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跟我來。」

「哦，師姐帶我去哪兒？」

「探一探路罷了。」

林慕昭一襲勝雪白衣走在前方，繞著竹林走了半圈，來到一拍長老洞府前方，這裡霧氣氤氳，聖氣繚繞，住在洞府中的都是書院里的長老們，大部分都是半聖境，甚至有一些已經是下位聖者，這些人都是書院的底蘊，負責書院的資材搜集、修鍊安排等等，許多人沒有見過，但卻知道實力深不可測。

在一座赤紅色石門的洞府前方站定，林慕昭以劍柄輕輕敲了敲石門，發出噹噹當的聲音，道：「周師叔，林慕昭求見！」

過了好一會，一個老態龍鐘的聲音從洞府內傳來：「小丫頭，你來做甚？」

石門緩緩升起，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出現，身穿一襲儒道長袍，雖然滿頭華髮，但氣色卻好的不得了，血色盈滿，鶴髮童顏，而且走路雖慢卻十分沉穩，雙眸之中有一道道聖潔火焰若隱若現，那是點燃聖墟之火的象徵。

厲害了，這個周師叔居然是一位點燃聖墟之火的聖者！

他眯著眼睛，看看林慕昭，又看看我，道：「原來是步亦軒這小傢伙也過來了，怎麼？你們的師尊莫非有什麼事要你們來找我？」

「沒有。」

林慕昭恭敬笑道：「師叔，慕昭有一件事想要請您幫忙。」

「你說吧。」

周師叔懶洋洋的樣子，整個人似乎都要伏在拐杖上，可偏偏拐杖一動不動穩如山嶽，他對於勢的駕馭，已經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林慕昭淺淺一笑，道：「師叔，關於參選白鹿宮首席之爭的名單都已經在你這裡了，可否讓慕昭一覽？」

周師叔立刻笑了：「小丫頭，你想做什麼？這些參選名單，關係著每一位參選弟子的安危，可是屬於書院的絕密之一啊！」

「師叔，我身為聖女，要求您破例給我看看這些名單。」林慕昭撅起小嘴道。

周師叔一笑，滿臉都是皺紋：「好好好，你是聖女，我老人家拗不過你這小丫頭，你們進來吧，名冊都在洞府裡面放著呢！」

「好，多謝師叔！」林慕昭欣欣然。

……

洞府內，陳設十分簡樸，氤氳著古韻，一把鏟子，一支打筍的竹簍，一張石床，而在遠方洞府深處則是一片靈氣充裕的竹林，這些靈竹比外界的要粗了很多，有的都已經長成了參天巨樹，難怪書院每個月都會提供給聖宮弟子一些十分了不得的靈竹筍，原來是來自於這裡！

我對這位周師叔頓時心生敬意，整個白鹿書院之所以能在上界傲立，甚至與頂尖的天風書院分庭抗禮，正是由於許多這樣默默無聞的聖者給撐起來的。

石案上，一排排靈簡堆積，其中一支靈簡上就刻寫著白鹿宮首席選拔幾個字。

林慕昭俏生生的跪坐下來，打開靈簡，瞬間無數字元衝出了竹簡，停留在前方的空間之中，頓時一個個名字都飛了起來，其中就有我和張修平、牧正平、陸青書等人的名字，此外還有內院報名參選白鹿宮首席之爭的弟子名單，足足有數百，其中有不少熟悉的人。

忽地，我盯著其中的一個名字，道：「停……師姐，這個人……」

我的手指向了其中一個名字——東方宸。

「嗯？東方宸，怎麼啦？」林慕昭訝然。

我皺眉道：「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重名，我在龍界遇見過一個天驕，也叫東方宸，他修鍊的是符紋之術，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不必懷疑了。」

一旁，周師叔拄著拐杖，眯著眼睛笑道：「此人正是從龍界被接引到了上界，比你早來上界多達一年之久，之後就一直在閉關修鍊，將紋骨煉化成了靈骨，踏上了靈修大道。」

「還真是這個東方宸啊！」

林慕昭眨了眨美眸：「師弟，這個人什麼來頭？」

我陷入了回憶中，說：「在龍界，最強大的一股勢力是雲族雲之國，而雲族中最強的四人被譽為雲國四公子，這東方宸正是其中的四公子之首，實力首屈一指，我在下界時跟他交過手，算不上全勝。」

「原來如此。」

林慕昭抿了抿紅唇，道：「師叔，這個名叫東方宸的人，您應該了解吧，作為白鹿書院情報匯總的長老，您肯定知道的。」

周師叔捻須一笑，說：「一斤清靈棗。」

清靈棗是一種十分罕見的靈果，靈氣蘊藏得只能算是中等，但口味絕佳，是許多「老怪物」的偏好，師父諸葛明偏愛美酒，而顯然，這位周師叔偏愛的卻是一種水果，這種清靈棗雖然罕見，但並不是買不到，去一趟中州城就行了。

