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藤樹，你快說，到底什麼秘密？！」

我緊握拳頭，指甲幾乎快要嵌入肉里，看到師尊即將化為塵土的模樣，整個人都在顫抖，心如刀絞，胸口一陣陣的劇痛。

神藤樹的聲音依舊悠遠而飄渺，道：「上官南風、上官紫易的路走得太平坦了，她們都是天資無雙的劍修，從年輕歲月到現在也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波折，以至於成長到封號劍聖之後就很難再有突破了，但這一次……小軒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持不出手相救嗎？」

「不知道……」我有些茫然。

神藤樹嘆息一聲，道：「很簡單，她們需要真正的頓悟，而在死亡來臨那一刻的頓悟會超過尋常的百年乃至千年的道心修行，唯有在死亡中她們才能頓悟生命與劍道的真諦，才能在修為上再進一步，才能真正的比肩聖賢與禁忌，只有過了這一關，她們才算是渡過天譴絕境逃生的真正強者。」

「但是您還是沒有說，我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救得了師尊？」我十分焦躁。

「別急。」

神藤樹淡然道：「一切皆有因果，其實你早就種下了因，才會有今日得到的果。」

「我不太明白，前輩你還是直說吧……」

一旁，堂姐也道：「老樹，你別折磨我和小軒了，有什麼秘密就直說，我們可沒有你老樹盤根的淡泊與深沉的修行根基。」

神藤樹笑了一聲，說：「經過了死亡的洗滌，兩個上官只要再有稍許突破就能掙脫天譴的秩序了，所以，而據我所知，天風白鹿兩大書院自太古年間以來所擁有的天風古經就不再完整了，小軒，你即刻返回玄鏡世界，再次進入玄鏡世界，將你空間骨戒里收藏的底蘊寶物一一取出，自然有救兩位劍聖的寶物。」

「啊？」我更加一頭霧水了：「怎麼可能，我的寶物大部分都是從下界得來的，怎麼會有能救得了師尊的至寶？」

「你一試便知。」

堂姐卻急了：「老樹，小軒好不容易從玄鏡世界里走出來，你現在卻又讓他進去，他萬一再也出不來了，怎麼辦？」

「不會。」神藤樹淡淡道：「小軒既然已經突破了玄鏡世界的禁制走出來，就已經在玄鏡世界內留下印記了，那裡的秩序不會再繼續禁錮、為難他，放心吧，他現在隨時都沒有再次出入玄鏡世界，不受任何限制。」

「這樣嗎？」

堂姐有些緊張，道：「小軒，我陪你走一趟白鹿書院。」

「嗯，姐我們立刻出發！」

「好！」

靈念一動，掃了一眼空間骨戒里的珍藏，一大堆寶物，甚至還有幾座金山，另外就是一些符骨、材料以及高階蠻獸的肉身等等，實在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能救得了師尊的，不過……神藤樹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只能選擇相信他了。

抬手一指，仙骨劍破體橫空，凝化出足足數丈長的法相，我縱身一躍落在劍身上，道：「姐，我們走了。」

堂姐微微一笑，飛掠而來，落在身後，牽住我的手，隨後在劍意駕馭下，仙骨劍衝天而起，瞬間就離開了步王府，化為一道流光以無法想象的速度飛向了白鹿書院，5700道靈紋的超凡器仙劍，以御劍術飛行確實快得很！

……

不多久，抵達群山間的聖潔光輝之地，天風山、白鹿山橫亘於一片蠻荒世界中，雲靄籠罩，充滿了讓人嚮往的仙韻氣息。

仙骨劍猛然下墜俯衝了過去，生命印記打開護山大陣，直接衝進了白鹿宮，就在我降臨大殿上方的時候，兩位師祖都抬頭看向了我們。

「小軒，你回來了？帶回了老樹的消息沒有？」寧道泫問。

「是的。」

我恭敬點頭，道：「師祖，我現在就進入玄鏡世界試一下神藤樹的方法，請你們繼續在外界為我護法。」

「嗯，進去吧。」

隨後，我轉身對堂姐道：「姐，你留在外面等我一會，相信如果有效的話我會很快出來的。」

「好。」

提著仙骨劍，踏步再次走入了玄鏡世界，就彷彿踏著水波走入了深海中一般，當我一腳踏空從天而降的時候，就落在了涼亭的上方，內中傳來了李清音的低聲哭泣，以及上官紫易、上官南風幽幽的嘆息聲，她們的生命所剩無幾，卻依舊在安慰李清音。

「我走之後，你需要守住劍心，不必怨恨任何人，也不必怨恨天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上官南風枯朽如殘葉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李清音的秀髮，她幾乎將李清音視如己出，雖然表面上無比嚴厲，但那種寵愛卻超乎任何人的想象，李清音幾乎是她的一切，充滿了她的整個生命，就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上官南風的手掌開始湮滅，化為一縷縷塵埃飄散在風中。

