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一個青年男子,跪在一座墳墓前,低著頭,一言不發。
渾身,流露出一股化不開的悲意。
正是萬劍山!
他是一個不愛把情緒表現出來的人。
如果不是身上流露出的悲意,你在他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麼傷心。
但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因為他們喜歡將所有的事都藏在心裡。
儘管滿心憤怒,他們也不會爆發。
但是!
一旦等到達極限,徹底爆發的那一刻,將會是毀天滅地。
「劍山,你要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過一點。」
副宗主站在一旁,不忍的看著萬劍山。
但萬劍山沉默不語。
副宗主一嘆,也沒再說什麼。
大風刮來,四周落葉紛飛。
一株株大樹在風中搖曳,嘩啦啦作響,便宛若埋葬在這片陵園的先賢,在安慰這位吊念之人。
時間。
一天天過去。
萬劍山一直跪在墓碑前,而副宗主當天就已經離去。
宗主隕落,神門群龍無首,作為副宗主的他,要是還一直留在這陪萬劍山,那神門肯定會亂成一團。
簡而言之。
作為副宗主,他要去善後,部署。
不過每天夜晚,他都會來陵園一趟,遠遠的看著跪在墳前的人,又默默的離去。
時間一晃。
半個月過去。
毀掉的神門,已經重建得差不多。
門下弟子,都已經進入正常的生活狀態。
但宗主的死,一直籠罩在大家的心頭。
心裡,都憋著一股勁!
這是一股對上界的憎恨和怨氣!
就差一根引爆的導火線。
這天深夜。
圓月高懸,星光閃爍。
夜空很明亮。
副宗主再次來到陵園,看著仍舊跪在墳前的萬劍山,走上前去,低聲道:「劍山,都已經半個月,差不多了吧!」
萬劍山沒有回答。
副宗主滿臉無奈,道:「我跟你師尊從小就認識,我們太了解彼此,我相信他在九泉之下,肯定不想看到你這麼頹廢下去。」
但隨著副宗主的聲音消失,這裡還是一片死寂。
「哎!」
副宗主一聲嘆息,轉身離去。
可就在這時候,萬劍山終於有了反應,抬頭望著墓碑,喃喃道:「師尊,弟子在此起誓,一定不會讓您白死。」
「劍山……」
副宗主驚喜不已,連忙轉頭看向萬劍山。
萬劍山跪在墳前,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便長身而起,轉頭看向副宗主,歉意道:「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
「沒事沒事。」
「只要你能走出來就行。」
副宗主微微一笑,臉上滿是欣慰之色。
「宗門最近如何?」
萬劍山問。
「都還好。」
「毀掉的地方,已經重建。」
「只是……」
說到這裡,副宗主眼中有著一絲擔憂。
「怎麼?」
萬劍山狐疑。
「你師尊死後,不止是聖山的那些老古董,連門下的弟子,情緒都有些壓抑。」
「總之。」
「整個宗門,如今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中。」
「我擔心,繼續這樣下去,他們會被憋瘋的。」
副宗主嘆道。
「他們想發泄,可找不到宣洩口。」
「這半個月,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很想為師尊,為戚老他們報仇,可一想到上界的永恆神兵,內心就升起一股無力感。」
萬劍山搖頭。
「是啊!」
「我們下界,不管誕生多少天才,誕生多少強者,始終都不如上界。」
副宗主神色低落的說道。
「這就是我們下界的命運嗎?」
「我們下界,難道一直要被上界統治?這跟圈養的牲畜又有什麼區別?」
萬劍山抬頭看向星空,雙手死死地攥在一起,眼中充滿不甘。
副宗主臉色當即一變,連忙低聲說道:「劍山,別瞎說,這話要是被上界的人聽到,肯定會給你安上一個謀逆之罪!」
「謀逆……」
萬劍山喃喃。
「好了,別瞎想了,說說正事吧!」
「這半個月,我和十大長老,一直在討論,讓誰來繼承宗主之位。」
「最後,我們一致認為,你最合適。」
「因為現在,你的實力已經追上我們,並且深受門下弟子的愛戴。」
「可以說,你在神門的統治力,號召力,除開你的師尊外,沒人比得上你,連我這個副宗主都不行。」
副宗主說道。
「讓我繼承宗主之位?」
萬劍山一愣。
「對。」
「我們也跟聖山的那些老古董商議過,他們也都贊同。」
副宗主點頭。
「不行。」
「我沒這個資格。」
「況且,您是知道的,我對宗主的位置,從來不敢興趣。」
萬劍山搖頭。
「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當然知道。」
「但放眼神門上上下下,確實沒人比你更適合。」
「而憑你的性格,將宗門交到你的手裡,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才能放心。」
