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的馬車在翻山越嶺的時候,某位賢明君王的馬車同樣也在四處巡查。
呂祿駕着車,立車極大,裏頭還站着兩位近侍,一人提着爐,一人則是認真的擺弄著面前的水果,有桃,瓜,杏,棗等等,長老爺有自己專屬的溫室來種植這些瓜果,好讓他在冬天也能吃上這些東西。
並且他還有個非常龐大的地窖,地窖里滿是冰塊,光是打理這地窖的官吏就有八十餘人,他們就負責給長老爺存放這些瓜果,以便長老爺四季都能吃上各種不同的瓜果。
劉長的馬車很龐大,劉長甚至能安穩的躺着,懷裏就是抱着個曹姝都沒有什麼問題。一旁還掛着幾把強弓,每一把強弓都是不同的風格,可每一把的裝飾都豪華到了極點,鑲嵌著各種寶石,黃金…這一把強弓大概就能在長安里買個最豪華的府邸。
此刻,劉長大口吃着水果,箕坐在車內,也根本不必打開車簾,直接通過尚方最新研發出的玻璃,就能看到外頭的景象。
正在給他喂瓜果的那近侍急忙搖著頭。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劉長一個踉蹌,
劉長走下了車,呂祿正站在一旁,這裏是一處鄉野小里,早有小吏必恭必敬的站在一旁,低着頭,他們不太清楚來人是誰,但是看着這馬車的配置,他們就感受到了壓力。
看到劉長之後,為首的官吏雙眼不由得瞪大,急忙跪拜在了地上。
他大概是認出了面前這位的身份,劉長卻揮了揮手,
那人急忙起身,卻有些不敢說話。
他激動的臉色泛紅,支支吾吾的,當了一輩子的里正,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親眼看到大漢天子。
劉長大聲說道:
里正急忙領命。
呂祿上前跟里正詢問了什麼,隨即領着劉長朝着里內走去,走在路上,劉長不悅的說道:
呂祿看着劉長身上那用金絲綉出來的猛獸苗穗,並沒有接茬。
劉長說着,幾個人就來到了一處簡陋的府邸前,劉長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府邸,然後咬着牙質問道:
劉長交代了一句,就令人叩門。
就在劉長都忍不住上前準備拆門的時候,終於有人打開了屋門。
開門的是一個老人,歲數在五十歲左右。雖然是待在這簡陋的府邸內,可他看起來不像是吃過苦的,整個人細皮嫩肉的,在劉長眼裏,看起來就十分的狡詐惡毒,十足的小人模樣。
當然,在其他人的眼裏,這人相貌堂堂,模樣威武不凡,很有威儀。
劉長仰起頭來,帶着些許不屑,
枚乘此刻一頭霧水,他看着面前這位壯漢,看着他身上那衣裳,再看看他身後的甲士,面白無須的閹人,心
里頓時就知道了。
他急忙行禮跪拜,劉長有些惱怒,都怪自己太有氣勢,想要偽裝一下身份都這麼的困難。
劉長不悅的說着,搶先一步進了院,院內倒是應有盡有,還有兩個年輕些的後生,大概都是他的孩子,在枚乘的帶領下,劉長走進了內屋,坐在了上位,枚乘卻坐在了劉長的身邊。
劉長從衣袖裏掏出了紙張,重重的放在了枚乘的面前。
枚乘眼角一跳,急忙低頭跪拜。
劉長今天親自來找這位枚乘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說浮丘伯是大漢第一長吹,那這位枚乘就是大漢第一長黑了…這廝多次做文章來針對劉長,他和楚國,齊國的幾個大儒狼狽為女干,整日弄出一些批判劉長的文章來…枚乘原先就在齊國,就是因為寫了不少勸諫劉長的文章,引起了齊王的驚懼,罷免了他的官職,然後他就搬家到關中這邊,常常與這裏的大儒們交談,徹底放飛了自己,總是寫文章來黑劉長。
而這位的文章寫的確實不錯,如今廟堂里最會寫文章的有晁錯,賈誼,陸賈這幾位,而枚乘的文學功底跟這三個人齊平,弱於陸賈,平與賈誼,高與晁錯。
他的文章在長安內很是流行,深受眾人的追捧。
劉長再看到了第八篇關於自己的文章之後,終於忍不住,直接讓呂祿駕車帶着自己來找這位好好聊聊。
本來劉長是看到第一篇的時候就受不了了,只是因為對方那時在齊國,沒辦法見面,聽說他來了關內,劉長自然就得前來一趟了。
枚乘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剛正,面對皇帝的質問,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他急忙翻找,最後找出了幾篇勸諫齊王的文賦,遞給了劉長。
劉長認真的看了幾眼,不太確定,枚乘急忙上前解釋道:
枚乘這麼一解釋,劉長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大笑。
劉長聽着他的解釋,樂呵呵的看着這些批評齊王的文章,
劉長大笑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啊,我是來質問他的!
