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高的聲音，讓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冷凝。
三道視線投向沈汐然，神情各異。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沈汐然深吸了口氣，恢復冷靜，向沈老爺子道了句歉。
接着，她繼續道，「爺爺，顧清寧現在背負着殺人的罪名，傅家之前認可她，不代表出了這種事之後，傅家還願意承認她。」
像他們這種名門世家，最注重的無非就是面子和名聲。
「爸，其實汐然說的也有些道理。」胡霜觀察著老爺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不管是家世背景，還是我們沈家和傅家多年的世家交情，如果不是突然冒出個顧清寧，傅家少奶奶的位置肯定就是我們家汐然的。」
不愧是母女兩，腦迴路都是如出一轍的。
沈老爺子瞥了她一眼，視線又回到沈汐然身上。
沉吟片刻，他問她，「顧清寧殺沒殺人，警方那邊還在調查，你怎麼能確定顧清寧一定會被定罪？」
犀利的目光射向她，帶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沈汐然臉色變了變，一時失語。
好半響，她狡辯道，「現在人證物證都有，外面的人都在傳顧清寧殘殺親妹，無風不起浪，想必傳聞應該就是真的。」
然而，她圓謊能力再好，也逃不過沈老爺子的法眼。
他板起臉，重了語氣，「你給我說實話，顧清寧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話出，沈進和胡霜面上一驚。
沈汐然直視沈老爺子，面不改色地否認，「沒有。」
聞言，胡霜鬆了口氣，在心底責怪起老爺子冤枉她女兒。
她轉過臉，看着老爺子，道，「爸，這事怎麼可能和這然有關係，再說了，我聽說那個顧清寧行事囂張，蛇蠍心腸，她殺人是她的事，總不可能是汐然逼迫她去殺人吧。」。
沈老爺子皺眉，沈進睇給胡霜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她別插話。
胡霜有些惱，卻礙於沈老爺子的威嚴，不情願地噤聲。
短暫的沉默過後，沈老爺子蒼啞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聽說那個叫顧婉婉的是顧清寧同父異母的妹妹，顧清寧真殺了她又如何，顧家發佈聲明替她證明清白，就足以證明顧家對顧清寧的看重。」
沈汐然微低着頭，安靜聽着沈老爺子說話。
「傅君承是什麼人，他手裏沾的血腥能少得了，你真以為他看中的人能是個天真柔弱的？」
「汐然，你是個聰明人，不要做些糊塗事。」
沈汐然捏緊雙拳，垂下的眼臉遮擋住眸底的陰狠。
這時，傭人走進來。
「家主，有兩位顧先生上門來拜訪。」
顧先生？
沈進蹙了蹙眉，側目看向傭人，「什麼顧先生，叫什麼名字？」
傭人低着頭，畢恭畢敬地道，「一位叫顧澈、另一位叫顧昭。」
顧澈和顧昭都是家喻戶曉的公眾人物，就憑他們那張臉，不用報名字，別人都知道他們是誰。
沈汐然心底一緊，他們來做什麼？
胡霜混跡在太太圈裏，八卦消息靈通，從傭人的話里立馬得知顧澈兩人的身份。
她納悶地道，「他們不是顧清寧的哥哥嗎，來我們家做什麼？」
「請他們進來。」沈老爺子發話道。
「是。」
傭人默默退了出去，沈老爺子若有所思地眯眼，「汐然，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顧清寧的事，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沈汐然眼神有些閃爍，嘴上還是不肯承認，「沒有。」
沈老爺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問。
一旁，沈進從老爺子對沈汐然的三番兩次的詢問中，察覺到幾分不同尋常。
他們沈家和顧家一向沒有什麼交情，顧清寧的哥哥突然找上門來，這裏面必有貓膩。
不等他揣測，傭人領着顧澈兩人走進客廳。
因為傅君承的原因，沈汐然對顧昭也不陌生。
雖然不清楚他們的來意，沈汐然臉上還是掛着一貫的微笑，招呼道，「顧昭，你們怎麼來了，快坐。」
顧昭已經知道她的真面目，看着她臉上的笑，只覺得虛偽。
顧澈走了過來，往沙發上一坐，沒有半點拘謹，「來蹭杯茶喝，順便來向沈老爺子請教個問題。」
沈老爺子渾濁的眸子微微眯起，讓傭人給他們兩人上茶。
期間，傭人又進來彙報。
「家主，溫家三少來了。」
接二連三地來人，沈老爺子心底咯噔了下，卻還是發話把人請進來。
顧澈和顧昭交換了個眼神，猜到幾分溫野的來意。
沒一會，溫野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眉目間帶着幾分桀驁不羈的張揚。
他掃了眼顧澈兄弟兩人，轉頭看向沈老爺子，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痞笑，「沈老，有段時間沒見了，您老身子骨可還硬朗？」
無事不登三寶殿，沈老爺子迎上他的視線，客套地笑了笑，「還行。」
顧澈看着在他身旁坐下的男人，白了他一眼。
他和他很熟嗎，挨得那麼近做什麼。
沈進看着溫野，試探問道，「三少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溫野雖然年輕，但和他卻是同輩，看似紈絝，實則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硬茬。
溫野長腿交疊，漫不經心地道，「有啊，來蹭杯茶喝。」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耳熟？
沈進表情一僵，視線在顧澈和溫野之間轉了轉。
他們沈家的茶有那麼好喝嗎，一個兩個都來蹭茶喝。
沈進突然想起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不由納悶。
溫家人不是不待見姓顧的一家子嗎，現在一看，倒像是傳言有誤。
顧澈薄唇微動，語氣溫吞地道，「聽說沈老爺子德高望重，對家裏人一向是管教有方，我這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沈老爺子神情淡淡，等着他的后話。
顧澈又說，「沈老爺子，您說如果一個人背地裏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陷害、冤枉另一個人，這個人該怎麼處理才好？」
對面，沈汐然眸光微暗，心底陡然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
沈老爺子沒有立刻接話，用餘光瞥了沈汐然一眼，大概猜到顧澈他們的來意。
不等他開口，溫野接過話，語氣玩味，「那就要視情況而定了，就比如說，那個人為什麼要使這些下作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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