「師尊，不要……不要……」

李清音淚如泉湧，渾身顫抖，眼睛早就已經哭紅了，她拚命的催谷柔和聖力守住兩位師長的肉身，但卻難以挽回天譴力量帶來的毀滅性傷害。

「刷~~~」

我輕聲落地，看向上官紫易，她依稀風韻猶存的臉龐上布滿了龜裂紋理，身體宛若風中的落葉，隨時都會消散在天地之間，雙臂幾乎都已經風化了，但就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眸中卻亮起了一道光輝，道：「小軒，你回來啦？」

師尊已經認命，但就在這種時候看到我的那一刻卻像是看到最珍視的人一樣，那種眼神騙不了人，我不禁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裡涌動，道：「師尊，弟子回來晚了，讓師尊受苦了……不過，弟子帶回了神藤樹的一些話。」

「哦？」

上官紫易訝然，聲音蒼老的問道：「老樹……他有什麼說法？」

「他說……師尊與師伯此番遭遇天譴，經受了死亡的洗滌，一定會對道心的頓悟與天道的理解完成突破，他之所以不出手，就是因為為了讓你們歷經這個過程。」

我心裡也沒底，咬牙道：「他還說，一切因果在我身上，我的空間骨戒有些珍藏能挽回師尊和師伯的命數，逆轉這個死亡、湮滅的過程。」

「什麼？！」李清音驚喜交加：「你說的是……真的？」

「嗯！」

我沉聲道：「師尊、師伯，我馬上就把空間骨戒里的東西都一一倒出來，你們看好了，或許這裡面會有你們想要的東西，神藤樹說了，因果早就已經種下，現在得到的果，其實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種下了，你們……一定要務必看好啊！」

上官南風笑容柔和：「傻孩子，快點倒吧……我和你的師尊快要支撐不住了，我們的壽命已經不足一炷香的時間了……」

「啊？！」

我心頭一顫，急忙騰空而起，在亭子前方的空地上開始傾倒空間骨戒內的寶物，頓時聖力繚繞，將一件件寶物取出來，其中也包括一些小山般的大金塊，「通通通」的落在地上，以及一些超凡法器、各種香氣四溢的靈藥，還有一些法訣殘章等等，但這些殘章大部分都是下界獲得的東西，在上界根本不入流，連一些五流門閥修鍊的法門都不知道高明了多少，所以我有自知之明，也從來沒有取出這些罷了。

「師妹……」

上官南風搖搖欲墜，乾枯的臉龐上擠出一絲笑容：「師妹，咱們的小軒還真是珍藏了不少東西啊，金子、靈藥、寶料、法器，什麼都有，看來以前也沒少干一些打劫的生意啊！」

上官紫易也笑了：「師姐，小軒來自於下界，自然與我們不同，他的一切成就是一拳一腳打拚出來的，你以為會跟清音一樣嗎？」

「倒也是……」

我一邊傾倒寶物，一邊說：「師尊、師伯，你們仔細看，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嗯……」

「那是……陰陽羅盤嗎？不錯，是一件相當不凡的法器，哦，還有一面古雀鏡，以神禽的真羽煉化而成，也算是一件中等法器。」

「咦？居然還有一口古色古香的大鐘，材料不錯，應該是傳說中的上古靈金所鑄造，能抵擋聖者的一劍，怎麼還有一條狗？是煉器寶物嗎？不錯……就是不怎麼厲害……」

上官紫易、上官南風你一言我一語的評價著我的珍藏，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還能那麼恬靜，確實有雲淡風輕的寶貴氣質，而就在空間骨戒傾倒出半張金色殘卷的那一刻，兩位封號劍聖的眼睛都發光了，甚至上官紫易想要上前，卻一個趔趄跌撞在柱子上，被李清音以柔和聖力托住身軀。

「那是……師姐，你看到沒有？那是……」

「看到了。」

上官南風渾身顫抖，雙眸之中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振奮與狂喜，道：「小軒，你還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那金色的半張殘卷拿過來……」

「殘卷？」

我一頭霧水，仔細看了看落在地上的一堆寶物，最終目光落在不起眼的半張殘卷上，心頭一顫，想起來了，這是我在七煞古界的造化爭鋒中從南俞的手裡玩命奪來的，那時候許多人想要這本殘卷，幾乎豁盡一切的爭奪，但最後還是落在我手裡了，莫非是什麼寶物？

急忙抓起殘卷，一個箭步來到她們面前，將殘卷托舉在手中，單膝跪地道：「師尊、師伯，這個有用嗎？」

「有用，大有用處……」

師尊上官紫易眸光激動，張口吹出一道超然聖氣，頓時殘卷上的灰塵掃落，在聖氣包裹下，殘章中居然升騰起一縷縷晦澀繁複的文字來，根本看不懂，但卻又有幾分仙韻的樣子，我上一次觀摩這殘卷還是幾年前，實在看不懂就封存了，卻不想今天居然會被師尊看上了。

……

「造化，大造化……」

上官南風聲音顫抖，眼神中湧現出無法比擬的振奮，欣喜道：「師妹，我尋覓天風古經下卷數百年，卻不想最後居然在小軒這裡……」

「這是……天風古經下卷！？」

我如五雷轟頂一般，原來身懷寶物多年都不知道，這不起眼半卷天法居然是能夠讓天風白鹿兩大書院氣運崛起的至尊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