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艇在水下聽音，靠的是聲吶，這東西也分成主動和被動兩種。

主動聲吶是攻擊的時候使用的，它會發射聲音過去，反射回來之後確定對方的位置，給魚雷裝訂射擊諸元，所以，一旦被對方的主動聲吶打過來，那就意味着會被對方的魚雷攻擊了。在水下對抗之中，主動聲吶很少用，因為太刺激了，很可能會擦槍走火。

被動聲吶，那就像是一個耳朵，被動監聽目標，它有三種方式。

最早的聲吶，幾乎都是在艇首佈置一個裝置，用來監聽，因為艇首距離動力艙最遠，靜音性最好，要監聽別人，總得保證不被自己的噪音給迷惑住。

再後來，為了獲得更好的監聽效果，就開始出現拖曳體聲吶了，在潛艇的尾部放線，讓被動的聲吶陣列遠離潛艇自身，這樣就能監聽到更遠處的潛艇。

但是，這需要釋放出去，在緊急情況下會非常的麻煩，有時候艇長不得不扔掉寶貴的聲吶陣列趕緊開溜，所以，又出現了艇體側面的聲吶陣列，直接把陣列佈置在潛艇上，方便實用。

不過，艇首的聲吶，依舊是用得最廣泛的，這種聲吶的性能，直接決定了潛艇的性能。

在這方面最先進的，當然還是美國人，他們在六十年代就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聲吶系統每10年就上一個台階，聽音器壓感元件靈敏度更高，能夠識別頻率更低、更微小的噪音，後續的處理系統也很先進。

但是老毛子就不行了。

一直到紅色帝國崩塌，作為老毛子攻擊核潛艇的巔峰的971型依然在使用艇艏圓柱陣綜合聲吶，直到885型才安裝阿雅克斯巨型球陣聲吶。

和圓柱形聲吶相比，球陣聲吶造價昂貴、加工工藝要求高，而且因為碩大的體積佔據了艇艏的全部空間，甚至導致魚雷發射管需后移，給整個艇體系統佈置帶來不少困難；但是球陣聲吶工程實現簡單（也就是波束控制最簡單）、聲學孔徑大，水聲性能更佔優勢；相比之下，柱形聲吶陣列聲學處理程序複雜且精度較差，往往需要放大體積和功率，比如說，971型核潛艇用的MGK-501系統的艇艏圓柱陣綜合聲吶直徑8.1米、高4.5米，而885型的球形聲吶，直徑只有六米。

再看看人家美國，不用說海狼級了，洛杉磯級核潛艇就已經是球形聲吶了。

現在，國內想要測繪仿製705型核潛艇上的柱形聲吶，就遇到了難題，秦濤居然說要研製更加先進的球形聲吶？

張老有些擔心地看向秦濤。

「靠我們的技術還是不行，但是，紅色帝國已經崩塌了，以後會有很多的老毛子的技術人員吃不上飯，我們可以將他們請過來，這樣，我們的技術力量更強，就更容易獲得突破了。」秦濤向張老說道：「在聲吶技術上突破，應該不難。」

紅色帝國崩塌了，對國內來說是有好處的，大傢伙都會去瓜分紅色帝國的遺產，己方也得上去吃得滿嘴流油才行啊！

張老點點頭：「如果有幾名老毛子的技術人員，或許我們的研製會更順利。」

「幾名？」秦濤笑了笑，幾名怎麼夠，幾十名，幾百名，甚至幾千名啊！

不過，現在還不用說出來，有些誇海口的意思，等到以後做出來就行了。

和張老又聊了半天，外面的天色就黑了下來，可以聽到遠處有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當聽到這些鞭炮的響聲的時候，秦濤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的是，我把自己來華亭的目的給忘記了！」

「你不是來來參加數控銑床的開工儀式的嗎？」張老有些好奇地看向了秦濤。

「當然不是！」秦濤回答得很乾脆：「我是來找老婆的。」

說完，秦濤已經跑了出去，跳上自己的車，在發動機的轟鳴中，開了出去。

華亭航天技術研究院，依舊燈火通明。

秦濤噔噔噔的一路小跑，等到推開門的時候，裏面居然全都是人！

「為了儘快完成項目研發，我們已經完全仿製了施基利的電子系統。」此時，在一個大桌子的前面，一群人還在進行項目協調，說話的正是趙玲。

現在的趙玲，齊耳短髮，一身白色的大褂，看上去有一種科研人員的美感，看着自己的老婆，秦濤很是驕傲。褪去了大學剛剛畢業的清純，她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科研人員。

