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看著一醒來就冷著一雙墨瞳，給人一股無法親近冰冷感的赫啟默，沈嘉妮翻了個白眼。
赫啟默就在看了看她后，起床了，「等會兒我喊私人醫生到別墅來給你做個抽血化驗。」
這是覺得她在唬人，那7，8個不同牌子的驗孕棒都是來騙他了的？
沈嘉妮蹙眉冷看著赫啟默，心底譏笑了下，沒吭聲。
頓了頓，似乎也掃到了沈嘉妮那諷刺的心態，被揭穿的赫啟默就在臉凝了凝后，道：「具體怎麼處理，等結果出來了再說。」
然後就尷尬著臉色，拿過睡衣披在身上，進了浴室沖澡。
沈嘉妮對赫啟默的反應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反正她也不覺得赫啟默在知道結果后，對於打掉孩子這個決定有什麼其他想法。
所以，譏笑了下后，背過身子，繼續補覺，當她一個將死覺進行到底的米蟲。
但是，赫啟默的心情卻不是這樣。
驟然到來的孩子，讓他在沖澡的時候，看到浴室還擺著幾個已經有結果的驗孕棒，眉睫深鎖，有些說不出的糾結……
再等沖洗完，準備換衣服，去繼續處理梁詩曼的事情。
畢竟梓璇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余遠堔說昨天給封成瑾告知了，封成瑾肯定這些日子會鬆懈下來，開始忙挽回梓璇，有些事情就需要他獨自做。
加上有些材料……快了吧。
在梁詩曼最終伏法前，他不能放鬆一丁點兒警惕。
只是，走出，拉開衣櫃門，準備換衣服。
卻發現……
原本已經毀完了的衣櫃，此刻滿滿當當的掛滿了他的衣服，甚至這些裡面還有一些他原本被毀掉的衣服，此刻都已經被洗凈熨燙好，宛如新訂製的一模一樣。
沒辦法處理的，也已經被嶄新，又合適他身材體型與穿衣偏好的新衣服出現。
想著前幾天時不時手機會跳出的刷卡賬單……
他……
赫啟默墨瞳深邃。
飛快轉頭。
床上，沈嘉妮的睡的很熟，姣好的身材襯在煙灰色的冰蠶絲被子中，極度的乾淨，像一塊不染纖塵的白玉。
想著那明明嘰喳煩人的性格，赫啟默心有些地方在止不住的顫抖。
再度回頭，他重新讓自己望進櫃內方向，迫使自己不胡思亂想。
然後飛速穿上衣服，出門。
上車，離開前，赫啟默閉目靠在了黑色的後排皮座內。
揉了揉眉心，原本想著的等醫生來，化驗結果出來后，他就沒必要拖了，讓沈嘉妮去打胎的心思，在這一刻有些更加說不出的煩悶……
……
另一邊。
伴隨著天色亮起的，還有封成瑾重新出現在顧家門口的身影。
快過年的冬季早晨有點涼，封成瑾到的很早。
單薄的身體，加上昨夜被打的傷痛，讓他出車門的時候咳嗽了一下。
不過忍了忍，想著雨珊的鼓勵，看了眼顧梓璇的窗口，他還是緩緩朝顧家家門走去。
今天的顧家似乎別樣多了抹氣氛。
因為，面對他遲疑了下后的按門鈴。
開門的是秋媛，看了他一眼后，禮貌笑了笑，然後就讓開了位置，讓他進來后，換了脫鞋，就走進陽台去整理花卉。
現在是08：15。
顧慶豐也起來了，正在書房內看報，見到封成瑾后，眼神也只是掃了一眼，就低頭繼續干自己的事情。
至於剩下的顧梓熙……似乎是整個顧家人里最願意跟他對話的那一個。
但是不知道是天太早了，還沒起來，還是說已經出門了，反正他沒見到。
所以，一時之間，饒是屋子裡有好幾口人，但是卻靜怡的掉根針都能聽見。沒有多餘的人搭理他。
但是不搭理，沒有直接開門后見到是他，讓他出去，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狀態。
苦澀勾唇笑笑，封成瑾也不指望什麼，對這樣的狀態心懷了點感激后。
就站在了顧梓璇的門口。
昨夜，他已經嘗試給顧梓璇打了電話，但是電話關機……明白她確實將自己活成了原始生活的狀態，他知道現在一切高科技通訊，任何東西都沒有作用。
就抬手，扣了扣門響，「梓璇，起來了嗎？是我。」
沒有回答，甚至說鴉雀無聲……
不確定她是否睡著。
封成瑾就沒再敲，輕試了下門把手，發覺確實在反鎖狀態，他就靜靜立在了門口。
這樣的一立，就是整整四個鐘頭。
這四個鐘頭里，他沒有再敲過顧梓璇的卧室門，只是那麼等著。
中途聽到顧梓璇卧室內的內置洗手間出現了抽水馬桶的聲音，跟腳步聲。
他又拍了一次。
很快，發覺卧室內的腳步停下了，然後頓了一會兒，依舊沒有回應的寂靜，甚至比開始還要寂靜。
他就懂得了顧梓璇此刻的心情。
自嘲勾唇笑了下，他也沒繼續逼迫她，顧梓璇不開門，他就那麼說了句，「我在外面，你想出來了出來。」
便靠站著牆邊，沒有再說過話。
12點了。
等到該吃午飯了。
他看了眼還沒出來的顧梓璇，頓了頓，就在秋媛做飯的間隙，轉身離開。
廚房內。
心情複雜的秋媛其實在糾結要不要留封成瑾吃午飯。
畢竟兩家人如今的狀態……
縱然最開始是顧慶豐不對，但是隨後這四年裡，顧家經歷的一切……封成瑾沒有用最直接的方式報復，而是軟刀子一點點放血的殘忍……
要說秋媛可以完全不計較封成瑾做過的事，秋媛也做不到。
但是，就在她糾結的過程中，再出門時，就發覺封成瑾已然不見了。
剎那，望著空空蕩蕩的門口，明白了封成瑾的心情，秋媛心顫了顫……
