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裴偲初就疼的捂住頭皮,道:「超大叔叔你為什麼要揪我頭髮?」
梁炳超勾唇,道:「沒有,只是剛才看到一個髒東西落上面了,想幫你弄掉,不小心弄疼你了吧?」
聽到是這話,裴偲初就算了,加上那種拔頭髮的疼跟螞蟻咬似的,也沒啥感覺。
就大方搖了搖手,「算啦算啦,朕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
聽著裴偲初這麼說話。
已經年近四十,一貫不苟言笑的梁炳超剎那沒笑出聲。
臉上帶了點歲月痕迹的滄桑,讓梁炳超在經歷了很多梁家人的事情后,面對梁家幾乎已經斷掉的血脈,再看看眼前這個虎的讓人心顫的拽小子,有種說不出的喜歡。
當然,想著父親,以及家裡父親拜把子的兄弟,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六叔等人……
他覺得他們全家都會喜歡一個這樣的孩子!
梁炳超不動聲色的將裴偲初的頭髮裝進隨行帶來的塑封袋中,然後貼身裝進上衣口袋,沒吭聲。
五分鐘后,面對端著茶具跟茶葉過來的梁儀超,他開始跟弟弟閑聊,放任兩個孩子去玩。
然而小傢伙似乎是沒見過這樣中式的茶具,看著那一個個小盅子在滾燙的熱水裡沖洗,澆淋,泡茶,洗茶。
裴偲初矍然瞪眼,簡直一路上快把電視機里的詞語跟他們說遍了!
「哎呀呀!小梁子,快給朕倒一杯,朕也要嘗嘗!」
「啊,好燙啊!小梁子,朕的嘴都快燙出泡啦,快給朕吹一吹……」
「哦哦哦,小梁子,這個茶為什麼這麼苦?朕要喝奶茶!」
「沒有?沒有朕就哭給你看!哇啊……」
還沒哭出第一聲,面對梁儀超一拳頭砸在小腦袋瓜上的動作。
小傢伙無語的癟了癟嘴,半點小孩子的眼淚都沒有,就收斂回去,丟給梁儀超一個嫌棄至極的表情,「大叔這麼不會哄孩子,將來肯定沒孩子!」
就在氣的梁儀超連從青綠變灰白后。
高興的小屁股一拍,找梁炳超抱養來的孩子玩去了。
一時之間,整個卧室里都是這小子到處新奇翻看東西的聲音。
梁炳超抱來的孩子叫梁涼。
或許對於梁家這樣的氣場來說,不是梁家人,沒有梁家人骨子裡流著的那種生死不懼的血液,再怎麼教養都會沒有梁家人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
梁涼還是有點膽小,面對家裡威嚴的爺爺梁城,不苟言笑的自己,氣場冰冷的梁儀超。
總是會時不時的低斂著腦袋,不吭聲。
可現在有了裴偲初,這個才四歲,就已然虎頭虎腦,敢去挑釁任何人,被揍也不哭,還會拽拽橫回去的小傢伙。
他似乎才稍微大膽了點。
房間里,幾乎全都是裴偲初拿起這個問:「這是什麼?」
「這是硯台,磨墨用的。」
「這個呢?」
「毛筆,寫字用的。」
「那這個呢?」
「劍!爺爺有的時候早上練太極劍用的。」
「哦……那這個呢?」
剎那,伴隨著梁涼猶豫了一會兒,道:「這是槍……」
「幹嘛用的?」
「殺人。」
喝茶中的梁儀超跟梁炳超同時一怔,飛快看向。
然後梁儀超忍不住上前,就揍了裴偲初。
當然,梁涼也無法倖免。
兩個孩子一起受錯跪在紅木地板中央時,梁涼已經害怕的哭了起來,一口一句:「爸爸,二叔,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給別人介紹槍了。」
另一邊,裴偲初卻跪在地上,嫌棄的看了梁涼一眼,沖著梁儀超更橫的來了句,「切~~彈藥都沒有,嚇唬誰呀?」
「……」梁儀超無語了,問了句:「你怎麼知道裡面沒彈藥?這又是從哪兒知道的?」
「前兩天的抗日神劇《鐵血戰狼隊》呀!大叔你們都不看電視的嗎?我奶奶爺爺天天看,那裡面的人可以西瓜裡面裝炸藥,槍裡面不裝的呀!你們要善於學習,從電視里學到知識跟能力的呀。」
剎那,梁儀超:「……」