他急忙再次板着臉,
枚乘壯起膽子,忍不住的說道:
劉長大手一揮,
枚乘無法反駁,這位確實有很大的功績。
枚乘目瞪口呆。
枚乘急忙應諾。
劉長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說道:
劉長走出來的時候,枚乘也開始準備,他要跟着皇帝直接前往長安任職。
劉長正好將里正叫了過來,詢問這裏的情況。
里正嚇得瑟瑟發抖,被劉長問話,他話都說不利索。
他們周圍也聚齊了幾個孩子,這些孩子看到陌生人,也完全不害怕,手裏拿着家裏人做的零嘴,好奇的圍繞在周圍,探頭探腦的看着這些陌生人。
而在屋內,枚乘的兩個兒子正在為阿父準備着衣裳之類的,大兒子忍不住說道:
枚乘笑着說道:
他的小兒子也反對枚乘的決定,他低聲問道:
枚乘很是平靜,也不害怕。
兩個兒子若有所思的點着頭,枚乘跟着他們走出了家門,交代著自己離開后的事情。
可當他們走出府邸大門,枚乘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門外,一個孩子正在哇哇大哭,不斷的朝着前方拱著身子。
而陛下則是蹲在他的面前,一隻手拿着零嘴,一隻手托著那孩子的額頭,津津有味的吃着,邊吃邊說道:
枚乘臉色一黑,方才的大志向在這一刻似乎開始動搖。
馬車緩緩朝着長安行駛而去,而車內卻多了一個人。
劉長在馬車內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這一路上,枚乘是越來越絕望。
這位搶小孩子零嘴的皇帝,完全不靠譜啊,一路上都是在跟自己吐槽趙王,還教唆自己去寫點讓趙王遺臭萬年的作品…難道這位費了這麼大的勁來找自己,就是為了禍害一下趙王??
那自己在長安里又有什麼用呢?
枚乘長嘆了一聲,他的理想是輔佐聖王,治理天下,而非是成為皇帝的取樂之物。
寫些文章,這對天下人來說有什麼作用呢?
自己的這些文章,若是沒有人解釋,陛下甚至都看不懂。
枚乘低着頭,鬱鬱寡歡。
馬車緩緩開進了長安,劉長卻翻出了幾篇文章,開口說道:
枚乘一愣,他確實有這麼一套理論,不過,他從未寫文來闡述過,只是藏在他的文賦里,到如今還不曾有人能看出這些來,陛下大概是第一個從他的文字裏看出這些東西來的人。
這讓枚乘頗為驚訝,陛下的學問他可是相當清楚的…
聽着陛下的話,枚乘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劉長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他拍
著枚乘的肩膀,低聲說道:
枚乘此刻那是撥雲見日,心情大好,當即拍著胸口說道:
呂祿眉頭一皺,壞了,又一個大臣被陛下給帶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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