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想再看見她。
擔心自己偽裝的病情,會在神醫面前暴露。
「當然是為你好。」顏千意認真道,「你想想啊,如果我只給你看了兩次,就告訴老爺子,你的病治不好。老爺子肯定會覺得我並沒有用心給你治療,還會繼續給你找其他醫生。」
「所以,你要麼讓我真的把你治好。」
「如果不想接受我的治療,那你自己就要克服心理問題,撒個謊告訴他們,你已經好了,這樣你和我都能省事。」
「但我估計這個謊言會被識破,因為每次提到穆楓這個人,你的心理疾病都會發作,畢竟是生病了,自己很難控制。」
「所以,如果你不想讓老爺子繼續給你找醫生,咱們就得多耗幾次,讓穆老爺子知道,我已經儘力了,再給你找其他醫生也沒用。」
「這樣,你也就能解脫了,對吧?」
穆晨擰眉思索著顏千意說的話。
突然覺得,她說得也有道理。
這些年,老爺子的確希望他能夠康復。
如果這次蒙面神醫能幫他糊弄過去,就一勞永逸了。
顏千意看着穆晨笑了下,「不過你此刻就剋製得很好,剛才我提到了穆楓的名字,也沒見你有什麼反應,如果你能在家人面前也保持這樣,那我們就可以告訴他們,你已經康復了。」
穆晨怔了下。
「你能做到嗎?」顏千意問。
看着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穆晨忽然痛苦地埋下了頭,哆嗦的雙手用力插入了頭髮中,「我……我做不到……」
顏千意目光鄙夷地斜睨着他。
又開始演起來了。
剛才明明沒什麼反應。
看樣子,穆晨對自己很有防備,擔心被自己看出他一直以來都在裝病。
「做不到,那就只有繼續耗著了,再這麼耗幾次,我會找機會和穆老爺子說。」
說完,顏千意繼續看劇,假裝什麼都沒察覺。
穆晨也不再多說什麼。
半個小時一到,顏千意就起身準備走了。
穆晨問她,「你下次什麼時候來?」
「不確定,我比較忙,看情況吧。」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希望你能記住,我們簽訂保密協議的事。」
「放心,錢我都收了,你自己不想治療,我也不想勉強,畢竟患者的配合是很重要的。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想要好好治療一下,隨時可以告訴我。」
「好,謝謝。」
穆晨目送著顏千意走出書房后,鬆了一口氣。
蒙面神醫最後那樣說,看來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病是假裝的。
幸好他一開始就拒絕了讓她檢查。
如果被發現,他這些年來一直在裝病,麻煩就大了。
顏千意走下樓后,一直等在樓下的溫淑柔立刻迎了上來,急切地問道:「神醫,我先生的情況怎麼樣?」
顏千意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溫淑柔連忙追上去,「神醫,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你別嚇我啊。」
「不太樂觀,畢竟是累積在心裏多年的心病,不好治。除非我能清楚地了解到病因,不然可能治不好。我先回去了,下次過來看看情況再說吧。」
「我送你出去!」
溫淑柔也跟着坐上了車。
車子還沒駛出穆家大門時,溫淑柔突然對司機吩咐道:「小徐,在邊上停車,你先下去等著,我和神醫有些話要談。」
「好的。」司機挺穩車就下去了。
顏千意問道:「怎麼了?剛才我都已經和你說清楚了。」
「神醫,我真的很擔心我先生以後變成神經病,有些事情,我想可能告訴你,會對他的治療有所幫助。」
「下次來再說吧,我今天還有事。」顏千意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溫淑柔急忙道:「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我很快就說完。」
顏千意看了一眼時間,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行吧,那你趕緊說。」
溫淑柔神情猶豫,「我……我要說的事,關係到我先生過去的私隱,我希望你能保密。」
「身為醫者,對病人的私隱保密是基本的職業道德,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不告訴我,我會以我的方法慢慢替他治療,至於能不能有效果,我也不能保證。」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夫人。」顏千意語氣不耐地打斷了溫淑柔,「我真的沒有時間關心別人的私隱。如果你心有顧慮,還是別告訴我了,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你放心,肯定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只是一些陳年舊事。」溫淑柔着急道,「有個人,她應該是我先生的心病。」
「誰?」
「就……就是你剛才來時,提到的南宮純。」
「南宮純?」顏千意笑了下,「夫人您在和我說笑嗎?南宮純怎麼會是他的心病?我真的很忙,沒時間聽你……」
「我沒說笑!是真的!你先別着急,先聽我說嘛。」
南宮純擔心神醫沒耐心聽下去,於是直接說重點:「我先生以前喜歡過南宮純!」
顏千意愣了下,「你確定?」
溫淑柔認真地點了下頭,「十分確定!當年我先生比三弟更先認識南宮純,可後來南宮純卻和三弟在一起了,我知道他為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就是在他失落的時候,我才和他在一起的。」
顏千意不以為然道:「不過是年輕的時候失戀了而已,至於讓他多年來都放在心上嗎?畢竟他都已經和你結婚生子了,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真不是我多想,我和他夫妻多年,我最了解他,南宮純應該就是他心裏的一個結,所以現在提到三弟,他才會有這麼過激的反應。」
顏千意暗忖著,難怪穆子晴說,聽見他們兄弟二人爭吵時,多次提到南宮純的名字。
原來穆晨和南宮純還有這樣的關係!
阿冽應該也不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試探,「可都是過去的事了,難道他心裏一直沒有放下過南宮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