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剛準備轉身離開，聽到張凡的聲音立刻又站住了，著急忙慌的臉上露出一臉諂媚來，那樣子就像說，凡少，你老有啥事儘管吩咐。

張凡說：「我也要去！」

陳兵有些犯難了，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事關重大的，總部說了，這一次表現不好，可不是裁員一兩人的事，直接裁掉整個部門。

陳兵說：「那什麼……我們去辦事情。」

張凡說：「什麼意思，敢情我去就是玩？」

陳兵見張凡面色不善，想起這位爺的深厚背景，連上面的上面還要稟報上面，心中咯噔一下，不讓他去，不用等總公司裁員，估計自己就要先滾蛋了。

慌忙露出笑臉來：「開玩笑，你可是我們公司的王牌程序員。」

在場的人都聽暈了。

就這傢伙，還王牌程序員？

不帶這麼騙他的。

陳兵說：「走吧，我們得趕緊過去……」

一伙人六個人就趕去停車場。

陳兵的車子是新買的，奧迪A6，算是高檔車了，他的收入開這款車也正合適。

葉小勇這個死肥豬跑去副駕駛坐了進去，另外三人坐到後座，這可能是上一次他們坐陳兵的車去總公司的順序。

可這一次多了一個張凡，他沒位子了。

看到張凡一個人被排擠在外，葉小勇透過車窗朝張凡冷笑，這種笑容，在張凡看到時也沒有絲毫收斂，擺明了就是嘲諷他，讓他難堪。

張凡的眼珠一縮。

葉小勇！

進入公司以來，打擊迫害他最多的都來自葉小勇，原因是宋婷婷，葉小勇喜歡宋婷婷甚至通過關係進入公司乃至坐到宋婷婷的旁邊，可宋婷婷跟張凡走的近，葉小勇把張凡當成了情敵，沒事就在宋婷婷跟前給張凡難堪。

張凡的臉色很不好看，向陳兵望去。

陳兵也在犯難，奧迪車空間可以，但也擠不下六個大男人，張凡已經沒位子了，可總不能讓這祖宗自己打車去總部，這是對他是大大的不尊重，以前不知道他的背景就算了，現在知道了還得罪，還不被張凡記恨上，萬一他跟上面的上面的上面打個小報告……

這後果，陳兵不敢想象。

而且張凡現在站的位子是副駕駛位的邊上，這意思不是明擺著嗎？

葉小勇平時可沒少得罪張凡。

明白，收到！

陳兵根本不需要衡量，因為葉小勇的靠山葉總只是他的上面，而張凡的關係是上面的上面的上面，還差著兩個級別呢，誰輕誰重，他門兒清。

再說，葉小勇在他們精英小組裡是最弱的，這一趟去公司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陳兵說：「葉小勇，你下車，讓張凡坐，自己打車去總部吧。」

靜！

似乎有一道冷風從車邊吹過。

后坐的張偉等人不禁面面相覷，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讓葉小勇給張凡讓座位！

他們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

葉小勇正得意呢，肥豬般的臉上陰險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能置信的向身邊的陳兵望去，卻見陳兵冷著臉：「墨跡什麼，快下車……」

