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

「不管是戰魂，還是戰訣，甚至連還字訣和戰字訣，我都會。」

「繼續下去，我們最多打成平手。」

「不過，你沒有太多的時間耗下去。」

「因為你在這，只有半個時辰。」

「雖說你現在恢復了修為，但其他的不會有任何改變。」

「最後，你照樣會忘記所有人，所有事，甚至忘記戰訣和戰魂。」

心魔狂笑不已。

「是嗎？」

「那我告訴你，最後消失的肯定是你。」

秦飛揚道。

「我真不知道，你從哪裡借來的信心？」

心魔嘲諷道。

「我的信心，來源於我的信念。」

「但你沒有信念，在你心裡只有慾望。」

「其實追根究底這一切是我的錯，是我太過執迷，否則你也不會誕生。」

秦飛揚嘆道。

「說這麼多廢話有用？」

「只有一戰到底才會知道，最後活著的人會是誰？」

「來吧！」

心魔揚天長嘯。

「你說的對。」

「戰鬥才是最好的選擇。」

「今天也只能有一個存活下來。」

「這個人，必然是我！」

秦飛揚眸中厲光暴射，伴隨著一道道驚天動地的巨響，六大戰魂同時劃破長空，碰撞在一起。

當即。

一股毀滅性的波動，以這個地方為中心，朝四周洶湧而去。

所過之處大地龜裂，虛空震蕩！

一座座高聳的大殿不斷崩塌，轟隆聲震耳欲聾，塵煙遮天！

噗！！

同一時刻。

秦飛揚和心魔一口血噴出。

但秦飛揚只是後退幾丈，便穩住身體。

然而心魔，當場就被掀飛出去，甚至肉身連都龜裂了開來，鮮血染紅長空。

「怎麼可能？」

心魔滿臉的難以置信。

同樣的修為，同樣的戰魂，可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差距？

「雖然你擁有我所有的一切，但你終究只是心魔。」

秦飛揚隔空看著心魔，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是這樣嗎？」

心魔喃喃自語，突然竭斯底里的吼道：「我不相信！」

轟！

一片血光破體而出，他的長發和眼眸，迅速變成一片血紅，戰意沖霄！

正是戰字訣！

秦飛揚嘆道：「放棄吧！」

不管如何，心魔都是他的執念，他不想親手毀掉。

「在你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個字，我也同樣如此！」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心魔一步沖向秦飛揚。