「但是，我依舊保留修改的想法，當然了，可以等到以後進行，比如說，施基利用的傳統的半主動雷達連續波照射體制，每一部火控雷達只能照射一個目標，引導一枚導彈進行攔截，我們只要稍稍修改系統，就可以改成半主動尋的間斷照射體制，可以一次性地照射兩個，甚至更多的目標，這樣可以大幅度地提升整個防空系統的抗飽和打擊能力，未來還能換成主動雷達引導頭。」

趙玲並沒有放棄修改，只不過，她知道目前首先是解決了有無的問題，所以，她只是將這些提議放到以後再實現，目前來說，沒必要修改。

「是的，這些都是後續的升級項目。」張老（紅旗16導彈總設計師）點頭：「目前來說，我們的測繪仿製進展還是不錯的，看來，到了明年，我們就能生產出來樣品，進行打靶試射了。你們還有什麼想法嗎？」

「張老，導彈方面，射程還是太近了，如果以後我們能給導彈增加一段助推器的話，可以讓它擁有更大的射程，那就更好了！」又有人發言了。

施基利導彈的射程只有二十五公里，雖然和海響尾蛇，以及國內的紅旗61相比已經是個不錯的進步了，但是依舊有提升的空間，射程當然是越高越好！

「提升射程？要是能提升到七八十公里，還兄弟單位該說我們搶他們的飯碗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

趙玲也跟着笑了笑，同時不經意的扭頭，然後就看到了秦濤，頓時就是一愣：「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秦濤反問了一句，然後看向了張老：「張老，我作為家屬，要向您提意見了，你們單位的年假，到底什麼時候放？這眼看就要過年了，難道您打算讓我們家屬獨守空房嗎？」

趙玲白了秦濤一眼，你說什麼呢？你這不是給我拖後腿嗎？上次我請假去陪薇塔麗亞，就已經耽誤了不少工作，現在，你又來了？

「過年？」張老看了一眼桌邊的日曆：「還早著呢吧？」

早著呢？秦濤瞟了一眼果然，忍不住笑了：「我想起了一個段子。」

「段子？」

「誰能把時間留住？」

「當然不能，時間是永不停止地向前走的。」

「根據愛因斯坦相對論，如果要是能夠接近光速的話，那麼，時間就會停滯，不過到目前為止，人類的技術還達不到。」

「不，不，不。」秦濤搖頭：「你們這些人，已經把時間給留住了，不用那麼高大上，只要不撕日曆牌，時間就停留下來了！」

不撕日曆牌？

秦濤忍不住走了過去，唰唰唰地，連撕下來了七張。

「各位，你們真的把時間留住了，還停留在七天前呢！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臘月三十，後天，就是大年初一。」

什麼？

眾人都在研究所裏面忙，沒白天沒黑夜的，哪裏記得時間，偶爾少撕一張也是正常的，因為他們根本就不過星期天，所以不會等著休息的時候對上號。

結果，日積月累下來，時間就差了一個星期，馬上就要過年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就放假！」張老說道。

「不行，我們很多工作還沒有完成呢！」

「沒錯，反正也買不上回家的車票了，不如就在這裏接着干好了。」

「各位，勞逸結合，才是最好的，你們這樣連軸轉，身體會垮的，工作效率也會降低。」秦濤這個外人開始給他們忽悠了：「所以，你們必須要休息一下，哪怕不能回家，這三天年假，在宿舍里休息，或者在城市裏逛逛，養足了精神，也好用更飽滿的熱情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沒錯，秦總說得對，今天晚上，大家把手頭的工作都安排好，做個簡單的結尾，年假之後上班，再接着干。」張老說道。

說完，他看向了秦濤：「秦總，作為家屬的你，滿意了吧？」

秦濤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如果大家都不走，那小玲也不好意思走啊！

他們也的確該休息一下了，這樣一直緊繃着，遲早有一天會斷的。

「秦總，那就給我們合計合計，我們這款導彈研發成功之後，用在什麼軍艦上最合適？」張老繼續說道。

當初，弄到了整套的施基利系統之後，他們就要搞仿製，而現在，仿製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來年就能造樣彈了，那麼，接下來，他們就得考慮上艦的問題了。

