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裡。

媚姨娘沒得到安慰，反而被斥責，瞬間，她幾乎懵了，怔怔抬頭，「瑤，瑤兒……你說娘，娘沒用？」

她顫聲。

表情破碎的……讓人不忍直視。

蕭雅瑤緊緊皺眉，冷哼一聲，「當然啊，你當然沒用啦，娘，你被老爹偏寵那麼多年，你生了府里唯二的兩個兒子，你這身份，該把蕭夫人壓的不見天日才對啊！」

「結果呢？人家都把你兒子害死了，你居然需要別人提醒才知道！」

「你怎麼想的啊！」

「我，我……瑤兒，她是嫡妻，我是妾室，她天生尊貴，她有娘家！」

我一個買來的，怎麼敢跟她相提並論，偶爾鬥鬥嘴，都要提心弔膽，小心言語，別真激怒了她！

她把我打死了，我的兒子們，也要管她叫『母親』，你爹……除了冷落她，也不能耐她何~

媚姨娘難堪的臉色慘白，把喉頭的話生生咽下。

身為人母，她沒臉在女兒面前苦訴自己的卑微和下賤。

「她尊貴？你就賤嗎？我命由我不由天，你是個母親啊，為母則強，你為什麼不能為孩子剛強起來呢？」

蕭雅瑤厲聲，「是你，是你懦弱無能，大郎的身體，才會被害的虛弱，我也被蕭雅紋欺負的不成樣子，而小郎，那麼可愛，那麼懂事，那麼好的小郎，他，他死了啊！」

「他死了！」

「但你呢，你身為母親，你能替他做什麼？」

「我，我，瑤兒，我會去找老爺，求老爺替小郎做主。」

媚姨娘慌亂出聲。

賤妾出身，沒娘家，沒背影的她，面對蕭夫人，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呸，老爹，他早被那群小三、小四迷昏頭了，哪會管我們啊？」

蕭雅瑤冷哼，恨毒蕭靖禁了她的足。

嘴裡沒一句好話。

「那，那，那我該怎麼辦？」

媚姨娘顫聲，嘴唇慘白，臉上連血色都沒了。

「哼，你是小郎的娘，你問我，我問誰啊？反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母女倆喪盡天良，殺了小郎，要是我，我肯定會讓她們償命的。」

蕭雅瑤哼聲，「我不像你，軟綿綿的，挨欺負都不敢還手，我信奉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償，償命？」

媚姨娘喃喃，扭曲痛苦，「不，瑤，瑤兒，你不懂，妻者，齊也，老爺不會為已死的庶子，跟嫡妻計較的！」

「呵呵，真是可笑了，事到如今，你想的居然是靠男人，娘，人家殺掉的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不是別人！」

蕭雅瑤冷笑，眸底明顯浮出嘲諷，「小郎死的多慘啊，脖子都摔斷了，腦漿子撒滿地，可你身為他親娘，不想怎麼替他報仇？到琢磨齊不齊了？」

「你真是讓我嘆為觀止。」

「古話說的好，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皇帝尚且如此，一個主母算什麼？說到底是你想苟延殘喘，是你膽小，你對小郎的所謂母愛，沒到讓你豁出去的份上。」

「不敢就不敢，扯那些做什麼？」

「真是，呵呵，小郎有你這樣的娘，太不幸了。」

「你不配做個母親。」

蕭雅瑤輕蔑嗤聲。

現代信息爆炸的社會，她看過太多——『柔軟母親救孩子，身撐千斤汽車』、『性格懦弱父親，因女兒受辱，怒殺三人』、『女兒被校園暴力跳樓，母親毒死整班』這種熱搜極端案件。

因此，就分外看不上軟弱無能，明明知道親生兒子被害，依然只會哭哭啼啼，求男人做主的媚姨娘。

她沒有想過，此時此刻，如此情景下，媚姨娘被女兒指著鼻子，評價『不配為母』時，有多麼痛苦。

反正，她覺得她可正義了。

痛斥古代封建思想，心裡痛快了，蕭雅瑤哼著舒心的小調兒，轉身進了房。

臨走前，還衝媚姨娘冷笑一聲。

媚姨娘：……

她的心都要碎裂了。

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耳朵『嗡嗡』直響，她感覺呼吸窒住了，好久，好久，才長長的發出一聲，像是瀕死的人，終於喘出那口氣的刺耳呼吸。

「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