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允冽感覺到顏千意現在在自己的面前會變得小心翼翼，於是解釋道：「千意，我在人前不愛笑，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你不要誤會我對你不滿，或者以為我不高興了。」

因為他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總指揮官的位置，一開始有些人覺得他年輕不服他。

所以他習慣了以嚴肅冷厲的態度去面對外人。

也正是因為他的年齡原因，所以他選擇工作的時候，以面具示人，這樣更有威懾力。

顏千意笑了笑，「其實以前我就知道，你對外人的態度很冷硬，可能是因為今天知道了你就是總指揮官，所以當你嚴肅起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就緊張了。」

以前穆允冽冷冰冰的時候，她是一點都不怕，還會在心裏吐槽他是個大冰塊呢。

可能就是所謂的不知者無畏。

現在知曉了他的身份，心裏便生出了敬畏之心。

「白天就跟你說了，不要因為我的身份覺得有壓力，我們還像從前那樣相處，可以嗎？」

「好。」顏千意點了點頭。

但其實她心裏知道，她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和他相處了。

畢竟他的身份擺在了眼前。

對於總指揮官的敬重，是從她十三歲起就深埋在心裏的。

她以後可不敢再在他面前恃寵而驕，任性妄為了。

現在的他，不僅是她的偶像男神，還是她的頂頭上司。

……

第二天，顏千意幾人來墓園給舒夢掃墓。

顏千意看着墓碑上舒夢的照片說道：「媽媽，我們來看你了，你的媳婦和女婿也來了，如果媽媽能夠看見他們，一定會很開心。」

她和哥哥都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她相信媽媽如果還在世，一定會很喜歡嫂子和阿冽。

安黛兒拿着手絹，毫無女王架子地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四人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寧修卓突然來了。

看見他們也在，寧修卓有些詫異，停住了腳步。

他神情猶豫了一下，繼續走上前來，懷裏抱着舒夢生前最喜歡的藍色妖姬。

近了，寧修卓看了一眼墓碑，聲音柔和道：「夢夢，你養育出了一對好兒女。」

說完，寧修卓看向顏千意，「你和媽媽年輕的時候很像，無論是談吐舉止，還是性格。」

顏千意淡淡地笑了下。

她沒有和寧修卓接觸過，對寧修卓並不了解。

但是看樣子，寧修卓私下關注過她。

見寧修卓的目光停留在了顔堯的身上，顏千意說道：「寧叔叔，你先和我哥先聊吧。」

「哥，我們去車上等你。」

顔堯輕輕點了下頭。

安黛兒鬆開牽着顔堯的手，跟着顏千意和穆允冽先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后，寧修卓說道：「昨天暖暖有些唐突，她是急着想認你這個哥哥，希望你不要介意。」

顔堯始終看着墓碑上舒夢的照片，沒有看寧修卓一眼。

他臉上的神情雲淡風輕，「寧先生多慮了，對於外人的行為，我並不會放在心上。」

意思很明顯，他根本沒把寧暖當妹妹。

寧暖對他而言，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

寧修卓失落道，「看來你並不想和寧家有任何關係。」

顔堯輕輕笑了下，終於轉頭看向寧修卓。

「當初是你拋棄了我媽媽，拋棄了我，既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撇清了關係，現在又何必再聯繫上？」

昨晚他看媽媽的日記看到很晚。

特意看了媽媽在沒生下他之前寫的日記。

寧修卓慚愧道：「當時我迫不得已才和她分開，但當時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經懷上了你。她的性格很好強，寧願一個人生下你，也不願意告訴我，甚至一直瞞着我。直到幾年前，我才知道了你的存在。」

顔堯蹙了下眉，「你真不知道？」

媽媽在日記本里，並沒有提到寧修卓是否知道他的存在。

只說了，當時寧家的人強烈反對他們在一起，所以寧修卓選擇和她分手。

「我對天發誓，我真的不知道。」寧修卓眼神誠懇道，「如果當時我知道你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和她分開，當時我也不是真的想和她分開，那時候我們都還太年輕，意氣用事……很多事情，我現在一兩句跟你也說不清楚。」

「那就不必說，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

「堯，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深愛着你母親，從來沒有忘記過她。」

顔堯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既然愛她，那為什麼當初會另娶她人？」

「我……」寧修卓欲言又止，「算了，事已至此，我怎麼解釋都像是在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想告訴你，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兒子，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儘管找我。雖然我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會有需得着我幫忙的地方，但我想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是真心的。我很後悔曾經錯過了你，後悔沒有對你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倒還真有你可以幫忙的地方。」顔堯說。

聞言，寧修卓的眼中浮現出神采，急切道：「你儘管說。」

「管好你的女兒，讓她不要來打擾我妹妹的生活，也不要再對阿冽有任何肖想。」

寧修卓怔了怔，隨後點頭道：「好，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暖暖去打擾他們的夫妻生活。」

「謝了。」顔堯轉身就走。

寧修卓看着他的背影，急忙問道：「離開之前，可以一起吃頓飯嗎？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顔堯停住腳步，背對着寧修卓遲疑着。

片刻過後，他沒有回答，繼續提步而去。

寧修卓嘆了口氣，回頭看向墓碑，「夢夢，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他將懷中抱着的一束藍色妖姬放下，伸手撫摸向照片上舒夢的臉，「如果一一切可以重來就好了……」

顏千意幾人正坐在車上等顔堯。

這時裴副官給穆允冽撥來一個語音。

「我接個語音。」穆允冽下車去，走到旁邊后才接通。

裴元軒請示道：「大人，現在可以對雲暮採取行動了嗎？」

穆允冽猶豫着，抬眸看向車裏，正在和安黛兒有說有笑聊著天的顏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