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的愛好頗為廣泛。
他喜歡吃肉,喝酒,美人,狩獵,縱馬,縱車,華服,音樂,鷹犬,但凡是跟昏君沾點邊的,他基本上都喜歡。
而陛下的諸多愛好里,有個很突出的點,那就是聽好話。
陛下在很年幼時就已經展現出了這一點,話只聽一半,有的時候甚至只聽個開頭,只聽誇自己的,後頭的自動省略。
到了如今這個地位,這種愛好變得尤為突出,天子專門讓樂府擬定誇讚自己的詩歌,一旦有什麼活動就讓樂府來彈奏歌頌自己功勞的音樂,他甚至在三公里留下了一個名額,每日帶在身邊聽他的奉承…這種性格表現在治國上,那就是好大喜功,陛下可不是一般的好大喜功,那是什麼功勞都要去沾一沾,在某位佞臣的聖略里,甚至提到了陛下在楚漢爭霸時的傑出貢獻,雖然那時陛下尚且沒有出生…
始皇帝的諸多功勞,高皇帝的功勞,甚至連太后的功勞都通通成了長老爺的功勞。
這種好大喜功的性格,其實也帶來了一定的好處,例如陛下就願意耗費大量的財力來製作棉衣,搞煤炭,為了達到所謂人人有衣的成就,可以說是不擇成本了。
這對百姓們來說也是有利的,雖然依舊有百姓凍殺,但是好處當然還是有的。
對群臣來說,百姓們到底是凍死的還是病死的,他們不在意…只要陛下開心了,自己立功了,大家一起青史留名,這多好啊!
可是沒有人想到,晃錯會在陛下最為開心的時候指出這個問題。
群臣實在是想不通,棉衣這件事主要就是晁錯在操辦。
若是沒有人凍死,你也跟著青史留名啊,何必呢??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呢??這不是直接打陛下的耳光嘛?
上一個打陛下耳光的現在還在譙縣種地呢!
晁錯這一巴掌可是比夏無且要狠辣多了,可以說一下就將劉長的臉都給打腫了。
群臣們都看得出,陛下非常的憤怒。
陛下很少會如此沉默,恍若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但是晁錯卻沒有半點懼怕,他認真的說道:
張蒼抬起頭來,看了晁錯一眼,彷彿鬆了口氣。
劉長臉上的陰沉緩緩消失。
劉長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忿怒的站起身來,離開了這裡。
群臣愕然,他們本以為,晁錯今天要死在這裡了…沒想到,陛下非但沒有殺他,還封他為侯!
群臣忽然間就不敢輕視晁錯了…他們第一次看向這個男人,晁錯和他們的作為,忽然就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些平日里以賢才自居
的人,在品行上居然輸給了這個有女干賊之名的人,這讓他們有些愧疚,又再次反思,我真的有膽量在陛下那麼開心的時候去上奏彈劾嘛??
晁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正要離開,張不疑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晁錯猛地將手拽了出來,對著張不疑罵道:
張不疑冷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受到晁錯那話語的影響,
兩人爭鋒相對,就在兩人即將動手的時候,呂祿忽然走了過來,
晁錯冷哼了一聲,
晁錯走進厚德殿的時候,下意識看向了牆壁,手臂又開始酸疼。
劉長坐在上位,看起來怒火已經平息了不少。
晁錯急忙跪拜,
劉長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些,沒有再說,看起來有些落寞。
可很快,他又振作了起來,他抬起頭來,看著晁錯,
晁錯大喜過望,再三拜謝。
劉長捏起了拳頭,發出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響,晁錯暗道不妙。
晁錯咽了咽口水,
......
