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想要成為太陽的張昊來說，這才是最令人難受的事情。

  他想要成為那照耀眾生的太陽，然而實際上卻只是太陽的影子，並且還逐漸成為了太陽照耀眾生的阻礙。

  這是在直接否定了張昊剛剛建立起來的人生觀，對於他的信念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打擊。

  他的眼眶瞬間便紅了。

  明明之前還和瘋狂工人說著，我為願景，結果是自己大言不慚了。

  隨著陸柏的爆料結束，蒼天勸阻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也幸好之前時空回朔現象，其他無關人等全部被排斥了出去，儘管現在現象結束，那些人也沒有那麼快回到這裡。

  所以蒼天如釋重負，卻又異常悲哀的說道。

  「原本想讓你懷揣著希望死去，不用了解這悲慘的未來。」

  「但是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事情反而好辦了。」

  「武祖為什麼不能出現在大眾面前，為什麼權力長期被權貴侵占，這都是因為武祖此刻並不完全！」

  「八十三年前，異域之人第一次降臨。」蒼天說出了一些內幕，而這個內幕和陸柏之前推測的稍微有些出入。

  「那些人和如今的裝甲隊是同一勢力。」

  這句話讓陸柏感覺到驚訝，卻又覺得合理。

  在轉變為科武之前，都市維度也就只有那些主角帶來的一些黑科技值得人在意。

  最早接觸這個維度的是裝甲隊也確實合理，只是為什麼如今的裝甲隊對於獨占這個維度的維度之匙興趣卻不大？

  是真的不大，還是另有陰謀？

  「他們和前幾代的群星卷顧者之一，也就是葉寒口中的蘇林進行了接觸。」

  「然後便發生了歷史要素缺失綜合徵，一些特殊的事物出現在了世界上。」

  「人工智慧的基礎也是在那個時候浮現。」

  「藉此群星預知到了智械危機的出現，如果不做出應對，那麼世界上所有人可能真的會在那一刻死絕，就此進入人工智慧的時代。」

  「為了阻止這個事情的發生，群星推演過許多次未來。」

  「無論是以科技制衡人工智慧，還是直接將其銷毀，都會引發嚴重後果。」

  「並且在武力上，我們和異域之人有著很大的差距，所以我們也需要相應的武力保障。」

  「所以武祖計劃應運而生。」

  「將本該引發危機的人工智慧納入掌控，從而推動事情武力的發展。」

  「只是當時的環境，和現在的環境不同。」

  「當時的人類體質和人類精神特質，是根本無法和人工智慧的機械波完成融合的。」

  正如同神話時代，和現代的世界規則，以及人種之類的方方面面都有著巨大的差異。

  維度的變遷也會造成這種差異。

  科武時代的人和都市時代的人，外表看上去好像都是人，然而實際上卻是有著極大差異的。

  科武時代的武者，他們練成的武道意念，能夠直接影響各種機器。

  這是都市時代的舊武者怎麼也沒辦法做到的事情。

  因此『武祖』必須要具備科武時代的種族特徵。

  「所以武祖的金手指，其實就是先『穿越』到了科武時代生活了十多年，然後再『穿越』回了過去。」

  「擁有科武時代人類的特質，以及相應的武學，以此作為基礎，才能讓武祖成功融合人工智慧，開啟科武時代。」

  「因此當你滿足某個條件之後，便需要將你送回科武時代開啟之前，讓你去面對人工智慧。」

  「而一旦你走偏，便需要將『正確』的未來史注入你身體，再將你送回去。」

  「就此，武祖的存在才算補完。」

  「你的長期存在，其實是分裂武祖的存在，讓武祖沒辦法長時間對這個世界進行干涉。」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武祖確實是為了重建世界，而不得不和權貴合作，那個時候的合作還算良性。

  隨著時間的推移，權貴們逐漸掌握了一些情報，從而不斷的試探武祖，也獲取了一些底牌，合作的關係便開始惡化。

  而在十多年前，聲光爆炸中，張昊出現在這個世上，武祖對世界的干涉能力進一步受損。

  權貴們的行為才越發的過分和誇張，各種離譜的事情背後，其實大多都是在試探武祖。

  部分的權貴甚至注意到了張昊的存在，比如之前在輪船上，就有人將本該屬於他的大光明五行拳交給了張昊，也幫助張昊要來了當年的捐獻善款。

  這些人都是在示好張昊，或者說示好武祖。

  當然說是示好，實際上也有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意味。

  就好像在說，武祖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照樣要接受我們的恩惠。

  「並且現在陸柏掀起了死者之災，未來面對的挑戰，正在越來越艱難。」

  「所以……」

  「誒誒誒，你可不要誹謗，什麼叫做我掀起死者之災！」陸柏打斷了蒼天的話語，無論如何，這一點不能做實。

  就算他們知道我在說謊，我也知道我在說謊，我知道他們知道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我知道他們知道我說謊，但是我仍然要說謊。

  我說謊不是為了唬你們，為的是不然千維教會查的時候，查到明顯的證據，這一切都是我主觀故意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意外，是你們這些土著自己沒事要收集我不小心掉落的穢肉，然後還拼命的研究。

  是林星這個維度代表之一，想要解析穢肉的存在，然後才引來了穢土的關注。

  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沒關係。

  甩鍋大法陸柏熟練的很。

  並且在這件事情上，陸柏也確實沒怎麼說謊，確實是本地土著主動探索，他只是提供了一點小小的幫助而已。

  蒼天看了一眼陸柏，也沒有去浪費口舌反駁陸柏，而是繼續對張昊說道：「現在危難以至，我們必須要有所犧牲。」

  「這也是一種成為陽光的方法。」

  張昊本能的想答應，或者說，在蒼天還沒有說這一句話，而是在他明白自身是阻礙之後就想要答應。

  只是陸柏之前插科打諢，出言打斷了蒼天的節奏，讓張昊的思緒一時之間沒有繼續跟著蒼天走，而是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本質。

  從自身是虛假的泡影這一件事跳了出來。

  犧牲自己，讓武祖恢復完全，武祖能夠不再受限制，然後解決此刻的種種危難，還能進一步壓制權貴，不斷改造這個社會的規章制度，讓這個世界更加的美好。

  「只是這樣真的就是正確的麼？」

  「我做錯了什麼麼，為什麼我就應該要犧牲？」

  「我現在是因為私慾，所以才抗拒犧牲我自己麼？」

  一時之間，張昊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蒼天舉起手，想要凝聚幻想崩滅炮，趁著張昊處於混亂狀態，直接將其送走。

  然而看著那個混亂中的人，蒼天最終還是沒有急著動手。

  而是開口說道：「我們並不願意犧牲任何一個人，然而現實就是，必要的犧牲，才能讓這個世界更加美好。」

  「你想好了，就來武祖山找我吧，我……」蒼天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將那些話語給咽了下去。

  對於蒼天沒說出來的話，張昊其實明白，蒼天就是另一條時間線上的自己，他們是同一個人，卻也並不是同一個人。

  蒼天說的犧牲，也並不只是犧牲張昊，他自己也在犧牲的名單之中。

  強迫他人的犧牲，並不是犧牲，儘管這個強迫者是另一個自己。

  圍觀人員快速的接近，蒼天則是轉身離去，沒有理會其他人的阻攔。

  張昊看著圍攏過來的瘋狂工人，看著小熙，看著那些一路走來，給予了自己幫助的人們。

  他想要發泄般的怒吼，卻發現自己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為自己而活，並沒有什麼不好。」

  陸柏則是在一邊笑著發出蠱惑。

  「幹掉熊貓，我就是國寶！」

  「幹掉武祖，你就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