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長生宮選拔賽。

不出意料，澹臺瑤的表現十分搶眼，一路殺出重圍，僅僅在第一天就霸佔了內院弟子第一的席位，獲得晉陞聖宮弟子的身份，至於唐闕然、風輕衣等人則要在第二天進行第二輪的比試，才能確定是否正式晉陞為聖宮弟子。

夜晚，白鹿宮外十里石道的一側，一座小亭內，來自於軒月劍域的眾人聚會在一起，就連林慕昭也出席了，一群人吃肉喝酒，談天說地，不勝歡喜。

「阿瑤來勢洶洶，怕是這次長生宮的首席弟子非你莫屬了。」

風輕衣喝了幾杯酒，俏臉微紅，笑道：「就連長生宮宮主蕭翊師伯都對你讚許有加呢，我聽到他和院主的說話，覺得你夠資格擔任長生宮首席，稍加指點，甚至就有躋身年輕一代頂尖王者的可能性。」

林慕昭輕笑：「畢竟，澹臺瑤小師妹在內院時就已經領悟了劍心通明，這等天資就已經算是驚世駭俗了，更何況現在的劍道進階遠遠不止剛剛領悟劍心通明那麼簡單，比起天資與悟性，小師妹要在趙清風之上，蕭翊師伯這是撿到寶了，能不高心嗎？」

澹臺瑤倒是不好意思了，俏臉紅撲撲，嬌嫩欲滴，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們，說：「恐怕未必會那麼簡單，要到兩天後才能知道結果。」

趙昊道：「別管那麼多了，一路橫掃過去就是，你別忘了，你是我們軒月劍域的人，更是老大的……咳咳……」

我瞪了他一眼：「別亂說話，好好喝酒！哦對了，你進入萬佛院修行佛法，為什麼不守戒律，居然還喝酒吃肉？」

趙昊立刻雙手合十，道一聲佛語，說：「師尊說了，佛在心中，其意自見，萬佛道不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倒是吃肉了還能保持上好的體魄，修得佛心，為世間斬妖伏魔。」

「你修的是羅漢佛。」我笑道。

「沒錯，逃不過老大的眼睛。」

宋騫忽地眯起了眼睛，道：「想尿尿……怎麼辦啊軒哥，在這裡會不會是污染了聖宮的聖潔之地？」

「當然，這裡曾經是師尊悟法的地方，走遠點，去那邊的林子里吧。」我一指遠方。

「好嘞！」

宋騫哈哈一笑飄然而去，身法中居然蘊藏了幾分儒道劍修的真意，看來在神藤樹和白鹿書院掌座師尊的教誨下確實長進了不少，僅憑這一手就能看得出至少踏入問劍心田中期了。

看到軒月劍域的大家在上界都各有所獲，實力突飛猛進，我不禁心底暗暗一笑，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大家也都算是在上界站穩腳了，我們一個下界來的人能夠在上界站穩腳跟，實在不易，每一個人恐怕都付出了不少。

特別是澹臺瑤、唐闕然、趙昊等人，動輒閉關數月，這種魄力是極為難得的。

……

捻起一顆靈果，咬破果肉，頓時香氣鑽入了鼻間，這些靈果在上界都是十分珍貴的存在，但在白鹿宮卻只是日常的水果罷了，為了培養我們每一個聖宮弟子的肉身，師尊可謂是不惜千金，整個白鹿宮的十名聖宮弟子，僅僅是飲食方面就至少每個月消耗上千萬靈晶，這是大部分的門閥所不敢想象的。

過了一會，趙昊皺眉道：「宋騫這小子怎麼還不回來？」

林慕昭一雙美眸看向遠方的叢林，劍道規則符號在眸中流動，秀眉輕輕蹙起，道：「好像……有點不對勁，宋騫的氣息瞬間消失了！」

「不妙！」

我抬手間仙骨劍已經在手中，眼前浮現出一縷縷空間劍道規則，開闢出一條跳躍通道，整個人瞬間就折躍出數百丈之外，身軀在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宋騫剛才停留的地方，只見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正將褲子提起來，目光卻十分獃滯，整個人的氣息都被鎮封了。

「怎麼回事？」

我立刻布下一道禁制保護住他，開啟劍道神眼，這才看到他渾身的經脈都被某一處的力量所封住了，一片紅色的葉子尖端點入了他脖頸間的竅穴之中，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正是這片楓葉將他的修為鎮封，並且肉身也點了穴了。

一拂手，這片葉子自行飛開，竅穴也齊齊解開，宋騫頓時深吸了口氣，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倒了下去，眼中帶著巨大的恐懼。

我皺了皺眉，能夠在一瞬間以一片葉子就鎮封宋騫這種劍道還算不錯的後期人王，這是什麼樣的力量？來者不善嗎？但偏偏是我的劍道神眼居然看不到這個人，只是萬物劍心微微共鳴，有所感應，這個人並不遠，還在這裡。