……
度過中午，度過下午。
再等吃過晚飯後，封成瑾又來了。
似乎是為了避開顧家人吃晚飯的點，他到的比較晚，大概19：30。
開門，看到是封成瑾的一瞬間，秋媛心又顫了下。
見面客套笑笑，這次是封成瑾給秋媛笑。
但是這樣的笑，秋媛很明白，彼此之間沒什麼喜悅在裡面，或許，只能維持這樣的客套距離，對於封成瑾來說是種心酸吧。
「秋……姨，梓璇出來過嗎？」
「出來過，吃了兩次飯，又進去了。」其實，女兒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出來說話，主動談及很多事，讓她明天陪著去醫院，甚至交代了很多，那樣冷靜至極的顧梓璇，秋媛跟顧慶豐都沒見過。
連同顧梓熙都被震震嚇愣。
最後，甚至連家的timi都似乎感受到了女兒身上那股淡淡高冷的疏離，也不敢靠近。
那一瞬間，她跟顧慶豐都不知道把女兒培養到這麼高智商，高情商，到底是對是錯……
只是，這些話，秋媛此刻都沒有辦法說。
聞言，封成瑾就鬆了口氣，淺緩笑了笑，低頭間像是自嘲了句，「還好。」
他就換了拖鞋繼續走了進去。
抵達顧梓璇的房門前，似乎一切都像是延續了上午。
敲門，他道了句，「梓璇，我過來了。」
聽到裡面沒動靜，他苦澀笑笑，依舊說了句，「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想出來了再出來。」就再也沒說什麼，就轉身，落座在客廳沙發上，等著。
客廳的電視里，顧慶豐正在最小化音量的看電視。
看到封成瑾落座了，眉睫也斂了斂。
但是顧慶豐不可能跟封成瑾說什麼話，所以，彼此的沉默，就在這樣的過程中持續下去。
0交流，0對話。
晚上11點的時候……
最後，顧慶豐看著牆上的時鐘，深蹙眉中，想著去了洗手間的封成瑾。
冷唇抿了抿，思索著要不要封成瑾晚上留下住樓下。
其實，鑒於住別墅影響不好，顧慶豐便買了四室兩廳的房子。
但是畢竟200平也只有四間房，家裡就四口人，還佔了一個書房，單體卧室再大，來人多了也確實不夠住。
顧慶豐就買了上下兩層，下面那一層，實在是除了特別好的親戚，朋友，不會留宿的。
而如果……封成瑾實在很想跟顧梓璇單獨呆一呆，他們一家三口住樓下去，這套留給封成瑾跟顧梓璇晚上解決事情去，也行。
然而，這樣的開口對於跟封成瑾是這樣關係的顧慶豐來說，太難了，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最後在他終於做好決定時，看到封成瑾還沒出來。
他就忍不住拐過玄關的走廊，想去看一眼。
結果就對視到了早就大開，空空如也的洗手間……
問及秋媛，秋媛看了看顧慶豐，淺蹙眉搖了搖頭，「早悄悄走了。」
剎那，顧慶豐的臉色而有些說不出的……
心也跟著顫了顫……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之後，日子就像是進入了固定模式。
封成瑾都是早上來，中午吃午飯之前走。
晚上到，顧家人臨休息前走。
也許中午他還有事要做，畢竟快到年關了，各大公司都要上交財報，開年終分析會，甚至對於美國上市公司的封易來說，封成瑾恐怕還要多一項步驟，跟美國的股東們召開電視電話會。
那麼大的公司，年終要做多少事情，不難想象。更別說還有沒處理完的事情。
他每天晚上來的時候，也都臉上略帶疲憊，看的出來。
加上……沒人知道封成瑾每天晚上面對封家人在做些什麼，甚至在有天早上抵達的時候，秋媛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眶裡清晰的血絲與憔悴……
那才早上7點多，封家開車過來起碼得40分鐘。
6點多不可能吵架，要吵也是晚上吵，這個模樣……怕是通宵都沒睡覺。
秋媛有些說不出的心顫。
封成瑾卻只是笑笑，問她一句梓璇今天吃飯了嗎？沒有其他的話。
可即便如此，封成瑾每天早上跟每天晚上的到來，都沒落下。
更甚至，第三天進門后，發覺秋翟過來了，看著秋翟跟顧慶豐正談話的模樣，他在門廳處看了看后，就笑了下，退了出去，拉上門走了。
秋媛以為封成瑾回去了。
卻不想去陽台照顧花的時候，發覺樓下不遠處的黑色賓利車前，那道頎長的身影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雪中……
快年關了，今年榕城的天氣越來越涼，往年穿個薄呢子外套就能過的冬季，今年真的得穿羽絨服。
但是封成瑾就只穿了那麼單單的襯衫與西裝，就靠在了車前。
那樣的狀態讓秋媛看的心顫啞口不說，連秋翟到陽台跟她告別，對視到封成瑾肩頭落雪的模樣。
也深深怔愣住。
良久連手中煙蒂掉落花盆了，都沒發覺。
問了句，「他這些天一直這樣嗎？」
秋媛點了點頭，「一直都是。」
聞言，秋翟無語的抽了抽唇角，良久嘆了口，道：「哎，他們封家地位勢力滔天的，如今我們家已經連個三流都算不上，他什麼樣的人找不到？我不過一市級局長，為咱家的小妮，給我們這些八竿子都打不到親戚放低姿態，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