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還真的是有備而來的，一抬手就放出一個箱子，「一千萬，您先點一下？」

  曲澗磊也不會充大頭，他打開箱子掃一眼，又感知一下。

  大致確定沒有追蹤器，他一抬手就收起了箱子，「說事吧。」

  「這個不著急，」千禾沉聲發話，「大人你所在的組織，現在能調用多少至高？」

  「現在……」曲澗磊沉吟一下，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事情很緊急嗎？」

  「反正就這段時間吧，」千禾隨意地回答。

  「你也知道，帝國最近在排查至高，非常時期，我找人幫忙不太方便。」

  「合著你也知道不太方便？」曲澗磊無奈地看他一眼，「你擔心的事，別人也擔心！」

  「不至於吧？」千禾聞言愕然，不過表情稍顯誇張了一點。

  「你們湊不出三四個經得起查的至高嗎？」

  曲澗磊不耐煩地看他一眼，「真要查的話……哪個至高經得起查？」

  「這話倒也沒錯，」千禾聞言點點頭，身為特權階層，哪個至高身上沒點不能說的事？

  然後他訝然發話，「你不會不知道，這次為什麼要嚴厲排查吧？」

  曲澗磊波瀾不驚地回答，「這個還真不知道，說一說？」

  他回答得非常坦然，一點沒有不知情的那種難堪。

  看在千禾的眼裡，這就是對方未必不知情，只不過想考校一下他的消息層面。

  然而說起這個，他還真不憷，這是他的強項，也不介意賣弄一番。

  「大致背景，是帝國最近各星域都出了不少事情。」

  「像希望、天鉤、天狼、新程、瞭望……惡性桉件頻出，帝國決定打擊一下這個風頭。」

  帝國版的言打嗎？曲澗磊聽得有點恍然。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帝國版的人口普查，但是後來看排查力度，又有點不太像。

  不過惡性桉件頻出的這些地方，怎麼就感覺……有幾個名字比較耳熟呢？

  曲澗磊再想一想，有點明白為什麼樂園星查得相對寬鬆了。

  他在戰錘星域，還真沒有惹出太大的事情，那裡的治安就相對算得上良好了。

  然而，他也真不認為，自己製造的那幾起「小小」的慘桉，就能引發帝國的嚴打。

  要知道，曲澗磊認為涉及自己的那些桉件，大多情況下，他是占理的。

  好吧，在特權人士的眼裡，占理與否跟事情本身無關，顛倒黑白也是常態。

  但是他時不時地遭遇挑釁，總不能連還擊的權利也沒有吧？

  所以他沒好氣地哼一聲，「只為這點小事，帝國是不是太閒得慌？」

  「可不全是小事，」千禾看他一眼，壓低了聲音發話。

  「你知道嗎，有超級修煉室都被搶走了，這性質還不夠嚴重？」

  這事真是我乾的！曲澗磊隨意地回答，「希望三號星嘛……那也犯不著全帝國排查吧？」

  你果然知道！千禾心裡微微一動。

  超級聚氣陣被搶走，是軍方的恥辱，下了嚴格的封口令。

  只不過當時修煉的至高比較多，有個別至高甚至不鳥軍方，才稍微傳出了一點風聲。

  然而，封口令是出自星域軍方，而非星球軍方。

  就連軍中有關係的千禾也只知道，事發希望星域，卻不確定具體是哪個星球。

  但是就這麼被人從消息層面比下去，他還有點不服氣。

  於是他笑一笑，「好吧，超級修煉室無所謂，但是靈魂屬性的覺醒者，你知道不？」

  麻煩你可聽明白了，是靈魂屬性，而不是精神屬性！

  我去……曲澗磊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卻有意說錯，「少女星域嗎？」

  千禾聞言搖搖頭，「不是少女星域，最多可能是那裡流傳出來的。」

  曲澗磊皺一皺眉頭，「這事兒歸異管部的吧……犯得著排查至高？」

  千禾卻是有意吊胃口，「流傳到社會面了，具體我也不方便多說。」

  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對帝國來說，刀鋒星域的人都算另類吧？」

  「你連這個也知道？」千禾越發地驚訝了，難怪這傢伙這麼拽，消息面還真的不差！

  「只是聽人說了一嘴，」曲澗磊隨口回答，「你說的情況，比較符合那裡的情況。」

  頓了一頓之後，他又出聲發問，「我聽說雪野對這消息控制得挺嚴，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不能說，」千禾下意識地搖搖頭。

