆燃料電池汽車的儲氫罐，場景一定會相當壯觀。」

  炸毀一座大樓？齋藤隆夫瞬間就興奮起來：「是嗎？那可真是太棒了！感謝您提供的劇情思路，請問，您…」

  嘟嘟嘟！電話已經被掛掉了！

  齋藤隆夫原本還想要問一問對方叫什麼，從而可以給對方支付報酬，他的骷髏13暢銷全世界，每一期都能賣很多錢，他也不在意給提供劇情的人一些金錢。

  但是，對方沒有接受，這一定是個熱心的讀者！為了讀者，自己要好好作畫！

  於是，齋藤隆夫在腦子裡簡單構思了一下，然後在畫紙上唰唰地畫了出來。

  漢蘭達，島國常見車型，在車子的底盤部分畫上四個氣罐，就塗成黃色好了，這樣最顯眼。

  他很快就畫完了這些，非常滿意，這個情節太精彩了！

  兩天之後，新一期骷髏13面世，很快就銷售一空，這一期里，主人公化身狙擊手，一槍打爆了氫燃料電池的儲氣罐，直接炸掉了旁邊的一座樓，這場景太壯觀了，讓看到的人大呼過癮。

  厲害，真厲害！

  這一期漫畫也落到了秦濤的手裡。

  尼古拉已經帶著汽車回去了，直接坐專機，汽車也塞進了專機，尼古拉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期待，既能發展大毛工業，又能自己賺錢，這方案太好了！

  看到秦濤唰唰地翻看漫畫，一旁的趙玲忍不住地說道：「我很好奇，這些情節明顯是抹黑燃料電池汽車的，這個漫畫家難道想不到這一點嗎？他怎麼會將這個劇情給畫下來？」

  「燃料電池汽車關他什麼事？」秦濤說道：「他就是個漫畫家，他要考慮的就是漫畫怎麼吸引眼球。他要是不畫這些情節就沒有看點，骷髏13要是倒閉了，豐田汽車回給他一分錢嗎？」

  趙玲點頭。

  「嗯，下一次他要是再遇到沒劇情的時候，就讓他畫核電站爆炸的場景好了。」秦濤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現在就算了，現在有這個就足夠了。」

  「秦總，張忠來了。」

  「嗯，請他進來。」

  張忠興奮地走進來：「秦總，有什麼新的素材嗎？」

  「有，你們這一期的節目，就叫做張忠說氫能源，從氫氣的製取到儲存，再到汽車，闡述這條路不通。」秦濤說道：「比如說製取，氫氣的來源就是電解水，把水電解產生氫氣和氧氣，現在再反過來用氫氣和氧氣來發電，這不是放屁脫褲子嗎？」

  「秦總，您說的是實驗室里製取氫氣，工業化大規模製氫，主要有灰氫、藍氫和綠氫三類。」張忠有些不好意思：「其中灰氫常見，指的是通過化石燃料石油、天然氣和煤製取氫氣，制氫成本較低但碳排放量大。」

  碳排放量大？秦濤沒有聽懂別的，但是這個是真懂了，立刻就點頭：「沒錯，那就從這個角度來宣傳，哼，說我們電動汽車不環保，他氫能源就環保了？他們的碳排放照樣也大！」

  如果只從排放上來看，氫能源和電動汽車其實是一樣的。但是，氫氣又不像石油一樣提煉方便，氫氣的製取就是個難題，電能雖然產生容易，但是電池這東西污染大，所以，這些其實都不能叫環保。實際上，沒有環保不環保，只有各種利益的爭奪而已。

  既然己方已經走了電動汽車的路線，那氫能源的壞處當然要都提出來，至於他為啥不走氫能源，當然是因為電動汽車能看到未來，氫能源嘛，誰知道呢。

  氫氣這東西太容易泄露，太容易炸了，可以看看火箭，使用液氫液氧發動機的火箭相當危險，液氧煤油就安全多了。放在汽車上，那就是個行走的炸彈，加氫站那就更加危險了，絕對比液化氣站還危險。

  「秦總，我明白您的意思，剛剛雖然說電解水不是放屁脫褲子，但是這氫能源，的確就是放屁脫褲子。」張忠繼續說道：「氫能源汽車又不是直接用氫氣驅動，還是要將氫氣送到燃料電池裡，轉化成電能，然後再通過電機來驅動，這不是放屁脫褲子又是什麼，請放心，咱們這期節目一定把氫能源駁斥得一文不值。」