「朋友，為什麼不出來見上一面？」

仙骨劍輕輕一盪，一道劍柱從我頭頂上衝天而起，已然踏入劍心合一境，如臨大敵，這樣的對手也值得我那麼重視了。

「哈哈哈……」

遠處的叢林開闊地上，一片片落地紅葉開始升騰而起，紛紛縈繞起來，轉眼間就凝聚為人形，楓葉散去的那一刻，一個風度翩翩的俊逸青年出現在半空中，手中捻著一片楓葉，嘴角含笑道：「傳說中的絕世妖孽步亦軒，果然不同凡響，那麼多年不見，你遠比當初的時候要強多了。」

我心頭一震，這個人似曾相識，在潛意識的記憶里稍微挖掘了一下，瞬間想起來了，上次見到這個人是在龍界，人王冢一役之中，我在人王道上看到的那個神秘少年，就是眼前的這人，他眉宇間的那種自信與傲然太過於熟悉了！

「竟然是你。」

我皺眉道：「原來你是上界的人。」

「師尊派我去下界尋求一段機緣，所以我們有了一面之緣。」他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道：「好啦，我們不是敵人，你可以把長劍收起來了嗎？說實話，你手中的這柄古劍太過於鋒利，足以令小生生畏了，嘿……」

就在這時，林慕昭、澹臺瑤、趙昊等人一一飛掠而來，林慕昭第一個趕到，一雙美眸凝視著眼前這個人，道：「你是……棋聖的弟子？」

對方一愣，盯著林慕昭姣好的容貌與動人的體態足足看了數息的時間，這才道：「這位想必就是名聞天下的白鹿聖女慕昭仙子，小生棋聖弟子龍尋，參見仙子！」

「果然是棋聖的弟子。」

林慕昭淡然一笑，目光看了看一旁的宋騫，道：「我們的這位弟子並無冒犯之處，你為何突然對他出手，莫非是欺我白鹿書院沒人了嗎？」

「豈敢豈敢。」

龍尋稽首道：「仙子誤會在下了，此次龍尋離開師尊來到白鹿書院正是為了加入白鹿書院的內院，從黃昏時開始，其實在下已經是書院的一名弟子了，只是剛才偶過此地，發現這個弟子正在這裡方便，玷污了聖山，所以順手點了他的竅穴，也只是想小小的懲戒一番罷了。」

我依舊緊握著仙骨劍，笑道：「這裡是聖宮的地盤，輪得到你一個內院弟子來多管閑事嗎？你已經僭越了書院的規矩，不妨讓我這個聖宮弟子來懲戒你一番好了。」

龍尋哈哈一笑，雙眸中湧現戰意，道：「步亦軒，你先入聖宮，我稱為你一聲師兄，不過也僅僅是師兄罷了，五天後我們自見分曉。」

林慕昭愕然：「你也要參加聖宮首席之爭？」

「沒錯。」

龍尋負手而立，渾身散發著濃烈的自信，笑道：「龍尋此次來正是為了拜入聖宮，成為劍聖弟子，接受白鹿劍聖的指點。」

林慕昭眯起一雙迷人妙眸，道：「師尊可不喜歡不守規矩的人。」

龍尋頷首：「仙子教訓得是，龍尋記住了。」

說著，他看向了宋騫，道：「這位師兄，龍尋不知道你是步亦軒師兄的朋友，對不住了，剛才的一切都是誤會，請多包涵。」

宋騫皺眉不語，似乎依舊在運氣衝擊被凝結的血脈。

我點點頭，也不去多說什麼，抬手道：「趙昊、童濯、莫離，你們帶小騫回去休息，今天到此為止了。」

「好。」

眾人一一散去，龍尋也拱手而去。

……

白鹿宮石道，我和林慕昭並肩走在竹林間，周圍霧靄瀰漫，宛若仙境，靈氣說不出的濃郁，化為一道道彩帶停留在竹林的中部，彷彿是溪流一般，吸一口就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師姐，棋聖到底是什麼來頭？」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林慕昭莞爾一笑：「棋聖是天州的一位封號聖者，也是少有的兩個字的封號聖者，棋聖一生專研弈棋之道，以棋道來推演天地大道真意，有著十分了不起的造詣，而這個龍尋恰恰就是棋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一直沒有怎麼在上界露過面，如今看來，這個人已經有實力進入半聖榜前五百了，實力比師姐恐怕也遜色不了多少，你要小心防範他。」

我點頭：「確實，從氣機判斷，他已經踏入半聖後期了，而且劍道修為也不可小覷，恐怕已經掌握了某種融合弈棋天道的劍道了。」

「沒錯，龍尋雖然極少露面，但江湖上確實有一些關於他的傳聞，據說他僅有的一次入世修鍊是在一年多前，但在那一次行走之中，連續擊敗了三名半聖榜上的高手，其中最強的一個位列半聖榜第一千多名，按照修鍊境界推算，龍尋比起當初只強不弱，是你的一個勁敵。」

她幽幽舒了口氣，一雙美眸看著我，說：「師弟，你這一次是真的任重道遠了，這些人鑽了我們首席選拔的空子，想要一舉僭越首席之位，你必須捍衛住師門的威嚴啊！」

「放心吧，我會的。」

我遙遙看了一眼龍尋消失的方向，心頭燃起熊熊戰意，敢對宋騫直接出手，這個人根本就沒把白鹿書院放在眼裡，管他是什麼棋聖的弟子，都要讓他知道白鹿書院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