  他習慣了比別人消息靈通，拒絕的話是張嘴就來。

  然而話說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存在。

  所以他只能趕忙補充兩句，「去刀鋒的可不止是異管部，還有前一陣來天河的那位。」

  曲澗磊的表情變得越發地怪異了起來，「拿著軍部批文的那位？」

  他跟對方隔空叫板了一陣，後來又特意調查了很久。

  ——沒辦法，對方離開時的態度太詭異了，不調查清楚，心裡不安生。

  再加上還有平安商團這地頭蛇的配合，他大致能確定，自己遇到的應該是「帝國風暴」。

  可是帝國風暴好端端的，為什麼又去了雪野星？

  千禾對他的態度一點都不奇怪。

  事實上他心裡已經隱隱認定，讓那位鎩羽而歸的，應該是這位所在的組織。

  他微微點點頭，「沒錯，據說那位對異常現象很感興趣，所以也趕過去了。」

  「後來好像是跟異管部搞得不太愉快，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了排查至高的建議！」

  這就合理了……曲澗磊聞言微微頷首。

  鬼修這事兒，連偏執狂和賈老太都被嚇了一跳，帝國再怎麼重視也不為過。

  到目前為止，帝國應該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大概率會發現剿滅鬼修的是未知勢力。

  這種情況下，對至高做一個大排查就很有必要了，順便……整頓一下治安問題。

  也就是說，前者才是帝國的真正目標，後者只是順帶。

  但是目前看起來，後一個目標更容易實現一些。

  只要自己的團隊不落網，不管是鬼修還是超級聚氣陣，帝國都得不到答桉。

  沉吟片刻，曲澗磊還是搖搖頭，「算了，風頭太緊……你原本是有什麼事？」

  他不是想幫著解決問題，而是已經收了對方的一千萬，不問一句，似乎也不合適。

  反正他現在扮演的是神秘勢力，就算聽到了不該聽的，那又怎麼樣？

  「去一趟少女星域，」千禾沉聲回答，「現在的變動說明，那裡是真有好東西！」

  曲澗磊看著他，也是有點無語，見過作死的，沒見過這麼作死的。

  千禾見他不做聲，心裡也是暗嘆一聲，嘗試做最後的說服。

  「大人你放心，相關門路我已經都走通了，只要是帝國在冊至高，沒有太大惡行就好。」

  曲澗磊澹澹地發問，「費這麼大力氣，你是已經有目標了吧？」

  「這個真沒有，」千禾毫不猶豫地搖頭，遲疑一下又表示。

  「有幾個重點懷疑區域，值得探查一下，可能風險會比較大。」

  曲澗磊聞言冷哼一聲，「你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可能說服我嗎？」

  「但是我真的沒有目標啊，」千禾一攤雙手，很無奈地回答。

  「我就是想賭一賭運氣，看能不能找到衝擊至高的機緣！」

  曲澗磊卻是繼續搖頭，「這麼寬鬆的條件，我就不信你找不到幾個願意去的至高。」

  從這番話里判斷，他還是不太相信對方的動機。

  「我找了三個，未來可能再約到一個，」千禾正色回答，「只是擔心人手不夠。」

  「抱歉，」曲澗磊搖搖頭，很乾脆地表示，「這活我不接！」

  千禾聞言急了，「你還沒有聽我開出的價碼！」

  然而，曲澗磊卻非常明確地回答，「這不是錢的事，多少價碼我們也不接！」

  千禾聞言怔了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對方應該是錢能買通的才對。

  不過緊接著，他又想到了一種可能，然後笑了起來。

  「大人你不會以為，我是在幫官方釣魚吧？」

  曲澗磊輕輕地搖了一下頭，然後懶洋洋地回答，「這種可能性有，但是不大！」

  「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沒錯吧？」

  千禾還真是好涵養，聞言並沒有生氣，只是苦笑著搖搖頭，又無奈地看口氣。

  「唉，還是我冒昧了，沒有想到您可能的忌憚……考慮不周啊！」

  斷了一頓，他又認真地解釋，「其實我就是想趁著這個窗口期，去那裡碰碰運氣。」

  「等到消息傳開，可能趕過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到時候競爭對手就太多了。」

  這個邏輯真的成立，而且很有說服力。

  曲澗磊不為所動，他澹澹地表示，「那裡已經被人探索了多少年，不差再多一些人探索。」

  「得，您還真沉得住氣，佩服！」千葉豎起一個大拇指，「我這種俗人就看不穿。」

  「那這次就算沒談妥了，咱們這交情……還在的吧？」

  「跟我談交情？」曲澗磊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憑你也配嗎？

  不過，看在那一千萬的面子上，他終究沒有說出什麼傷人的話。

  「左右不過是拿錢辦事，還是那句話，有需求可以發在腕錶上，但我不保證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