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軍團,自然不是一群雜兵聚在一起就叫軍團了,而是令行禁止,以人為旗,念動結陣。
當初大唐的禁衛軍就修行了四象軍陣,曾經還用來看管過女皇大人。
方長從山河界換來了數份軍陣之法。
比如第一軍團就是法相軍陣,能夠將軍陣之人的力量匯聚在主將之身,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軍煞法相,擁有毀天滅地之力。
而方帖竹的第三軍團則是天爐軍陣,能夠結陣化界,形成天地烘爐,煉化爐體中的一切。
此刻百花界的女修士跨界而來,恰好就落在天爐軍陣的爐中,因此才有類似於地煞鎮獄金塔的鎮壓之力。
想要破此陣法,要麼以蠻力強破大陣,這就需要破陣之人擁有超脫軍陣的力量和修為。
以此刻第三軍團的整體實力來計算,起碼要化神境大修才行。
要麼就是與軍陣強拼底蘊,只要耗盡這烘爐中的薪柴,大陣不攻自破。
宮裝女修不明白這天爐軍陣的奧妙之處,卻也明白自己中了陷阱。
不過她到底是久居上位之人,即便如今落了下風,仍舊喜怒不形於色。
面對方長的調侃,她索性順水推舟道:
「既然閣下說本宮是朋友,難道這就是你們對待朋友的方式?」
宮裝女修的聲音清婉,就像一壺窖藏的老酒,帶着幾分歲月的甘醇。
方長笑道:「我就是客氣客氣,你咋還當真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生或者死?」
「哦,何為生,何為死?」
宮裝女修一邊努力調動法力掙扎,一邊拖延著時間。
空間門就在身後,只要她能掙脫大陣鎮壓之力片刻,穩住空間門,不讓旁人干擾,便能從容退去。
方長似是沒有看到宮裝女修的小動作,很隨意的解釋道:
「字面意思,不過看你的模樣,無論如何也得作死一回才行。」
「咱就不走程序了。」
「帖竹!」
他沒有再給宮裝女修任何機會。
方帖竹上前一步,剛才還柔柔美美的小姑娘氣質瞬間大變。
一襲鄰家小白裙變成冰藍色全身戰甲,長發飄揚,絲絲寒意在空氣中蔓延。
此甲名為冰螭寶甲,
中品法寶,內部熔煉了一隻元嬰境界的化形妖王的妖魂,擁有不滅特性,能夠自我修復,是器部嘔心瀝血的大成之作。
為此,火龍道人甚至還跑到金塔去求助了某位坐牢坐得樂不思蜀的化神分神。
「天爐!」
方帖竹聲音清冷落下,所有第三軍團的軍士全都條件反射性地變化位置。
力量溝通下,只見一個巨大的烘爐虛影從天而降,坐落四周,空氣變得更加黏稠,一切破空遁法靈術盡皆遭到禁止。
兩道氣勢超凡的身影自烘爐左右飛出,將宮裝女修團團圍住。
至於宮裝女修後方人馬還在源源不斷出現。
可陣勢變化之下,她們都彷彿去了另一個空間,明明二者相隔不遠,卻根本看不見宮裝女修的存在。
兩道身影皆是第三軍團的千夫長,也是元嬰境大修士,但在元嬰後期的宮裝女修面前,兩人修為根本不夠看。
只是有着軍陣鎮壓,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宮裝女修面色一冷,有着一股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鬱悶感。
「區區兩個元嬰初期的小輩!」
「有本事公平一戰!」
「如你一般牙尖嘴利的前輩,我們見得多了,只不過最後都死了!」
兩位千夫長中有人冷笑道。
如果不能以多打少的話,他們參軍的意義何在。
不就是為了找個好靠山,能讓以前只能仰望的前輩也得在他們面前客客氣氣地說話。
「鎮壓!」
兩人周身法力涌動,竟變化出了兩個形態相似,但只有一人多高的赤色熔爐出來。
兩個爐子前後皆鎮壓下來。
原本就身在陣中的女修更加難受了。
她額頭冒出絲絲冷汗,悶哼一聲,指尖一滴好似紅寶石般的鮮血滴落虛空。
轉瞬間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紅色花骨朵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一起。
下一瞬,花骨朵悄然綻放。
柔和的粉色漣漪自虛空蕩漾而過,兩隻厚重的熔爐撞在上面,就好似泥牛入海,竟將所有力量都消融。
「天女拈花!」
綻放的花朵中,宮裝女修清冷的聲音傳來。
虛空驟然冒出一團團赤紅的火焰,那是天爐軍陣的自發運行,要再度鎮壓這個敢掙脫大陣的女修。
但此刻花骨朵的花瓣就像蒲公英一般四散分開,恰好擋在火焰面前,將宮裝女修周身虛空化作一片凈土。
宮裝女修沒有遲疑,抓住軍陣被抵擋的片刻時間,就要轉身返回空間門。
但方帖竹出手了。
她的動作迅捷簡單,只是簡單一記直拳,卻帶着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韻味。
火焰在空中升騰,在她拳下化作一條赤色的火龍,向著宮裝女修奔涌而去。
而她本人更是身後冰藍色羽翼展開,只在半空留下一個殘影。
宮裝女修瞬間就察覺到了方帖竹與剛才四個千夫長的不同,她一動手,竟瞬間調動起了整個軍陣的力量。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條火龍中,卻蘊含着連她都要忌憚的力量。
如果此時她不管不顧繼續往空間門而去,這一擊她擋不住。
來不及思考太多,女修手上掐訣,一柄形似玉如意的法寶在她面前出現。
玉如意向前一點,一朵巨大的冰藍色花朵出現,擋在火龍面前。
轟隆一聲!
