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城的第一夜，親朋好友聚集在小院吃飯聊天已經成了慣例。
只是現在天氣冷，不能像夏天那樣聊到很晚，到時間就散了。
隔天，一行人吃完早飯坐車回鎮上。
這次顧平跟紀蘭都跟著一起，因為過年不回村子了，提前祭拜一下逝去的親人，跟村子里的熟人打個照面。
他們九點出發，十點過就能到了。
今天豐裕鎮不趕集，加上天氣冷一股要下雪的意味，鎮上也沒什么人。
趙小鋼抱著包得像大粽子的兒子，身邊站著劉琳，一家三口在橋頭的車站接人。
等到城里的車過來了，他倆就伸長脖子向車里望，之后都笑了起來。
來了。
回來了。
又有半年沒見。
最大的變化就是身邊的親人多了。
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很多。
事業、學業、親人……
有過波折，有過淚，有過笑，整體來說都是好的。
不管過程多么艱辛，所有人都在向好的方面一步步前進。
元馡身為顧家大房在外的女兒，第一次歸家，剛進村就被四面八方跑出來看熱鬧的村人圍觀。
大家七嘴八舌說著當年的事。
那個叫白纖的知識女青年，那個大楊村唯一的初中生顧勇全。
當年的種種在大家的言語中漸漸形成回憶的畫面，看見元馡大家感嘆唏噓。
白纖跟顧勇全還是相愛的，就是兩人緣分不夠，命太苦了。
一行人回到去也沒有休息，直接就去了顧勇全的墳前。
那些年村里的墳都是一個土堆，講究點的立一個石碑，不講究的直接就壘幾個石塊在墳頭，親人們記住就行了。
半年沒來上墳，土包上的草都長滿了，到了冬天枯萎發黃，厚厚地覆蓋在土包上。
在墳前燒了黃紙放了鞭炮，元馡跟祈小兵一人拿鋤頭，一人拿鐮刀，開始清理那些枯草。
元馡沒做過農活，干到一半，不小心將手割了個口子。
她還笑著說：“爸，你是不是在責怪我啊，怪我這么多年了才過來看你。
放心吧，以后我每年都來，不會讓你墳頭上的草長到半人高的，還會買很多紙錢燒給你，讓你在地底安心地過富足日子……”
祭拜完顧勇全，顧平又帶著大家去給顧家別的長輩燒紙錢，墳地都在這一片，相互離得不遠。
將顧紀兩家的先輩們都看了一遍，之后一行人就準備回去了。
來到山下的竹林，劉笑麗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一棵槐樹，一邊對著眾人傻笑，一邊問。
“鶯兒，是我的鶯兒回來了嗎？”
劉笑麗頭發全白，還是那個瘋瘋癲癲的模樣，看著有些嚇人。
紀邵北將手里的孩子交給顧平，默默將大家護在身后。
這會，有看熱鬧的村人出來說：“勇軍媳婦，那是紀邵北跟顧謹謠，不是你家顧柳鶯。”
劉笑麗的臉一下子就垮了，喃喃道：“我的鶯兒去哪了？怎么還沒回來呢！”
那人說：“你女兒現在在南城上大學過好日子呢，你放心吧。”
劉笑麗：“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了，我家鶯兒根本就不喜歡讀書，怎么可能考上大學呢……”
劉笑麗很快就跟那人爭論起來了。
她雖然還是那個瘋癲的樣子，不過好像比之前要好一些，感覺不會隨便打人了。
紀邵北又將兒子抱了過來，一行人準備去趙家吃午飯，下午回城，畢竟住村里不方便。
劉笑麗的出現倒是提醒了顧平，是了，顧柳鶯也在南城上大學。
“大丫頭，你在南城有遇見過顧二丫嗎？”
顧平還是想知道一下顧柳鶯的情況，畢竟是他的孫女。
顧謹謠想了想說：“有見過。”
不光見過，還幫她請了個好律師。
顧平：“她那人，從小被她爸媽慣壞了，品性不好，以后就算大學讀出來也未必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現在你倆在一個地方，以后難免會相互接觸。以前在村里在鎮上，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個沒辦法。現在，外面的地方那么大，你最好還是離她遠一點。”
顧柳鶯坐牢的事情根本沒有傳到這邊來。
不光顧平，整個大楊村的人都不知道顧柳鶯跟陸榛離婚了，還在南城坐牢。
當初顧柳鶯使了手段嫁到陸家，陸家人本來就是被逼娶親，后面兩人雖然結婚了，可是親戚間根本沒有走動過。
加上劉笑麗瘋了，顧勇軍對女兒失望，后面顧柳鶯又跑到南城去找陸榛。
顧陸兩家的親戚關系幾乎名存實亡。
那時陸榛離婚再定親，雖然陸家那邊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由于周青青那張毀容的臉，后面陸家那邊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到處宣揚。
一些跟陸家離得遠的親戚都不知道陸顧兩人已經離婚，更別說完全沒有消息渠道的顧家二房了。
對于顧勇軍來說，女兒回就回，不回就不回，反正他也不在意了。
顧平雖然偶爾會想起那個孫女，但到底顧柳鶯做了太多糊涂事，思來想去還是讓大丫頭離遠點，省得到時又整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當年顧柳鶯出事找到顧謹謠，那時顧謹謠怕到時阿爺問起不好交差，所以過去見了她。
現在顧平的確問起了，可卻不是要問顧柳鶯的近況，而是要讓顧謹謠遠離她。
顧謹謠：“阿爺，我知道了。”
罷了，就讓顧柳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因為她幾乎被所有人遺忘了。
至于二十年后她出獄。
太遠了，不應該想那么多，到時再說。
一行人回到趙家，吳慧娟跟周大昆也過來了。
兩人都是提前知道顧謹謠他們今天要回來，專程從分店那邊趕回來的。
吳慧娟跟周大昆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就在年底那幾天。
顧謹謠是沒辦法參加了，提前給他倆包了一個大紅包。
中午大家都在趙家吃午飯。
說是吃飯，其實也是變相的在開座談會，顧謹謠難得回來一趟，趙小鋼跟吳慧娟都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要跟她說。
這餐飯吃到下午三點，之后他們就準備到鎮上坐車回去了。
今晚不在這邊住，再晚就趕不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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