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還是疼，求安慰（哭臉）。」

牧黎川編好簡訊，按下了發送鍵。沒多會兒，只見桌面上，方瑤的手機屏幕一亮，牧黎川撫唇笑了。

然而，方瑤只瞟了眼屏幕，並沒有拿起手機，屏幕上有快速信息提示，牧黎川這條簡訊的內容不長，她應該看見內容了，可是，她卻毫無反應的別開了臉。

牧黎川有些坐不住了，怎麼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別跟他說方瑤是在專註開會這種狗屁話，都說愛情使人雙眼盲目、智商降低，憑什麼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老老實實遵循了這條規律，那丫頭卻還是如此冷靜、理智？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方並不若他這樣珍視這段感情！

一旦這麼懷疑了，牧黎川就絕對哪哪都不太對勁了，話說這幾天方瑤接到他的電話似乎更沉默了，雖然她向來話少，可這兩天她卻總以悠悠或是工作為借口匆匆將電話掛斷。

再說今天，牧姚兩家的會議，她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正眼看過他一眼！

原先他以為她是羞澀，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那麼回事！這情況怎麼好像剛開始他向她表白，她拚命逃避、躲閃的樣子！

好容易熬到會議結束，牧黎川二話沒說跟著方瑤就進了她的總裁辦公室。

方瑤看到他跟過來，嘴上什麼都沒說，可心裡的想法全都寫在臉上呢！

尤其進門的時候，方瑤有意躲閃開兩人同時握在門把上的手，似乎牧黎川是攜帶什麼病毒的傳染源。

牧黎川忍，知道她是個傳統而羞澀的女人，好，他忍著還不行嗎？

進了門，牧黎川耐著性子對方瑤陪著笑臉說：「剛才沒看到我的簡訊嗎？」

「嗯，看到了。」

方瑤把手裡的文件一一放在辦公桌上，而後人便埋進了文件堆里，什麼話也沒說，逐客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就差在腦門上寫上「這裡不歡迎牧黎川」了。

「很忙啊，都這個點了，明天再繼續，別太辛苦了，我會心疼的。」

牧黎川忍住不發怒，儘管他已經被氣的不行，可一心只想對一個女人好的男人怎麼能連這麼點忍耐力都沒有？

方瑤翻看著文件的手，在聽到牧黎川這麼說時，生硬的頓了頓，牧黎川看她睫毛抖了抖，不禁懷了期待。

然而，那片刻的猶豫，或者還有心動，卻真的只是片刻而已！

「不行，這些今天得看完，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要做。牧總可以先回去。」

一板一眼的言辭，公事公辦的腔調。

好，好，好的很！

牧黎川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才幾天沒見她，這丫頭就擅自做主，偷偷改變主意要疏遠他了？

「瑤瑤，你看看我，你今天都沒好好看我一眼。」

牧黎川不敢來硬的，只好舔著臉拉住方瑤的手，討好著向她索取關注。

看著被牧黎川握住的手腕，方瑤的臉上露出一種驚恐的表情，她甚至已經本能的想要掙脫著桎梏！

她果然開始退縮了！

牧黎川臉色黑了下來，這件事若從頭至尾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也就算了，他一廂情願，襄王有夢神女無心，他也怨不得別人！

可是，他明明都已經感受到她的心意了，她心裡也是有他的，而且也在按照好的方向發展，怎麼……怎麼就突然變卦了呢？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真是不假！而女人一旦心狠起來，通常比男人還要決絕！

「為什麼躲開？情侶之間，我不能拉你的手嗎？」

方瑤正愁著不知道如何開口，牧黎川這一問，無疑於自掘墳墓，把自己的路完全堵死了。

借著這個機會，方瑤覺得，是應該把話和他說清楚的。

「牧總，有些話，我覺得應該和你說清楚……」

「等等……」

方瑤剛一這麼開口，牧黎川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接下來，她是不是就該說之前都是錯覺的話了？

在她開口之前，牧黎川果斷的打斷了她。

「有話一會兒再說，我都訂好位子了，一起吃飯好不好？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你了。讓我和你好好待一會兒不行嗎？」