藍色花朵炸開,化作一片冰藍色花海,每朵花上都帶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寒意。
火龍在其中左右騰移,最後身上火焰熄滅,漸漸化作虛無。
可就在此時,火龍中潛藏的一抹冷光悄然乍現。
水中火,火中冰!
方帖竹如今最常用的玄冥冷光早在她進階元嬰境界之後就進化為冰魄神光。
這天爐軍陣以她為主將,因此用火藏冰成了她無往而不利的攻擊法門。
若不是不熟悉此法之人,首次遇見一般都要吃大虧。
此刻,冰魄神光借宮裝女修的冰系靈術瞬間威勢大作。
女修再想變招已來不及。
她手指一滴鮮血再次滴落,故技重施,粉紅色花骨朵再次包裹住她。
可剛才四個烘爐砸不破的花骨朵,此刻在冰魄神光之下摧枯拉朽,轉眼間,外層的花瓣就片片粉碎。
好在花骨朵破后,冰魄神光也失了威力。
她正要松下一口氣,方帖竹的身影就接踵而至。
嗖嗖嗖!!!
巨大的冰藍色羽翼當空展開,無數光針如雨般落下。
暴雨冰魄針!
「你?!」
宮裝女修只來得及將玉如意擋在前方。
砰砰!!!
但倉促之間,哪裏能全部擋住。
本來姿態優雅的女修身體直接被冰魄冷光洞穿,串串血花自空中飄落。
許久未曾嘗過的痛苦讓女修反而更加清醒。
她明白這時候若還是往空間門跑,只會將後背留給別人,生死操於人手。
此刻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方長。
此地的主導之人便是方長,擒賊先擒王,若是能拿住他,一切困難就迎刃而解。
偏偏方長的修為氣息都不高。
對此,她倒沒有覺得什麼奇怪的。
在她們百花神宮,修為低的領導修為高的多了去。
那些男修,只要修為永遠超不過她們這些宮主,就永遠低人一等,受到她們的驅使。
而且,她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宮裝女修身體重重落地,可她並沒有痛苦呻吟,沒有哀嚎求饒,只是全身法力激發,作殊死一搏。
「百花綻放!」
女修頭頂玉如意,身體被擊穿流出的血液此刻盡皆成了她的武器,粉色的花海將她包圍,為她開闢出了一條花道。
「給本宮過來!」
宮裝女修勢如破竹,天爐軍陣的鎮壓之力就好似不存在一般,外圍的修士盡皆口吐鮮血。
這一刻,宮裝女修的反抗之力極強,即便他們眾人分擔,卻還是被陣法反噬,一些修為低的軍士已經原地調息起來。
方長見宮裝女修將他作為目標,卻並不驚慌。
他只是拍了拍腰間儲物袋。
三個穿着厚重烏鐵盔甲的三階屍傀儡迎了上去。
蓬!