「好，我成全你。」

秦飛揚點頭，也直接開啟戰字訣，朝心魔掠去。

剎那間，兩人便匯攏，並同時抬起手臂，運轉還字訣，掌心也同時湧現出刺目的金光。

轟！

兩隻大手轟然相遇，當下便猶如一輪金色的太陽在高空中炸開，金光四射，映染數里長空！

「啊！」

下一刻。

心魔一聲慘叫，橫飛而出。

秦飛揚也一聲悶哼，暴退連連，嘴角不斷的淌血，臉色一片煞白。

但這場戰鬥已經結束！

只見那橫飛出去的心魔，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根本無法修復。

鮮血如雨，天幕變成了一片血紅。

等心魔穩住身體，隔空眺望著秦飛揚，道：「我不甘心。」

「我知道。」

秦飛揚點頭。

「不過你說得對，心魔終究只是心魔，沒有本尊的意志和信念，但我不後悔。」

「我也希望，你也不要後悔，勇敢的走下去。」

心魔道。

此刻的他，沒有半點戾氣，流血的臉上還露出一絲笑容。

「不管今後遇上什麼挫折，我都會堅強的去面對，絕不後悔。」

秦飛揚也笑了。

「我相信你，同樣也祝福你。」

心魔燦爛一笑，肉身轟然瓦解，隨後迅速消散在天地間。

「謝謝。」

秦飛揚低語。

能與心魔以這種方式告別，他心裡很欣慰，至少證明，他的心魔也有善良的一面。

心魔一消失，這個世界的時間也跟著開始轉動了。

靜止的一切也隨之蘇醒。

但秦飛揚的面貌，沒有再發生變化。

他看著下方的廢墟，看著熟悉的帝宮，眼中也沒有太多的留戀了。

嗖！！

不久。

兩道身影破空而來，落在秦飛揚身旁。

「你是誰？」

兩人驚疑的看著秦飛揚。

這兩人，正是帝后和帝王！

秦飛揚抬頭看向兩人，笑道：「我是你們的孩子。」

「孩子？」

兩人相視，目中滿是狐疑，他們有這麼一個孩子嗎？

「母親，能在這裡和您提前見一面，孩兒真的很開心。」

「而今天，也是我這十幾年來，過得最踏實的一天。」

「我真希望，時間能再慢一點。」

「不過，該走的最後還是要走，該消失的最後還是要消失……」

「但母親，請您相信孩兒，孩兒一定會回到帝都，並且不會太久！」

秦飛揚沒有理會兩人的表情，自顧自的說著，但說到最後一句，他那黝黑的眸子，猛地迸射出無比堅定的光芒！

話落之際，他心念一動，帝后當即便潰散開，化成點點星光，飄散在天地間。

「你做了什麼？」

帝王見狀，頓時憤怒的盯著秦飛揚。

「我做了什麼？」

「我倒還想問問你，十幾年前，你為什麼要那麼對我？」

秦飛揚吼道。

「十幾年前？」

帝王皺起眉頭，實在不知道秦飛揚在說著什麼？

看著帝王的表情，秦飛揚不由搖頭自嘲。

這只是幻境。

眼前這位慈祥的父親，也只是他想象出來的而已，又怎麼可能知道那些事？

「父皇……」

「這可能是我一生之中，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你保重。」

秦飛揚笑著說了句，端詳了帝王片刻，不再猶豫，心念微微一動，帝王的身形也瞬間潰散了。

喀嚓！

轟隆！

帝王和帝后一消失，蒼穹上頓時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一道道刺目的閃電落下，虛空坍塌，蒼穹破碎，大地沉陷……

轟！

不到三息，這個世界便徹底崩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同時。

奈何橋上。

一聲長嘆響起，悠悠地傳開。

站在門框下的秦飛揚，眉宇間有著一抹化不開的憂傷。

他抬頭望著天空上那輪血色的太陽。

幻境，終於結束了。

可幻境里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烙印在他的腦海里。

對母親的思念，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多希望，現在就能看見現實世界中的母親，哪怕只是一眼。

「唉！」

良久后，他深深一嘆，收斂心緒，低頭看向前方。

當下。

他瞳孔一縮。

前方，竟是一片平坦的草地，約莫數百米左右，而在草地盡頭，則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血海！

血海中，狂風呼嘯，血浪滔天，瀰漫著一股驚人的煞氣！

而在血海的岸邊，漂浮著一艘艘小船，都只有三米長，一米寬，通體黝黑，其實說是獨木舟才更恰當。

可這些小船，不但沒有船帆，連划槳也沒有，船裡面也是空無一物。

秦飛揚的腦子裡，一下就生出無數疑問。

這是哪？

這些小船又是做什麼的？

突然。

他在岸邊發現一面石碑，上面刻著兩個怵目驚心的大字。

——苦海！

秦飛揚目光微微一顫，沒想到居然真的有苦海。

那這些小船存在的意義也就一目了然。

按照民間的傳說，彼岸就在苦海的另一邊。

也就是說。

他們得乘坐這些小船，橫渡這片血海，才能抵達彼岸。

但秦飛揚腦海里又爬起一個疑問。

記得當時，還沒進入幻境前，門框的後面依然是一望無盡的奈何橋。

可怎麼從幻境中醒來，便直接來到苦海？

他低頭看去，驚疑的發現，居然還站在奈何橋上！

他又連忙轉身看去，那熟悉的門框當即便進入視線。

並且此刻他身旁，不止有東方無痕和慕容雄，還有狼王和任無雙等人。

但現在，他們都站在橋上一動不動，顯然如那黑影所說，都陷入了幻境。

秦飛揚掃了眼幾人，目光越過門框，看向後方的奈何橋。

「這……」

當下。

他愣住了。

奈何橋只有十幾米長？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在踏上奈何橋之前，所看見的奈何橋蜿蜒曲折，一望無盡，走了很久，他們才來到門框這個地方。

然而此刻，擺在他眼前的奈何橋，居然只有十來米？

這也太荒謬了吧？

並且奈何橋下面，不再是一片黑色汪洋，而是一條黑色河流。

還有一個詭異的情況，豐州和禹州的人，以及萬仇幾人，也都在奈何橋上。

而且。

此時他們閉著眼，竟是在原地踏步？

咋回事？

秦飛揚絞盡腦汁的想著。

突然。

他想到了幻境。

他又看了下門框，隨後又看向苦海，沉吟片刻，臉上不由爬起一絲苦笑。

其實，現在看見的奈何橋，才是真實的奈何橋。

而最初看見的奈何橋，只是迷惑他們的幻象。

也就是說，在他們當初登上奈何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陷入幻境之中，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

而萬仇等人現在的情況，也可以得到解釋。

估計他們在幻境內，還沒有抵達門框那個位置，所以就一直再走，實際上始終都在原地。

想通這一點，秦飛揚目中就忍不住爬起一絲畏懼，這個奈何橋，還真是可怕啊！

如果不是黑影喚醒他，他根本不可能從那幻境內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