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山裏瀰漫着霧氣。
坐上顧影的車，楊可可還有點拘謹。
她低着頭，餘光偷瞄著身旁的顧清寧。
不湊巧。
那雙深邃的墨瞳突然朝她望來，視線對上，她面頰一熱。
猶豫再三，她還是開了口，「顧小姐，那個，我能不能加個一下你的微信？」
顧清寧沒說話，眉一挑。
怕她誤會，楊可可急聲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今天幫了我很多，我只是想報答你。」
雖然以她現在的能力，也幫不上她什麼，但以後有機會，用得上她幫忙的，她一定兩肋插刀。
不大不小的聲音，坐在前面的人都聽到了。
顧影和顧澈並未吭聲。
顧清寧收回視線，然後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開二維碼讓她掃。
楊可可彎了彎唇，連忙拿出手機加她微信。
加完微信，顧清寧身子一斜，靠着車窗沉思。
車子開進市中心，送完楊可可回去，顧影三人驅車回家。
路上，顧清寧提了一句明天要去旅遊，顧澈反應很大。
「旅遊，去哪？」
「和誰去？」
「什麼時候去？」
一口氣拋出三個問題，顧清寧哭笑不得。
她言簡意賅地道，「J市、朋友，明早。」
顧澈扭頭看她，直接問重點，「什麼朋友？」
該不會是傅君承吧？
顧清寧眼神奇怪地看着他，「朋友還能是什麼朋友？」
顧澈一噎，又不好問得太直接。
顧影抬頭，透過後視鏡看向她，聲音沉穩，「去幾天？」
顧清寧思索了下，「估計兩天。」
顧澈和顧影對視一眼，了解顧清寧的脾氣，他們兩人也不好細問。
……
訂的早班機，顧清寧提前出門。
走進機場，林放比她先到了。
他坐在長凳上，手裏拿着個三明治在啃。
看見顧清寧，林放站起身，朝她招手，「寧姐，這邊。」
顧清寧背著書包，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寧姐，這份給你。」林放拿起一個紙袋，然後遞到顧清寧面前。
「這家的三明治可好吃了，你嘗嘗。」
顧清寧修長的手指勾著紙袋，掃了他一眼，「你這麼興奮做什麼？」
跟打了雞血似的。
林放咬了口三明治，笑眯眯地道，「能跟着寧姐一起出門，激動唄。」
不用擔心VE研究所的追殺，他想去哪就去哪。
真TM爽。
顧清寧無語，真夠二的。
片刻，兩人登機。
顧清寧的位置是靠窗的，她一坐下，拉起外套的帽子扣在頭上，雙眼一閉，不理會周圍的事。
昨晚回到家洗完澡都快兩點了，然後她又沒睡好。
索性她就起來打了兩把遊戲，直到天亮才眯了半個小時。
林放坐在她身旁，剛拿出平板，抬頭便看到顧清寧閉着眼睛。
觸及她眼瞼下方的淡影，他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寧姐要是有起床氣，他就得倒霉了。
他收回視線，低頭看向平板，研究起黑市的路線圖。
J市他挺熟，但是黑市他很久之前去過一次，但也只是路過，對那的印象不深。
……
京城。
傅君承一下飛機就回了傅家大宅，一進門，正好碰上傅老爺子在吃早餐。
看見他回來，傅老爺子面露驚訝，「你小子怎麼突然回來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辦點事。」傅君承風輕雲淡地說了句，挽起衣袖，走進廚房洗手。
傅老爺子哼了聲，他就知道他不是特意回來看望他這個老頭子的。
這時，一道慵懶的身影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女人穿着卡通睡衣，踩着一雙毛絨拖鞋，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外公，外面的行李箱是誰的？」
女人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手腕上的橡皮筋，隨意抓了抓頭髮，然後扎了個高馬尾。
傅老爺子看着她這副不修邊幅的模樣，早就習以為常了。
一開口，他和她算賬，「萱萱，老鄭家打來電話，說是他們家孫子在劇院等了你兩個鐘頭，你又放了人家鴿子？」
「我臨時有點工作，走不開。」戚萱伸手拿了顆茶葉蛋，往桌面敲了敲。
「外公，我真的不喜歡相親，您老人家就饒了我吧。」
「再說了，我都有珩珩了，你還是把注意力放到阿承身上，趕緊給他找個媳婦。」
成天尋思著給她安排相親，她現在聽到「相親」兩字，腦瓜子就疼。
豈料。
她剛說完，就看見傅君承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想到她剛才說的話，戚萱臉上露出諂媚的笑。
「我說呢，客廳里怎麼有個行李箱，原來是咱們家承爺回來了。」
傅君承涼颼颼地睨了她一眼，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背着他，唆使老爺子給他安排相親。
膽肥了。
無視他「不善」的眼神，戚萱埋頭啃茶葉蛋。
傅老爺子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了轉，氣哼哼地道，「你們兩個，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都奔三的人了，都沒個成家的念頭。」
戚萱見縫插針，立馬接過話，「外公，我真的不急，況且我還有珩珩，我將來要結婚的人，那也得他喜歡才成，您老人家就別給我安排相親了，我每次放人家鴿子也是很不好意思的。」
說到後面，她聲音越來越小。
傅老爺子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還知道不好意思，那還放人家鴿子。」
「見一面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了，就當是多認識個朋友，你去見一面吃個飯，又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老爺子越說越來氣，戚萱看向傅君承，遞給他一個求救的眼神。
傅君承直接無視，自顧自地喝着小米粥。
戚萱氣得牙痒痒，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她揭發道，「外公，阿承他老牛吃嫩草，看上了一個小姑娘。」
傅君承拿着湯匙的指尖一頓，抬眸看她，幽邃的眼眸危險地眯起。
一股涼意從腳底湧起，戚萱挪了挪椅子，靠近傅老爺子身邊。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
傅老爺子回過神來，眉心的褶子擰了擰，「萱萱，你剛才說什麼來着？」
難道是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