林慕昭努努嘴，道：「成交，您現在可以說了。」

周師叔得意的一笑，說：「我知道的消息不算多，但很確切，這個東方宸確實屬於天心帝國的皇族子弟，東方姓氏的人物，否則上界不可能花費巨大代價將他從下界接引而來，只不過他屬於東方家族南方分脈的一支，並不屬於女帝東方婉的這一脈嫡系，所以地位也談不上有多高，但身後有著小半個南方東方家族撐腰，依舊了不得。」

林慕昭眯起美眸：「就連東方家族都覬覦白鹿宮首席弟子的地位嗎？」

周師叔捋著鬍鬚，笑道：「自然，白鹿劍聖的弟子誰會不想當？我們放出消息之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而來，大部分都推掉了，但唯獨這個東方宸，他來自於東方家姓，推不得，所以了，步亦軒，你任重道遠，如果白鹿宮首席再被東方家的人佔據，那半個白鹿書院就都屬於東方家了。」

我頷首，恭敬道：「師叔請放心，白鹿書院永遠姓上官，弟子絕不會讓他人僭越神器。」

「那就好。」

周師叔眼中的精芒漸漸斂去，再度恢復懶洋洋的姿態，道：「你在首席之戰中要注意的就是這麼幾個人，一個是東方宸，另外一個就是棋聖弟子龍尋，他是羽族邀約而來參加首席之爭的人，對白鹿宮首席志在必得，你必須一一將他們擊敗！」

「什麼？龍尋是羽族邀請來的？」我微微一怔道。

「沒錯，張修平、張拂水自知與你爭奪首席弟子無望，所以才從天州邀請了棋聖弟子不遠萬里而來，正是為了制衡你，讓你和林慕昭在聖宮的地位受到節制，甚至是被排擠出去。」

林慕昭咬著銀牙，道：「張家把手伸得太長了，居然以為請來一個棋聖的弟子就能制約住我和小軒嗎？過分，簡直是吃裡扒外！」

周師叔眯著眼睛：「羽族誠然算是機關算盡，但你們的師尊也沒法明著說，所以……這一戰只能看步亦軒了，你若是能將這些人全部擊敗，你的師尊就等於是過了一道難關，否則的話，白鹿宮極難逃過被異姓掌握的命運，就算是你們的師尊能掌握白鹿書院，但卻依舊要按照規矩辦事，受到諸多制約。」

「我明白，請師叔放心吧。」

我點點頭：「步亦軒決不讓師門失望！」

「嗯，我們都相信你，你有這個能力。好了，你們兩個小傢伙去吧，師叔一把老骨頭也累了，想眯一會了。」

「是，弟子告退！」

我和林慕昭並肩退出了周師叔的洞府，兩人相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上界勢力叢雜，水深不見底，如今已經可見一斑了，為了一個白鹿宮首席弟子的寶座，居然已經驚動了東方家族這樣的大姓，甚至就連遠在天州的棋聖門閥也派來了得意弟子。

……

來到我的洞府前，清風中林慕昭裙裾飄飛，美不勝收，一雙妙目看著我，幽幽道：「師弟，你需要閉關幾天嗎？」

「不，為什麼要閉關？」

我微微一笑，輕輕一拍她的香肩，說：「師姐儘管放心，這幾天繼續關注比試，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放鬆身心，與東方宸和龍尋一戰我有把握。」

「真有把握？」

「當然。」

我滿懷自信，心底充滿了戰意，道：「他們經歷了許多，我經歷得更多，如果這樣的我都不能戰勝他們，那還有什麼人能戰勝他們？」

「不錯！」

林慕昭眯起美眸，美得令人心動，道：「這才是我無敵的小師弟，那麼師姐也就不擔心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去觀戰。」

「好！」

……

時間過得飛快，首席選拔第六天，長生宮新增了十名聖宮弟子，其中澹臺瑤位列第一，而唐闕然則位列第四，風輕衣、顧唯分別位列第七和第九，都成為了長生宮的新聖宮弟子，就如之前預料的一樣，長生宮註定要變成陰盛陽衰的格局了，而如果澹臺瑤登上首席弟子寶座的話，這個勢頭就更加加劇了。

看台上，蕭翊宮主眯著一雙眼睛，並無什麼擔心，反倒是臉上多出了笑容，終於從得意弟子趙清風戰死的陰霾中走了出來，澹臺瑤的天資足夠高，超過趙清風，假以時日，恐怕足以追趕我和林慕昭的步伐，這讓蕭翊再次滿懷信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