葉小勇說：「陳主管……」

陳兵不耐煩的說：「費什麼話，趕緊下去……」

葉小勇說：「你真讓我下車……」

陳兵說：「難道我下車啊？」

葉小勇只能推開車門，下了車，氣的瞪大眼睛，張凡很熱心的說：「你這麼胖多走幾步去前面的公車站，就當減肥，記住坐公車，打車也行，自費……」

等汽車遠去，葉小勇拿出手機：「爸，我被欺負了……」

這是張凡第一次以程序員的身份進入到秦氏大樓總部。

每一個人都拿出自己的工作證掛在胸前。

西裝筆挺，皮鞋錚亮，步伐整齊而有力，踩在地磚上發出噔噔聲響。

雖然跟在陳兵的身後，但張凡依舊覺得自己很拽很有型，萌生出自己也是精英的感覺。

因為這番氣勢，總部前台漂亮的女員工紛紛投來注目禮。

彷彿這些人是讓他們仰視的存在。

叮，電梯打開。

集體進入電梯后，張凡注意了一下身旁幾位同事，不禁是他，心潮澎湃，發現他們臉上的毛孔都張開了，脖子上都是雞皮疙瘩，顯然也很激動。

電梯內，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非常的緊張。

張凡覺得，精英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時刻都像在打仗。

叮，到了！

電梯打開，放眼望去，前方的辦公室簡直如同股票的交易所，全是人全是電腦，中間從上方掛下來的圓柱上四面都是超大液晶屏幕。

這就是他們今天的戰場。

只是看一眼這場面，張凡就感覺自己一股熱血往頭頂沖。

心臟嘣嘣的狂跳起來……

這裡就是秦氏計算機部……

他無數次夢想自己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在這裡有一個自己的座位，就像林明一樣，哪怕這個位子是某個很不起眼的最角落。

「葉總」

在人群中看到他們自己的老總葉重山。

陳兵慌忙去打招呼。

葉重山這會也非常緊張，當然不只是他，還包括整個秦氏上上下下，開笑樂，1680億美金啊，這是怎麼樣一個天文數字，就連秦氏家主此時恐怕手都是在顫抖的。

葉重山也沒有了往昔的客套跟高逼格範：「那邊，快坐下來，聽指揮。」

他們在子公司是精英，但此刻到了這裡，那就是什麼都不是了。

張凡跟著陳兵正要入座，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也看到了他，那人西裝筆挺，脖子上同樣掛著員工牌，但顏色卻跟他的不一樣，是橙色，這是秦寶網的主色調，也是秦氏的主色調，這意味著他來自總部，而張凡胸前的員工牌是藍色的。

高下立判！

他高大帥氣，面容俊朗，嘴角一抹微笑流露出極大的自信。

他就是林明！

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張凡的噩夢，無論張凡做什麼，都會拿來跟他比較，結果往往都是悲劇。

林明說：「你怎麼來了，像你這種級別的也能來嗎？看來萬和自媒體的正個程序部都可以裁掉了。」

張凡在林明面前說不上自卑，但絕對沒有自信，他也習慣了林明這種居高臨下，總是高他一籌的說話語氣，而平時，往往就是張凡低下頭就跟鵪鶉一樣。

可今天……

張凡要一展胸中抑鬱，說道：「是嗎？聽說你們總部三番兩次被黑客攻擊，還要我們來勤王，該裁員的不應該是我們吧？」

林明吃了一驚，他想不到一貫跟鵪鶉一樣的張凡，今天居然敢反擊。

這讓林明臉上掛不住了，想想這個丑屌絲，又搓又蠢，從小讓老子欺負到大，現在敢當著這麼多的人讓老子下不來台，怒火直衝頭頂，「勤王，你們是來勤王的么，我還以為你們是來看戲的，不然怎麼會什麼忙都幫不上。」

張凡淡淡的說：「哦，是嗎？說得自己好像上次幫上什麼忙似的。」

上一次他們無所作為被總部的領導一通狠批，還扣了這個季度的獎金，開除了好些人，他們這些程序員也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張凡的話無疑刺中了他的痛處。

林明憤怒的瞪大眼睛說：「小子，你說什麼？」

張凡說：「難道我說錯了？上一次，是你們擊退了黑客？」

擊退黑客的是誰？

是我！

張凡差點在偌大的主戰場對著林明大聲怒吼，他要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是他，是他搶在喬木之前擊敗了黑客，他才是上一次黑客攻擊真正的狙擊者。

但他知道，現在吼出來沒人信。

但今天……

張凡的目光掃過整個主戰場，心中激情澎湃，數百台的電腦，數百個程序員，恰逢秦寶上市，涉及1680億美金，如此高的關注度，以及如此危難的時刻，還有比這更好的舞台嗎？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林明的身上。

他想起司馬遷《史記滑稽列傳》中的一句話：此鳥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