三階屍傀儡在花海下化作齏粉。
宮裝女修冷笑:「莫做無謂抵抗了!」
而後她身形一震,口吐鮮血,原來是方帖竹再次攻擊。
「死來!」
她咽下一口逆血,向方長拿去。
但方長有了傀儡一擋,身位早已退後,此刻他好整以暇地再次拍了拍腰間儲物袋。
又是三個穿着厚重烏鐵盔甲的三階屍傀儡出現。
剛才被打成齏粉的屍傀儡也在短短片刻間恢復過來,除了身上鎧甲沒了之外,它們似乎沒有任何傷勢,反而氣息得到了一絲絲微不足道的增強。
三個屍傀儡擋在面前,三個屍傀儡從背後向她抱來。
宮裝女修只覺哪裏不對,可此刻哪裏容得她猶豫。
法力再次涌動。
六具三階傀儡同樣擋不住她,全都被炸開四散。
眼看方長近在咫尺了。
方長卻是咧嘴一笑:「再加把勁,你馬上就能抓住我了。」
他面前一具烏鐵鎧甲擋住,三階屍傀儡除了抗揍之外,幾乎找不出太多的優點。
畢竟成本擺在那兒,不能要求太高。
可方長要的只是抗揍。
當宮裝女修再次清理掉擋在面前的屍傀儡之後,方長已經再次變幻方位。
但痛苦加憤怒幾乎扭曲了理智的宮裝女修沒有發現,這時候原本該出手的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動作。
她看似在追殺方長,卻早已落入了被戲耍的圈套。
一具具屍傀儡出現,又一次次被女修打爆。
「這些是什麼怪物?!」
宮裝女修的法力近乎陷入乾涸狀態,可圍住她的屍傀儡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儘管三階屍傀儡於她而言,就好像成年人和幼兒園的小朋友對比,一拳一個小朋友。
但揮一拳簡單,揮一百拳,一千拳后呢。
她剛才打爆的一切彷彿都是假象。
她癱坐在地,臉色蒼白似雪,血染紅了宮裝,像一朵盛開的血蓮花。
方長站在她面前,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看來是我贏了。」
「不!是我贏了!」
宮裝女修冷笑着抬頭,最後的法力暴起,將方長牢牢抓住。
「這下你逃不掉了!」
方長仍由女修的法力將他禁錮,臉上卻還是帶着笑。
「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我不能打的?」
方長伸出一隻手,在女修驚駭的眼神下,身上氣血如同大日般爆發,女修的法力就好像烈日下的冰雪,快速消融。
而後一拳落下。
鎮獄罡氣!
五色光芒流轉,大地升騰而起的煞氣就好像刺入骨髓的針頭,讓女修痛苦的呻吟起來。
她在重重消耗下,早已油盡燈枯,哪裏擋得住這一拳。
一拳,她癱軟如泥,被沉沉打入塵埃。
「你一直在戲弄我?」
宮裝女修終於明白過來。
「我的女兒,也是你故意放回去的!」
方長點點頭:「看來你的女兒表現很好,居然讓你們都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可惜你們太貪心,居然想獨吞空間門的收益。
我還怕應付不了你們,特地調來了這麼多人手,卻沒想到你們這麼配合。」
百花界怎麼說也是一方底蘊深厚的秘境小世界,裏面的元嬰修士數量過三位數。
如果力量傾巢而出的話,方長也擋不住。
但人性就是如此自私。
這空間門無論被誰發現,都會想要獨吞。
畢竟那可是一方新世界,誰能佔據先手,利用兩界資源,就能屹立巔峰。
但他們往往忽略了其中潛藏的危機。
如今有了宮裝女修這位百花界的二宮主作為內應,他接下來想要征服一界就容易許多了。
以蛇吞象,納一界資源為己用。
「現在你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方長蹲下身子,手上出現一枚雪白丹藥。
「吃了它,我們今後就是朋友了,作為朋友,我會助你成為百花界真正的主宰。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雲汐宮主。」
如今隨着他的修為晉陞,他的魔種控制上限也同步提高。
方長手中的雪白丹藥沒有任何氣味,就像一顆普通的糖豆,但在雲汐眼中,它就彷彿魔王許下的契約。
「我吃了它,你放過我的那些屬下。」
雲汐的語氣軟弱下來。
方長笑道:「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嘛,你的屬下就是我的屬下,我不會傷害她們的。
你瞧她們如今不是好好的嗎?」
方長指了過去。
雲汐轉頭看去,就見到另一方空間中,她的那群屬下正與三個赤色熔爐戰鬥,雖處於下風,但暫時沒有性命危險。
「你要遵守諾言。」
雲汐吞下丹藥,魔種入體,在方長的催動下,迅速生長起來,絲絲縷縷的氣息讓雲汐的傷勢快速恢復起來。
苟在遊戲開服前一百年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