方瑤面前的文件夾被牧黎川驀地合上，他放大的俊臉靠的那麼近，完美的五官比例，毫無瑕疵。

「嗯，好。」

沖著牧黎川和姚尚君那雙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方瑤心生不忍，同意了。

畢竟她也是有錯的，明知不可以，還做出了錯誤的反應。

D。S酒店，牧黎川個人資產，是他在這一年裡憑著自己的能力，操控股市得來的意外收入。

「菜單我已經下了，放心，知道你不能吃什麼，都告訴廚房讓他們注意了。」

短短時間，牧黎川已經掌握了方瑤的所有習性，生活飲食，事事考慮的異常周到、細緻，呵護備至的樣子，比起姚尚君，分毫不差。

方瑤點點頭，沒說話，她正在思考著應該怎麼開口，才會讓對方比較好接受。

菜點上來后，牧黎川自覺的把方瑤的那份放在自己面前，切成剛好入口的小塊，切的時候還在想，她的嘴巴那麼小，千萬切仔細了，別弄大塊了。

「牧總，我……對不起。」

他越是如此，方瑤心裡的壓力越是大，給不起回報，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承受？

牧黎川切肉的動作沒停，但刀叉劃了一下，在骨瓷碟子上發出刺心的聲響，帶動醬汁飛濺出來。

他一扯嘴角，擠出個僵硬的笑容，顧左右而言他：「你看我，笨手笨腳的，還好我來切，牛肉似乎烤老了。」

「牧總，我們別繼續了，之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給你錯誤的暗示，我們是不可能的，到此為止，不能再錯下去了。」

儘管此前想了很多遍，出口的時候，方瑤還是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

她的確曾對他動心，不能為了拒絕他，而否認自己的過錯，那是不道德的。

偌大的包廂里，突然一下子沉寂下來，牧黎川早已停下動作，刀叉的聲音也一併消失了。

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低氣壓，牧黎川緊握住刀叉，周身凝聚著陰沉的氣場。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可能？什麼叫給了我錯誤的暗示？！」

牧黎川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偏生胸口那裡還一陣緊縮的疼痛。

「我……有丈夫，我這輩子，都只愛他一個人。」方瑤低下頭去，束在腦後的馬尾辮划至脖|頸，發梢往裡捲曲，掃著她白|皙削尖的下頜。

「嘩啦」一聲響，竟是牧黎川倏地站起身，一把將碗碟摔在了地上！

鵝黃色壓花米蘭地毯上，頃刻間沾染了食物湯汁，變得慘不忍睹，連同原本誘人的香氣也似乎讓人作嘔！

牧黎川微張著唇瓣，深邃細長的眼中，迸發出陰鷙的光芒。

他一下一下點著下頜，雙手插在腰間，開口時夾雜著狂狷的笑：「不可能？你有丈夫？你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姚尚君他已經死了！你沒丈夫，我沒結婚，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

方瑤自知理虧，加上又聽到了姚尚君的名字，那股愧疚感愈發強烈了——因為一時貪戀牧黎川的眼神，她竟然同時對不起尚君也傷害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方瑤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縱有再多的話語，到了嘴邊也再沒法說出。

她可以不要全世界，可以辜負全世界，但……不能不要尚君，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無論他是生是死。

牧黎川一看方瑤這副嬌弱的樣子，心又軟了，他就是拿她沒辦法，就是捨不得看她一點點委屈的樣子。

「瑤瑤，你聽我說，我們可以的，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會對你好，不敢說比姚尚君好，但至少能做的和他一樣，你的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嗯？瑤瑤，別不要我！」

牧黎川跪倒在地，撲在方瑤雙膝上，捧起她的臉，苦苦哀求。

「不，不要……我其實不是真的喜歡你，我承認對你有好感，但那是因為，你有些地方實在太像尚君了。」

方瑤哭著搖頭，臉頰被牧黎川包在掌心裡，眼淚順著臉頰落去他的掌心紋路。

「呵……」

牧黎川驚愕的一嘆，竟然是這樣！她只是在他身上尋找著她丈夫的影子，他竟然成了個可笑的替代品？！

「就是說，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

喜歡？也許是喜歡過的吧！雖然，是因為他像極了尚君……可方瑤還是搖了搖頭，或許說沒有，對牧黎川而言更好。

都說女人狠起來其實比男人更甚，牧黎川現在相信這話了。

想起第一次遇見方瑤，她就是誤以為他的背影是她丈夫，那次在工廠，她暈倒在他懷裡，叫著的也是他丈夫的名字。

牧黎川其實不介意她一輩子都惦記著姚尚君，他沒能先遇見方瑤是他福薄，他也不想跟個死人爭風吃醋。

但如果，他只是個替身，那……他真的接受不了！

「好，我明白了，我牧黎川不是死皮賴臉的人，就此後，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