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莫家夫妻談離婚的時候，莫光耀就說了，不離婚，絕不離婚，永遠不可能離婚。

他嚴厲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還警告妻子，要是離婚去找別的男人，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感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晚上回到家，妻子還是帶着女兒搬走了。

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莫光耀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憤怒。

以前，父母離婚，在村裏受別人欺負，他是麻木獃滯的，有時也會難過，但從來沒有過憤怒。

因為不在意那些事，不在意那些人，什麼都無所謂了。

但是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他真的難受。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出國留學了，妻女還要離開他。

這種不解、難受跟憤怒的情緒折磨著莫光耀，他想到對面去問問紀家，他的妻兒哪兒去了，他要立即去找她們，將她們帶回來，關在屋子裏，讓她們永遠也離開不了。

但是他發現，紀家沒人，門鎖了。

所以莫光耀在樓下的花壇上等，等相熟的人回來，也在等妻女。

他在這兒坐了一個多小時，沒有看書，腦子裏也沒有去回想學過的知識。

第一次，他的大腦被學習以外的事情佔據了，只不過裏面都是負面情緒。

紀邵北問他：「你吃晚飯了嗎？」

莫光耀沒有回答，他吃什麼晚飯呢！

「你知道彩書搬到哪兒去了對不對？」

莫光耀現在只關心這個，彩書跟紀家媳婦關係那麼好，肯定知道她搬到哪兒去了。

紀邵北點頭，「我知道。走吧。」

他轉身向校外。

莫光耀一愣，趕緊跟了上去。

看來紀邵北也是支持他留學的，不然不會這麼爽快。

莫光耀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只可惜，紀邵北不是帶他去找賈彩書，而是帶他去了學校外面的一個餐館。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莫光耀看着眼前的麵館。

紀邵北：「邊吃邊說。」

好吧，求人帶自己，莫光耀也不能有太多要求，他還以為紀邵北沒吃晚飯。

兩人在裏面找了個座位，紀邵北問他吃什麼，莫光耀搖頭。

「老闆，一碗素麵。」你不點我幫你點。

面上來了，紀邵北直接推到莫光耀面前，「我吃過了。」

莫光耀：「……」

罷了，點都點了。

莫光耀吃了幾口，眉頭漸漸皺上，之後說：「不好吃。」

紀邵北：「是啊，怎有自家媳婦做得好吃。」

莫光耀心中一顫。

紀邵北繼續道：「你媳婦應該跟你提過條件吧？」

莫光耀：「她不知道犯什麼湖塗了，居然讓我不要出國。」

像是要確認這種說法，莫光耀又解釋了一句，「她之前明明是支持我的。」

紀邵北很想說之前那是你理解錯了，不過看莫光耀有些偏激的樣子，他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我覺得你愛人是憋得太久，突然爆發了，其實她一直以來都很壓抑，很累。」

莫光耀茫然地看着他，「她上班，照顧孩子照顧這個家，是很累，這點沒錯，可壓抑？沒有吧！」

他沒有看出媳婦有什麼壓抑的地方，她一直很好，每天有說有笑的，一直都很好啊。

紀邵北：「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或許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在積累，在緊繃神經。莫光耀，你有沒有問過你媳婦到底想要什麼？」

「我……」

莫光耀想了一下，「她沒有想要的，她說她只想要我跟孩子們過得好就行了。」

紀邵北：「人怎麼可能沒有想法呢，

就算想多吃兩回肉也是想法吧？就好比現在，她想要你不出國，這也是她的想法。

我知道你現在想去找她，但是找到之後呢？她不願意回來，你強行拉她回來嗎？還是跟她大吵一架，甚至動手動腳？這樣對這件事情有什麼好處？

聽我的，先冷靜一下，再好好想想如何去解決問題，而不是衝動地跑過去找人。

如果你真想過去也沒有問題，但前提是你想好了解決問題的方法。要不然你過去了又能如何？」

《控衛在此》

莫光耀沉默了，他說：「我覺得她是喜歡上別的人了，想要拋棄我。你知道嗎？在村子裏，有個男人喜歡她，一直沒有結婚。」

紀邵北：「……」這人的腦子簡直有問題。

紀邵北嚴肅地看着他，「莫光耀，在你心目中賈彩書就是這樣的人嗎？婚內去喜歡別的男人，她是這樣的女人？」

莫光耀下意識地搖頭，不是，他媳婦不是這樣的人。

「那你剛剛說什麼屁話？」

紀邵北都怒了，這個男人活該被拋棄。

第一次見到紀邵北生氣，他的面容嚴肅冷峻，聲音里充滿了威嚴，莫光耀嚇得一抖，面都不敢吃了。

紀邵北真的想扶額。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莫光耀勸道：「你這樣瞎想對你們倆的關係沒有好處，面對現實，你媳婦既然願意給你開出條件，就證明你們的關係還有迴轉的可能。

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你想去找她，我再帶你去。」

紀邵北走了，他感覺自己將能說的都說明白了，能不能挺過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莫光耀傻傻地坐在那裏，直到面涼了，直到老闆過來催促，他才付了錢回到那個只剩下他一人的屋子。

紀邵北說，彩書不會在婚內去喜歡別的男人。

他覺得也對。

可？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要出國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莫光耀內心就產生了一種極度否認的情緒，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可如果這兩個原因都不是，那她到底為什麼要跟自己離婚啊？

莫光耀覺得自己的頭好痛，想不清楚，想不明白，腦子都要爆炸了。

在客廳里坐到半夜，莫光耀想了106種可能，都沒有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他覺得，明天還是先去找媳婦，問清楚真正的原因。

如果是他做得不好，如果是他做得不對，他都改，但讓放棄出國留學，這不可能。

你看人家紀邵北都要出去呢，他媳婦還不是支持的，這兩天他們一家感覺還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