上什麼軍艦最合適？

「護衛艦。」秦濤說道：「這種導彈用在驅逐艦上，有些浪費。」

不是浪費導彈，而是浪費艦體，畢竟，驅逐艦的艦體更大，應該容納區域防空系統才行，這種中程防空導彈，就該裝在護衛艦上，作為低成本的軍艦，大量生產。

「沒錯，應該裝在護衛艦上，這樣可以彌補我們海軍急需的防空能力。」張老說道：「我們現有的053護衛艦，也不用改裝紅旗61了，可以直接上我們的紅旗16.」

秦濤搖搖頭：「不，053的艦體太小了，改裝這種防空導彈不合適，艦體還得擴大一些，到四千噸左右，這樣就差不多了。」

什麼？四千噸左右？

秦濤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你這是認真的嗎？

四千多噸的護衛艦？

咱們的051級驅逐艦，排水量才三千多噸，052型驅逐艦，排水量四千多噸，你現在說要造四千噸的護衛艦？這特么應該是主力的驅逐艦好不好！

大傢伙雖然是搞航天導彈的，但是，畢竟是給軍艦配套的，所以，對這些基本數據，知道的還是清清楚楚的。

大家可不認為有四千多噸的護衛艦。

就知道大傢伙的眼光不夠長遠，秦濤笑了笑，然後說道：「怎麼，我說錯了？」

「秦總，排水量四千多噸，好像應該歸結為驅逐艦了吧？」

「是嗎？那你說說，驅逐艦和護衛艦有什麼區別？」

區別？

眾人都沉思起來了。

「秦總，願聞其詳。」張老開口了。

「驅逐艦，是驅逐敵人的軍艦用的，是艦隊的主力戰艦之一，護衛艦，是保護己方艦隊用的，關鍵時候還可以當肉盾。」秦濤說道：「雖然一般來說，驅逐艦噸位大，護衛艦噸位小。但是你們可以看看，現在世界的發展潮流，軍艦已經越來越大型化了。」

「我們的052驅逐艦，排水量只有四千噸左右，但是現在我們生產的051C，排水量已經上升到六七千噸級了。我們的護衛艦，排水量也會越來越大的。」秦濤說道：「這就是一個潮流，畢竟，只有排水量放大到四千噸，我們才方便安裝足夠的垂直發射系統。」

張老點點頭。

配套的垂直發射系統也在研製之中，進展順利，但是，如果要將這些垂直發射系統塞進軍艦里，沒有足夠的空間是絕對不行的。

這些人，還真是沒見過世面，咱們的055驅逐艦，排水量上萬噸，但是咱們就不叫它巡洋艦，省得別人聽了心裏膈應，驅逐艦的名字就好得多了。

「咱們國家窮，海軍沒有能力承擔大量的驅逐艦的建造和維護，所以，在今後一段時間裏，我們的護衛艦會越來越多。上面都將會搭載咱們的紅旗16導彈。」秦濤說道：「同時，咱們的陸軍和空軍也有防空需求，所以，這種導彈不僅僅要用在海軍上，還得有車載的方案。」

秦濤沒有說太多，反正和眼前的這些人說也沒用，等到兩艘051C開工建造完畢之後，紅旗16也就成熟了，到時候，他的造船廠就能開工建造054護衛艦了。

這個數量會更大。

等到054建造起來之後，紅旗九成熟，相控陣雷達成熟，海軍的052C神盾艦，也就有着落了。

現在嘛，還不用把這些計劃說出來。

這裏畢竟是搞防空導彈的，所以，秦濤閑着無事，乾脆將紅旗16導彈的發展計劃說說。海軍要用，陸軍也是要用的，畢竟陸軍的頭頂也是光禿禿的。

「陸軍和空軍？」聽到秦濤的話，張老皺了皺眉頭，然後開口說道：「秦總，您可能不知道，在我們國內，還有一個型號的中程導彈在研發，只是因為它沒有考慮到海上的需求，所以，一直都是作為陸地使用的，有那種導彈的存在，我們這種紅旗16，估計會很難…」

秦濤笑了笑，這些人的保密意識還真強，具體的項目根本就不會和外人說，包括紅旗九，也包括現在這個所謂的正在研發的中程導彈。

不過，秦濤是知道的，張老嘴裏的這個項目，其實就是凱山-1.

