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辦公室里待了近兩個小時，紀邵北跟莫光耀總算是出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準備去教室。

紀邵北走在最前面，神情平常跟先前沒什麼兩樣。

莫光耀垂著頭，卻是有些喪氣。

離開辦公樓來到操場，紀邵北問他，「想什麼呢？」

莫光耀：「我剛剛是不是表現得不好？」

紀邵北：「除了有些緊張之外，別的都可以。」

「是的，剛剛我緊張了。」

在內心的擔憂得到別人的確認之後，莫光耀的臉色更難看了，就好像受到了什麼天大的打擊一般。

紀邵北說：「你的緊張也只是剛開始，後面都回答得很好。」

他不是安慰人，他說的是事實。

莫光耀：「可這樣應該不夠。」

他在導師那裡得到的消息，如果有足夠優秀的人才他們會招兩個留學生。

所以，如果不夠優秀只招一個也是可以的。

而那個人毫無疑問是走在前面的紀邵北。

莫光耀盯著紀邵北的背影輕聲道：「你很厲害。」我會努力向你學習。

剛剛紀邵北全程對答如流，想法跟專業水準讓那兩人頻頻點頭，莫光耀覺得那些人基本已經確定下紀邵北了。

可自己……

莫光耀現在非常後悔，他幹嘛那麼激動，心跳一直都沒有緩過來，以至於別人問他問題，他一度忘記了怎麼回答。

紀邵北問他，「你想出去留學？」

莫光耀：「當然想。難道你不想嗎？」

他覺得紀邵北這個問題很奇怪，這麼好的機會，別人做夢都夢不到，怎麼會不想呢。

紀邵北說：「我沒有這些打算。」

他不會去留學，想都未曾想過。

如今國內這麼好的政策，這麼好的時代機會，他要抓住。

至於學習方面，出去雖然有更好的機會，但社會在發展，時代在變遷，在這裡也不代表會永遠落後。

而且，最重要的是，紀邵北現在不可能離開妻兒。

莫光耀：「你說什麼？」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幻聽了。

紀邵北：「沒什麼。你趕緊吃午飯吧，放在暖氣上熱一熱。」

「好。」

莫光耀沒有再繼續追問，他覺得自己剛剛就是聽錯了，正常人怎麼可能不想出國留學。

他將冷掉的飯菜放在暖氣上，人卻是坐在桌前發怔。

從最開始的興奮激動，到現在的忐忑跟不安，莫光耀一時間有些找不準自己接下來的方向。

本來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如果他能把握住，晚上回家就能跟媳婦和孩子說了，讓他們也跟著高興，為自己驕傲，為自己自豪。

可是現在……

他內心有一種對不起妻兒的愧疚感，明明她們那麼支持自己的學習，他卻將這個機會搞砸了。

也就在這時，汪老師過來了。

他誇獎了一下兩人的表現，說他們都很好，為學校爭了光。

莫光耀說：「我剛剛緊張了，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他是一個有錯就勇於承認的人，特別是在學習方面。

汪老師見他有些喪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要是覺得不夠好，明天還有一次表現的機會。」

原來明天那些人要去博物館，學校安排紀邵北跟莫光耀作陪。

也就是說他們還有交流的機會。

莫光耀的雙眼立即就亮了起來。

汪老師：「好了，明天之前還有一點時間，你倆好好準備。」

汪老師一走，莫光耀飯也不吃了，立即拉著紀邵北商量起來，要看什麼方面的書，在哪方面做準備，

明天才能以最好最優的姿態來打動別人。

紀邵北見他對這件事情這麼重視，也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跟意見。

夜裡，賈彩書下班將兩個娃娃接回家，試著弄了糖油果子。

她這一次成功了，看著焦糖色圓滾滾的糖果子，賈彩書直接炸了一大盆，分了一半讓女兒送到對面紀家去，自家留了一半。

今晚莫家的飯弄得豐盛，不光有油果子，還有水煮肉片跟兩個小菜，主食是白面饅頭。

飯做好了，賈彩書端到桌子上，左等右等，等到菜都要涼了，丈夫居然還沒有回來。

以往他忙歸忙，可從來不耽誤飯點，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賈彩書問了一下女兒，聽聞紀邵北早就回來了，她擔心丈夫有什麼事，拿著電筒匆匆往實驗室那邊趕。

莫光耀根本沒什麼事，而是在教室里看書呢。

「光耀，你表壞了？怎麼不知道回來吃飯。」

賈彩書還以為丈夫沒注意時間。

莫光耀抬頭看了媳婦一眼，之後又埋下了頭。

賈彩書擰眉，走過來一瞧，發現丈夫正在看英語書。

莫光耀自從中午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后，就一直在看英語書，他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還不夠，所以之前在辦公室里才會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那人是在問他問題。

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今天下午導師過來說了，明天那兩人要去博物館，他們要作陪，他還有表現的機會。

在那之前是他最後的學習時間。

賈彩書見他不吭聲，又叫道：「飯都涼了，趕緊回去吧，今天……」做了你喜歡的油果子。

只不過她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莫光耀打斷了。

「別吵。你們先吃吧，給我留點就行了。」

賈彩書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她見到丈夫擰著眉，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明明是過來叫他回去吃飯的，他不耐煩什麼呢？

賈彩書也不高興了，看到丈夫的飯盒還放在暖氣上，想著順帶拿回去，結果上手之後就是一愣。

飯盒還是沉的，她打開一看，大白米飯跟大蔥炒回鍋肉還剩下一大半。

「光耀，你中午怎麼沒吃飯，是有什麼問題嗎？」

飯盒在暖氣上放了半天，裡面的東西還是溫的。

賈彩書拿著勺子直接嘗了一口，沒事啊，噴香的大白米，油汪汪的回鍋肉，就是這個味兒啊，他怎麼剩下這麼多沒吃？

賈彩書一臉的不解跟疑惑，只是莫光耀並沒有回答她，他正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賈彩書等了一會，見丈夫完全沒有要理她的意思，到底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