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你說黑子啊。”林愛國笑了笑,“那是我哥們兒,建明大隊的。” “就是那個養豬失敗的建明大隊?”林棠問道。 林愛國反應了一秒,點點頭,“對,就是那個大隊。” “就是因為養豬失敗了,所以才要想方設法的賺錢啊。” 林棠微微頷首,隨即岔開了話題。 “愛國哥以后還是盡量少去黑市吧。” 林愛國從林棠話里品出不對勁,“……黑市要出事了?” 其實他也察覺到了。 最近黑市的風聲變得很緊。 在里面混的人,一個個皮都繃緊了,瞧著風聲鶴唳的。 看起來很不對勁。 棠棠這么稍稍一提醒,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都是慣混黑市的,滑溜得跟泥鰍似的,敏感著呢! 林棠沒想到堂哥這么敏銳,眼神贊賞。 “對,苗頭有點兒不對,愛國哥你暫時先收收手吧。” 她那會兒去黑市賣手表時,就覺得不太對勁。 今早出門,發現縣里一群人在到處晃悠,好像在找著什么。 到了廠里,又聽到幾個人也在小聲吐槽黑市的事。 然后她就知道自己沒有多想。 上面怕是要對黑市亮刀了。 林愛國知道棠棠是為自己好,當然不會不知好歹,當即說道:“行,哥聽你的。” 林棠松了一口氣。 勸住愛國哥,大伯就不用整天為他擔心了。 想了想,她張嘴隱晦地透露了一點兒大隊或將辦廠的事。 “愛國哥好好干活,沒準兒以后咱們村里也能辦廠呢!” 林愛國眼中竄過一道精光,凝視著她問,“棠棠是知道什么嗎?” 林棠抿嘴淺笑,目光純稚,小臉無辜道: “我能知道什么呢,就是覺得一切皆有可能,大隊以后的日子不會差的。” 她有信心醬廠一定會辦,但是辦廠時日未定,現在不太好直說。 林愛國揉了揉林棠的腦袋,笑容無奈。 “……你就賣關子吧。” 感慨地說完這句話。 他話音陡的一轉。 “要是真能辦廠就好了,不說像唐楷瑞家一樣頓頓吃肉,能吃飽就好了。” “說到唐楷瑞家,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他家把房子捐給大隊了。 全家搬到村口的破房子里去了,以后要跟著大隊的社員一起掙工分。 嘖……聽說是因為唐楷瑞被那房子克到了! 更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就覺得他們家挺傻的,這種封建迷信都信…… 那可是磚瓦房啊!說捐就捐,要是我,我肯定舍不得。”林愛國一臉可惜地說道。 蓋個磚瓦房最起碼得兩百多塊吧。 唐家那屋子那么大,怕是得有個四五百吧? 林棠聽到這個消息,眼神輕閃。 “磚瓦房誰都舍不得! 但是,舍得舍得,舍在前,得在后,有舍才有得。 或許舍了身外之物,能得到比那東西更重要的呢。” 舍棄磚瓦房,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保得安寧,她覺得這筆買賣很劃算。 這會兒還能舍。 等再過一兩年,那幾間闊氣敞亮的磚瓦房就成催命符了。 唐家反應這么迅速,是林棠沒想到的。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唐楷瑞居然能說動一家人舍棄村里人人羨慕的美好生活。 說起來,唐家愿意泯于眾人,融于大隊的社員中,有林棠在背后做推手。 那時從三個哥哥口中得知唐楷瑞為自己作證,讓一向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王招娣乖乖認罰。 她就在心里記下了那家伙的這份情。 于是,找三哥暗搓搓送給唐楷瑞一封信。 信上寫著: 有時候太過標新立異、與眾不同,不止會惹來羨慕,更嚴重點兒,還會留下可怕的隱患。 多余的話,林棠一句也沒有多寫。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所幸,結果是好的。 如此這般。 后面也能有個好結果。 林愛國懶洋洋地往凳子后背一靠,表情不甚贊同。 “什么舍得舍不得?我只知道自己的東西自己攬著,這沒大錯。” 林棠也不犟,笑著說道:“你這樣想也沒錯。” 只是,唐家的吃住太扎眼了…… 林愛國沒再說話。 起身檢查了一下屋里的門窗,囑咐道: “棠棠,以后再聽到外面有聲音記得別搭腔。 你一個人住,安全第一。” 一想到她剛剛直接開門拉自己和黑子進門,林愛國心里就發怵。 要他們是壞人呢? 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哪兒干的過壯漢啊。 林棠乖乖點頭,“我知道,今天是我聽見了你的聲音才去開門的。” 林愛國認真看她一眼。 見小姑娘一臉誠懇,不像是在說謊,松了一口氣。 “嗯,我和黑子就先走了,你早點兒睡,明天還要上班呢。” 說著話,他往門外走。 林棠跟上去,問道:“你現在是要回大隊?” “對啊,不然我爹,你大伯得打斷我的腿。”林愛國開玩笑道。 “大伯才舍不得對你動手呢!”林棠說道。 小兒子是老爺子的心頭寶,怎么可能舍得打? “你啊!眼睛真毒。”林愛國嘆息地說了一句。 家里的人和事,怕是少有能逃過棠棠這雙眼睛的。 送走堂哥和他朋友,林棠關了院門,去了灶房,打算把鍋碗收拾一下。 進去一看。 鍋碗很干凈,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這行為很有年代的質樸啊! 見沒活兒了,正想出去,看到了灶臺上壓著的錢票。 四毛錢和一斤糧票。 比國營飯店一頓面都給的多。 林棠把錢拿到手里,無奈的笑了。 “……真實誠。” 她這個做妹妹的請哥哥和他朋友吃碗面又怎么了?! 忒見外了。 - 秦素卿出差回來的時候,時間過去了一禮拜。 一行人出火車站,已經是七點半了。 這時間天色已經暗下去了。 秦素卿是廠里采購部唯一出去的女同志。 其他幾個男同事見時間不早了,心里不放心,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馮慧在醫院上班,加班是常態。 一片昏暗中,看到女兒熟悉的身影,臉色一喜。 “卿卿,你回來了。” 這話剛說完,臉色頓時一變。 “……你一個人回來的?”語氣難掩擔心。 自從女兒差點兒被拐,馮慧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一看天都暗了,卿卿還是一個人回家的,她就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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