公羊學派集體落網,幾乎全軍覆沒。
公羊壽因為年邁,免去了肉刑,卻繳納了巨額的罰款,可能還得往隴西走上一年…
而胡毋生被免了爵,待在家裡反思自己的過錯。
公孫弘也被降了職,罰了錢財…據說他實在交不上罰款,是董仲舒家裡代替他出了錢。
沒有受罰的就只有劉賜和董仲舒了。
劉賜激動的表示,從今日起他就是公羊學派的長者了,董仲舒輔佐一起,兩人要振興門楣。
胡毋生待在家裡,不再外出,專心鑽研學問,報紙上的文章越來越多。
公孫弘還是如從前一樣,繼續在縣衙里當差,只是待遇已經與過去不同了。
雖然公羊學派這次遭受了巨大打擊,可胡毋生卻名揚天下,整個公羊學派都收穫了巨大的名聲,無數年輕人開始尋找公羊學派的書籍,太學里的學子們更是擠滿了街道,搶著要來拜見胡毋公。
公孫弘也因為這件事而備受
同僚們的敬重,與眾人的關係比過去還要親密了。
公孫弘趕到縣衙的時候,同僚們笑著起身拜見,公孫弘原先是做到了長安尉,如今被降了職,擔任門下賊曹。
可同僚們依舊很敬重他,當他來跟長安丞彙報工作的時候,長安丞更是起身行禮。
長安丞姓張,名張理,跟公孫弘的關係還不錯。
在長安能當縣丞,那也是非常了不起,這個人沒有什麼出身,能到如今的地步全靠自己,也是一個非常有才能的人。
公孫弘沒敢坐在他的身邊,還是站著彙報了自己的工作。
張理十分的滿意,
張理都這麼說了,公孫弘也不好再推辭,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張理欣喜若狂,便跟他談定了時間。
公孫弘的工作還是很簡單的,他如今的官職相當於,若是有重大案件,他會帶著人去破案抓捕,記錄在冊,往上彙報…而他原先,則是相當於。
公孫弘為人十分守時,在與張理約定好的時間剛到的那一刻,他就叩響了張理家的大門。
張理穿著正式,很是開心的拉著他的手,將他請進了家裡。
張理家裡算不上太富裕,沒有什麼奴僕,他的妻在第二次生育時逝世了,家裡只有一個兒子。
那孩子不過十歲,看起來頗為類父,眉毛很粗,從公孫弘進來之後,他就盯著公孫弘上下打量,彷彿在審視犯人一樣,張理勃然大怒,訓斥道:
公孫弘回禮,跟張理坐在了院落里,張理擺好了酒,
張理極為憤怒,
他正要打,公孫弘急忙說道:
公孫弘拉著暴怒的張理離開了這裡。
那孩子這才齜牙咧嘴的揉著挨打的地方,眼裡滿是憤怒,他走進了庫房內,蹲在地上,認真的看了許久,從一旁拿起了一把鋤頭,對準了老鼠洞的位置,猛地就開始動手。n
而在此刻,張理正在跟公孫弘吃著酒,完全沒有聽到庫房那裡的動靜。
張理詢問起了一些處置案件的辦法,公孫弘也不藏私,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對方。
庫房內,那孩子很快就挖開了老鼠洞,他一把踩住了驚恐的老鼠,將老鼠捏在手裡,又蹲在洞口尋找了起來,找到了不少的肉。他將老鼠綁了起來,自己坐在上位,身邊還放著肉。
老鼠被五花大綁,此刻只是驚恐的發出吱吱聲。
當張理醉醺醺的拉著公孫弘暢談著學問,吃著麥飯的時候,他的兒子拿著什麼東西走了出來。
張理夾著菜,即將放進嘴裡的時候,看到了兒子手裡那個被折騰的不成人…哦,不成鼠形的老鼠。
那一刻,手裡的菜頓時就吃不下去了。
張理強忍著怒火,深吸了一口氣,
公孫弘好奇的接過了那文書,低著頭看了起來,那一刻,公孫弘眼前一亮,又看了幾眼,
張理也接過了那文書,認真看了起來,越看越驚訝,
張理頓時笑了起來,看著一旁的公孫弘,說道:
公孫弘遲疑了一下,還是點著頭,
公孫弘一愣。
您是不是對我們公羊學派有什麼誤解??
這孩子是個天生的法家啊!!
這長大了怕是比晁錯還要兇殘,您讓他學儒???
公孫弘看向了這個孩子。
孩子朝著他附身一拜,
......
武殿內,隨著一陣慘叫聲,晁錯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甲士有些不忍心的閉上了雙眼。
這哪裡是陪陛下操練啊,這簡直就是給陛下當稻草人。
晁錯艱難的爬起來,還是拍著手,叫道:
劉長得意的站在他面前,活動著筋骨。
在不遠處,劉賜正偷偷探出腦袋來,看著阿父在這裡摔大臣,看的津津有味,董仲舒無奈的站在他的身邊,
董仲舒抿了抿嘴,劉賜卻叫道:
董仲舒嚴肅的說道:
劉賜瞥了他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劉長再一次將晁錯十分漂亮的摔在地上,劉賜再也忍不住,開心的跳了起來。
劉長則是拉起了晁錯,對著他這邊叫道:
劉賜拉著董仲舒,笑呵呵的走了出來。
董仲舒一愣,欲言又止。
劉長卻哈哈大笑。
劉長揉了揉他的頭,看向了一旁的晁錯,詢問道:
晁錯說著自己的想法,劉賜都打起了瞌睡。董仲舒卻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晁錯一愣,看向了這個小傢伙。
不太確定的看著劉長,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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