在幾十年內，國內的要地防空，幾乎都得靠紅旗-2防空導彈，這種導彈就是老毛子的S-75導彈的仿製款，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這款導彈也是越來越落伍。

所以，相關單位就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進。

比如說，原本的導彈用的是液體火箭發動機，在使用前還得戴着防毒面具去加註劇毒的燃料，隨着技術的發展，固體火箭發動機越來越成熟，所以，凱山-1就用了固體火箭發動機替換掉了原來的液體火箭發動機，可靠性和操作性有了很大的提升。

再比如，隨着技術的提升，已經有了先進的相控陣雷達技術，所以，相關單位也將雷達進行了升級換代。

經過一系列的改進，凱山-1防空導彈的性能有了很大的提升。同時，它還繼承了以前的紅旗2導彈的很多技術，比如無線電指令制導等等，讓這種導彈的成本很低。

按照設計單位的想法，這種導彈可以靠着成本優勢來打開國際市場，替換很多國家已經落伍的S-75導彈，但是事實上，自從這款導彈研發出來之後，就一直反響平平，根本就沒有什麼國外客戶採購。

花費大量資金研發出來的導彈，不能就這樣放棄，所以，相關單位不斷地改進技術，終於獲得了空軍的認可，採購了一批，有了個紅旗-12的編號。

從技術指標上來看，這種導彈和紅旗-16類似，但是，實際性能上，相差太多了。

僅僅是繼承紅旗2導彈的那種無線電指令制導技術，在實戰中受到干擾太大，就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雖然是計劃外銷的導彈，但是現在依舊處於保密之中，要等到98年珠海航展才會第一次公佈。

秦濤也就不說具體型號了，他笑着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導彈是什麼型號，但是，我能知道，施基利導彈的性能很不錯，等到這款導彈仿製出來，一定會成為我們國內最先進的中程防空導彈，不僅僅是海軍需要，陸軍肯定也是有需求的。所以，我建議你們同步研製陸軍需要的型號。」

張老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後點點頭：「沒錯，如果比較技術的話，我們的紅旗16的性能很高。您說得對，我們也得研製陸地專用型號，秦總，您有什麼什麼建議？」

「嗯，陸地使用的型號，可以放在越野卡車上，還是用發射筒的形式，不過，由於這種導彈體積不夠大，所以，一輛車至少可以帶六個發射筒。」

紅旗16當然需要有陸地版本了。

海軍的那種熱發射系統，還得等很長的時間，現在唯一能用的就是冷發射，所以，紅旗16用的也是圓形的發射筒，兩排六個發射筒，戳在地上，那叫一個壯觀。

「等到海軍型號做出來之後，我們就研究這種相關型號！」張老下定了決心：「反正現在也是流行競爭的，我們就和兄弟單位競爭一下。」

「張老，您說得對，競爭才能出現最好的產品。」秦濤對張老表示了支持，他也相信，紅旗16很快就會成為國內中程防空武器中的佼佼者，甚至在世界上也會有一席之地的。

夜色已經深了。

趙玲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和秦濤一起走出樓房，然後上了秦濤的車。

「今晚的星光很燦爛。」趙玲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天空：「這一年，就這樣結束了啊。」

「沒錯，結束了。」秦濤說道：「小玲，你可以總結一下，這一年有什麼收穫。」

「收穫？」趙玲的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這一年，她的確收穫很多，有事業上的，有感情上的，此時，坐在車上，趙玲感覺到非常的滿足。

「濤哥，你有什麼遺憾嗎？」趙玲突然問道。

「有啊。」

「你還有遺憾？」

「是啊，我的老婆，肚子還沒有起來，說明我還不夠努力啊。」秦濤說完，瞟了趙玲一眼，趙玲的臉立刻就紅了，她當然知道秦濤的意思了。

「今天晚上…」

第二天，大年三十，秦濤的車子開回了明州。

造船廠裏面依舊一片忙碌，絲毫沒有過年的樣子。

「濤哥，你在我們研究所那裏抗議，結果你這裏，也是沒放假。」趙玲有些不滿地掃了秦濤一眼。

「我給我的工人發三倍工資，你們呢？」秦濤自然地說道。

「我們工作，不僅僅是為了工資。」

「知道了，還有理想，還有信念。」秦濤說道：「我這個人很俗，想要讓我的人幹活，那我就會給他們發足夠多的工資和獎金。我不會提什麼理想，不如給錢直接實在。」

「我還得開會，你是留在這裏，還是回家，和咱媽一起準備年夜飯？」

「我回去吧，盡一個兒媳婦的義務。」趙玲說道：「好久沒見到詩雨了，好好和她聊聊。」

趙玲走向了家屬區，秦濤還得在造船廠里繞個圈子，看看進展，尤其是船塢的建造。等到下午，還得將其他分廠的人叫來，做個年末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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