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屍檢報案，他繼續看着周府的口供。

特別是兩個守夜的，實際上也是周遠奎的貼身侍衛，他們也是對周遠奎最了解的人，包括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等等。

其中還有他最關心的問題，八月十日之後，周遠奎有沒有再和什麼神秘人聯繫。

按兩個貼身侍衛的口供，周遠奎的日常還是蠻自律的，除了上衙、回家外，偶爾與同僚宴飲，但他們基本上在場。

不過八月十日那天上午除外，周遠奎沒有讓他們跟着。

「看我，我先前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周遠奎此後沒有再與他人往來，自然也就沒有信息上的溝通，他們八月十日談的就是毒殺二皇子之事。」

林瑄眼中笑意浮過。

像毒殺二皇子這樣的大事，為了避免泄露或者是被人抓住把柄，書信往來不大安全，最好的方法還是當面交談。

「對了二叔，那個小廝有沒有驗屍？」

林淵點頭道：「也驗屍了，確定是溺死，但應該是被人打暈后扔進井裏的。我調查了小廝住處的附近的一些周家下人，初步排除是周府人所為。」

不是周府人所為，自然就是幕後主謀或幕後主謀派的人。

周府那麼大，除了主要成員住處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沒有護衛的，對於高手來說完全不設防，進出自如。

林瑄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他合上兩位侍衛的筆錄，繼續翻看其他人的。

差不多快看完筆錄的時候，裴元寂回來了。

他帶來了一些最新消息：「禮部衙門那邊我查過了，八月十日到昨天為止，周遠奎沒有見過其他人。

製造紙張的商家我們也已經找到了，他看過信紙，確認是他們製造的。

這樣的紙張大部分都是熟客，但也有不少的散客。

熟客的信息我們已經全部弄到了手，正在一一調查，但散客的話還需要時間去確認。

」

「好！」

林瑄點頭，說道：「我在茗香閣也得到了一些相關線索，你可以用得到。

幕後主謀應該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皮膚白皙，十指修長，身形高挑。

暫時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是她身邊有個丫鬟叫清荷。」

裴元寂興奮道：「清荷，好，好。林大人，只要知道姓名就好，我們完全可以調取江寧縣和上元縣兩縣的戶籍，只要登記在冊，我們就可以找到她們。」

林淵也振奮道：「這也是一條線索，雖然工程量有些大。」

林瑄點了點頭，說道：「調查戶籍確實是個方法，但我就擔心這丫鬟沒有上籍，或者是她們並非京城人，而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比如北周。」

裴元寂眉頭一掀，問道：「林大人，你可是還有什麼新進展？」

林瑄點了點頭說道：「根據我的推測，幕後主謀所屬的勢力，應該是來自於北周，而且在我們大唐和江湖上都有不小的暗勢力。」

「這話怎麼說？」

裴元寂和林淵皆是暗驚，看着林瑄。

林瑄緩緩說道：「我們來理一理時間線，半個月前，大約也就是八月初五，少林寺的幻夢花被奪；八月初十，周遠奎與幕後主謀相見；八月二十二皇子被毒殺。

先說八月初十，周遠奎與幕後主謀相見，商談的應該是如何毒殺二皇子。

從周遠奎的兩個侍衛的口供可知，除了八月十日外，他們基本上都跟在周遠奎身邊，周遠奎根本沒有時機再接觸幕後主謀。

裴大人先前也調查到了，這段時間裏周遠奎沒有再見其他可疑人物。

因此周遠奎毒殺二皇子的計劃以及幻夢花毒，肯定就是八月初十幕後主謀提供給他的。

少林寺幻夢花被劫的地方是襄陽，從襄陽到金陵，差不多也是五天的時間，也就說幕後主謀所屬的勢力，不僅是有意識的劫奪幻夢花，而且還是第一時間往金陵送。

這就是說，他們早就知道二皇子即將前來大唐。

我們大唐得到使團的消息時，他們已經過了淮河，具有很大的消息滯后性，因此能夠提前知道二皇子即將來大唐消息的人，只有可能是北周勢力。

並且在江湖上具有很強的暗勢力，如此才能夠第一時間知曉少林寺得到了幻夢花。

同時也在大唐有不少暗勢力，如此才能夠指揮得動周遠奎。」

紮根於北周，同時又在江湖上和大唐朝堂上有巨大暗勢力的勢力，整個北周都屈指可數，因此當林瑄說完的時候，裴元寂和林淵幾乎不約而同地說道：「聞香教！」

林瑄沉聲道：「不錯，聞香教。

他們與少林寺乃是世仇，有這個目的性，也有這個實力去劫殺少林寺武僧隊。

他們擅長於滲透江湖勢力，暗中控制朝堂官員。

無論是江湖上，還是北周和大唐朝堂上，他們都擁有龐大的暗勢力。

更重要的是，聞香教已經休養生息三十年了。

可以預見，如今的聞香教不僅實力盡復，甚至比三十年前還要強大，再次發動叛亂肯定已經進入了計劃當中。

如果能夠毒殺二皇子，將北周和大唐拉入戰爭泥潭之中，他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因此我懷疑，這幕後主謀勢力應該是聞香教。」

如果是以前的大唐，面對北周大舉興兵，而且還是理虧的狀態下，前線的軍隊還真不一定能夠抵抗的住，再次重演五十二年的舊事兵臨長江。

但現在的大唐，女帝坐擁數千萬銀兩，就算軍隊前期扛不住，但憑着數千萬兩銀子和當塗鋼鐵廠，完全可以將北周拖垮。

到時候兩個廝殺的筋疲力盡，就是聞香教再次興兵叛亂的時候。

裴元寂振奮道：「林大人，我看八成就是聞香教的人。他們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毒殺二皇子。圈定了他們，那接下來查案就容易多了，有了明確的指向性。」

「這個聞香教真是陰魂不散，到哪裏都有他們。」

林淵暗哼，他可沒有忘記，就是這夥人綁架了他女兒林婉晴。

…………

午飯過後，裴元寂和林淵就匆匆離去了。

裴元寂依舊負責排查紙張之事，至於幻夢花之事暫時放在第二位；林淵則帶人去查閱上元縣和江寧縣兩縣的戶籍了，希望後天之前能夠找到『清荷』。

同時他們也吩咐下去，尋找潛伏在京城裏的聞香教暗勢力。

林瑄待在六扇門，依舊在研究著卷宗，看有沒有其他可突破的點或線索。

噠！噠！

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捕快走了進來，是老熟人楊立恆。

他手中拿着一封信，說道：「大人，門外有個小孩送來一封信，說指定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