梁炳超靠在紅木太師椅中,望著裴偲初,再想想小的時候幾乎一個模樣,氣的父母跟各位叔伯們說不出話的梁儀超,真的一貫不苟言笑的他。
此刻雙肩抖動,忍俊不禁。
……
之後,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這樣一次登門做客的經歷,裴偲初上樑家的機會就自然變多。
尤其這個小傢伙隨身手腕的定位跟蹤器,手機,錢包,一切東西都還有模有樣配了不少。
不知道裴家到底是今年過年事比較多,還是人家家教的本質就是放養。
裴偲初真的不是今天在這家跑著玩,就是在那家跑著玩。
除了一個跟著的保姆,幾乎看不到什麼父母出現。
好在裴偲初玩的地方,也都是商業圈子裡有門有姓的大戶,裴家確實也不用擔心什麼。
梁儀超被奉命沒事去偶遇,接裴偲初上家裡玩的機會就增多。
裴偲初很跩,尤其那天挨了梁儀超一頓胖揍,屁股疼的沒話說。
所以儘管沒有告狀的那種脾性,他覺得小男人嘛,再小也是男人,哪裡能做得出告狀那種丟人的事情?
但是對於梁儀超問他要不要去家裡玩時。
他會冷著眼神看梁儀超一會兒,「那你求我!」
梁儀超求他個大頭鬼,尤其想到他除了是余薇的兒子,更是裴永佑的兒子,他幾乎不說任何話,就轉身走人。
小傢伙很會看臉色。
見大叔走了,不是爺爺奶奶那種哄著他,爸爸那種只要他一使性子,爸爸就妥協的狀態。
這個大叔真的好威嚴!
莫名被這種氣場征服的裴偲初,就雖然心底有點不情願,可是看看這麼冷帥的大叔也很好呀。
就還是擰巴著不服輸的小身子,跟了上去。
……
梁誠看到裴偲初,是裴偲初第二次上樑家的時候。
本來梁誠最近身體有點問題,去北京看了看專家,順道過年前,也把一些北京的關係走一走。
聽到了大兒子梁炳超私密打來的電話。
老兩口已經快馬加鞭的往回來趕。
等再回來看到家裡的小孩時,那望見的第一眼。
跟儀超小時候一模一樣的鼻子,嘴,眼,以及那倔強的讓人看到一眼,就知道是他們梁家孩子的感覺,讓梁誠激動的有些雙眸凝淚。
但是,鑒於梁炳超在身邊拉住了他。
那種回歸的理智,讓梁誠在看了看這小孩后,再看著那邊望著自己的儀超,點點頭,道了句:「我先上樓上換衣服。」
便被梁炳超攙扶著,幾人一起上了樓。
落座書房中時,梁誠已然激動的說不出話,當然,梁佬夫人也是一樣哽咽的全身在顫。
將泛著年代記憶的相冊抱出來,看著里內梁儀超小時候拿著玩具槍,帶著不爽的表情被擺拍的照片。
梁誠摩挲著那泛黃的色澤,沁淚道:「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你看這鼻子,這嘴眼。」
梁佬夫人同樣雙眸一片水漬,頷首:「而且說話也像,脾氣也像,幾乎跟小超小時候完全一樣,只是皮膚隨了薇薇,要更白皙一點,眉毛也隨薇薇,沒儀超那麼凌冽跟死倔,看著要溫和很多。」
「是啊,這孩子會長,盡撿父母雙方的優點挑,將來一定是個好孩子,一定是。」梁誠更激動的說完這句話。
就忍不住問向了梁炳超,「大超,那……那,那那個事情做了嗎?」
梁誠問的自然是親子鑒定。
只是這麼多年了,一貫叱吒風雲,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道上大哥梁誠,居然有一天也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才四歲的孩子,結巴了一句。
梁炳超勾唇,明白父親等的,盼的都是什麼。
這樣的驚喜,對於他們家又是多麼讓他們觸動的饋贈。
所以點頭,道:「做了,這件事沒讓儀超知道,我想辦法弄到了兩個人的頭髮,已經去醫院做了鑒定,醫生說親子鑒定的報告要一周才能出來,我已經申請了加急。可能知道消息就這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