副宗主道。
「以前我的志向,便不在於此。」
「更別說現在,師尊冤死,我更提不起興趣。」
「您就別再為難我。」
「況且,我也已經有了打算。」
萬劍山眼中綻放出一絲異樣的色彩。
「什麼打算?」
副宗主狐疑。
萬劍山一字一頓,說道:「我要去葬神海。」
「什麼?」
「葬神海!」
副宗主勃然變色。
從他的反應就不難看出來,這葬神海,絕非善地。
「葬神海,九死一生。」
「而我去葬神海,就是為了尋找這最後一絲的生還希望。」
萬劍山目光堅定。
副宗主看著他片刻,問道:「如果你師尊還活著,你會去葬神海嗎?」
「不會。」
「我要留在師尊面前盡孝。」
萬劍山毫不猶豫的搖頭。
副宗主沉默良久,問道:「非去不可嗎?」
「非去不可。」
「我不想我的命運,一直被別人掌控。」
「我要去尋求我自己的道。」
「更要找到那一絲希望。」
萬劍山點頭。
「行吧!」
「我尊重你的選擇。」
「也希望,你真的能找到那一絲希望,帶領我神門,走上更高的輝煌。」
「宗門的一切,你無需擔心,我會處理好。」
副宗主笑了笑,伸手拍了下萬劍山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活著回來。」
「謝謝。」
萬劍山道謝一聲,便一步踏空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下。
「現在就去嗎?」
副宗主一愣,連忙開口喊道。
「既然決定了,那就沒必要再猶豫了。」
萬劍山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這混蛋小子。」
副宗主笑罵,隨後收回目光,看著宗主的墓碑,喃喃道:「老傢伙,你這輩子最大的傲嬌,恐怕就是這個弟子了吧,一定要保佑他啊!」
第二天。
清晨。
一萬峰!
咚!!
天才剛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響起。
坐在修鍊室里的秦飛揚兩人睜開眼,狐疑的相視一眼,便起身打開洞府大門。
傅文卓立刻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幹嘛?」
「這麼著急?」
兩人驚疑的看著傅文卓。
難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傅文卓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剛剛我收到消息,萬師兄去了葬神海!」
「葬神海?」
秦飛揚兩人一愣。
「對。」
傅文卓點頭,一臉很不可思議。
「葬神海是什麼地方?」
「去了葬神海,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龍塵不解。
「葬神海是我們下界最為可怕的禁區。」
「半步永恆至強者,踏入葬神海,也是九死一生。」
「甚至有傳言說,葬神海,曾埋葬過永恆之境的至強者!」
「萬師兄進入葬神海,那不是找死嗎?」
傅文卓道。
「什麼?」
「埋葬過永恆之境的至強者,竟有如此可怕的地方?」
秦飛揚兩人面面相覷。
「是的。」
「從生下來,我就知道葬神海的傳說,但直到今天,我都沒去過。」
「而在我的記憶里,凡是進入葬神海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我還聽說,我們神門的第一代宗主,也就是創建神門的始祖,就是葬身在葬神海。」..
傅文卓沉聲道。
「這麼可怕?」
「那萬劍山還跑去葬神海做什麼?」
秦飛揚不解。
「相傳在葬神海,藏著無數機緣和造化。」
「甚至據說,還有生死法則無上奧義的造化。」
「我想,萬師兄進去葬神海,應該就是尋找這個造化。」
傅文卓猜測。
「有這必要嗎?」
龍塵皺眉道:「他是融合的奧義真諦,就算讓他找到生死法則的奧義真諦,他也無法踏入永恆之境。」
「不。」
「據傳在葬神海,並不是奧義真諦,而是生死法則無上奧義的奧秘。」
「如果有幸找到這份奧秘,那就能迅速領悟出生死法則的無上奧義。」
傅文卓說道。
「什麼!」
秦飛揚兩人膛目結舌。
還有這種事?
「但這也就是我不解的地方。」
「如你們剛才所說,萬師兄是融合的奧義真諦,即使他找到這份奧秘,也沒辦法踏入永恆之境。」
「既然沒辦法,踏入永恆之境,那他為什麼要去冒這個風險?」
「要知道。」
「葬神海,那是一個絕對不能踏入的禁區。」
「如今我們下界,也有不少半步永恆的至強者,但沒有一個人,敢進入葬神海。」
傅文卓皺眉。
秦飛揚兩人聽聞,低著沉吟起來。
漸漸地。
兩人眼中爬起一絲難以置信。
難道說……
萬劍山並沒有融合奧義真諦,而是自己的領悟無上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