  秦濤點頭：「張忠說節目很重要，要給全世界做科普，告訴他們什麼路線才是正確的。」

  張忠點頭：「不過秦總，他們也會抨擊咱們電動汽車，畢竟電動汽車的電池，也容易起火啊。」

  雖然現在還沒有出現過電池起火的事件，那也僅僅是因為目前市場上的保有量還比較小，等到以後，市場保有量大了，那極小的概率也會吸引人的眼球的。

  「這個嘛，當然還是因為我們目前的電動汽車技術處於初級階段，等到以後高級階段，就不會有這種問題。」

  「高級階段？」

  「目前，我們在實驗室里已經實現了無線充電技術，可以成功地給兩米外的六十瓦的燈泡供電。」秦濤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無線充電技術同樣是大名鼎鼎的電力專家尼古拉-特斯拉構想的，在1890年，他就做起來了無線輸電實驗，只不過他的構想更加宏偉：把地球作為內導體，把大氣層上的電離層作為外導體，通過電磁震盪，在地球與電離層之間建立起8赫茲的低頻共振，讓電磁波在地球表面傳播，同時提供能量。

  這個宏偉的構想沒有實現，因為沒那麼多投資，而且這東西就像是大同世界，給全世界免費供電，不過從理論上完全可行。

  這些年來，各種技術還在不斷發展，無線輸電受到重視，還是為了給各種小電子元件供電，但是如果技術繼續發展下去的話，給電動汽車供電也是有可能的。

  到了那一天，會有什麼技術變革呢？

  「電動汽車充電方便？不對，這樣也沒什麼意義，難道是…」張忠突然反應過來：「秦總，您是設想在公路上鋪設這種無線充電裝置，然後就可以給電動汽車直接提供電力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電動汽車就不需要安裝電池，或者只要一個小電池就可以了！」

  秦濤點頭。

  在《三體》小說里就描繪了未來世界：由於可控核聚變的實現，電能可以用簡單的方式獲得，也就不用擔心電能浪費，這樣不用說在公路上鋪設無線輸電裝置，支持汽車直接開動，甚至整個城市到處都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電力。

  去掉了電池，電動汽車就能輕裝上陣，氫能源拿什麼和電動汽車比？

  張忠興奮地說道：「秦總，我知道了，我們這期節目一定會非常精彩，我們會描繪一個未來的美好世界，讓所有人知道，氫能源路線就是垃圾，我們的電動汽車路線才是最正確的！」

  秦濤點頭：「沒錯，我們的電動路線才是正確的，我們堅信這一點，你可以邀請我們的相關專家，馬明除外。」

  馬明一個人，頂的上一艘航母，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能暴露在公眾的視野里的，省得出現意外，其他的專家就無所謂了。

  島國，豐田汽車公司。

  不同的企業有不同的文化，提起長牆來，大家就會想到換殼，提起豐田來，大家就會想到理工男，豐田不搞別的，就鑽研技術，而且認準一個方向，就絕對不回頭。尤其是在氫能源的研發上，他們一直都堅持自己的路線是正確的，哪怕全世界都不跟他們玩，他們依舊一條路走到黑。

  實際上，氫能源不是他們首創，早在1966年的時候，通用汽車就推出來了名叫Electrovan的燃料電池麵包車，說起這條路線來，他們才是首創，就和電動汽車一樣，也是他們首先搞的，但是很不幸，他們沒有堅持下去。

  石油危機爆發後，寶馬也在5系上搭載了超低溫的液氫罐，到了94年，奔馳推出了帶有電力驅動和燃料電池組的NECAR研究車。甚至東方也能湊個熱鬧，在九十年代，東方科學院大連化物所也研究了東方第一輛燃料電池麵包車。

  不過，這些都是研究而已，趕個潮流，真正地把燃料電池汽車技術不斷推進到商用的，那就只有豐田，所以，說起氫能源和燃料電池來，那就是豐田。

  他們在八十年代，就開始考慮一旦石油資源耗盡之後用什麼能源來驅動汽車的問題，他們研究了一番技術路線，然後確定了燃料電池汽車路線，也就是FCHV，92年的時候，就開始了研發，現在已經進化到了第四代，FCHV-4.燃料電池的功率達到了90千瓦，四個高壓金屬氣罐可以讓它行駛250千米，眼看已經可以進入商業運營了，沒想到，居然出現了變故。

  拿到漫畫的時候，章郎瞬間就是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