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光皎潔。

站在風起樓外的木製陽台上，眺望遠方瀰漫著霧靄的大荒，心底說不出的寧靜，但卻也有幾分落寞，李清音等人的出現像是一塊千斤大石一樣壓在心頭。

「喝點水吧？」

身後傳來蘇顏的聲音，她手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竹子水杯。

接過之後喝了口，一股暖流沿著喉嚨流入腹中。

「你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蘇顏繞過我，一雙美眸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小顏，你是上界的人。」

「然後呢？」

「或許，你有一天會離開我。」我眉頭緊鎖。

「不會。」

她咬著紅唇，一縷火紅氣浪從她的身周氤氳盪開，顯示著這一刻她心志的動蕩，恐怕她心裡比我還要亂一些，過了許久，她輕輕將臉蛋靠在我胸口，道：「你擔心他們會在某一天帶走我？」

「不是擔心，而是一定會。」

我深吸一口氣：「交談中，我總感覺李清音似乎已經覺察到什麼了，雖然不太確定，你的這個孿生姐妹不但很強，而且很聰明。」

「我不會跟他們走的。」蘇顏香肩一顫。

「沒事了。」

我輕撫她的肩膀，柔聲道：「就算是你被帶走，就算是你去了上界，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會破萬重劫去找到你，帶你回來，你是我的蘇顏，容不得他人說帶走就帶走，不過……在他們來之前，我們還是要低調一些，努力修鍊，進階越快越好。」

「嗯。」蘇顏用力點點頭。

這時，兵鑄山內傳來了女山一聲嘆息：「怕是會越快越難啊……」

我：「……」

……

次日，七神閣的楊倩來了，一艘艘煉器貨船橫亘於黎城之中，將大量的火器、兵刃、銘文鎧甲等物資送入明月軍中，自從我位列武神榜之後，軒月劍域在北域的名氣越來越大，遠道而來加入的人也越來越多，以至於明月軍如今已經接近一萬四千之眾，全戰騎陣容，兵強馬壯，需要的物資也越來越多了。

「去城主府喝茶。」

我與楊倩並肩而行，一邊接過她手裡的貨物清單，掃了一眼，道：「比上個月的少了許多，戰鎧、器械等不能保證人手兩套了。」

楊倩抿了抿紅唇，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帶有銘文的鎧甲、盾牌、戰矛等都十分昂貴，火器也一樣，而且最近整個大陸上都動蕩不堪，我們七神閣半個月前穿梭與雲族、生命牆兩地的商隊遭遇暗族攻擊，損失嚴重，所以……父親強制命令我節約開支，減少對軒月劍域的五成支出。」

「暗族盤亘在數千里的外域里，確實防不勝防，下次你再有重要貨物與雲族交易的話，從我這裡調集戰騎護送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對了，還有一些東西你可能用得到。」

「什麼？」

「金子。」

「金子？」楊倩歪頭一笑：「我們的步亦軒武神大人，區區的金幣難道你也好意思拿出來嗎？」

「不是一般的金子，你跟我去看就是了。」

來到城主府後院，屏退左右之後，我祭出貔貅袋，靈力所過之處空中忽然出現了一條裂縫，緊接著金光燦燦，一座金山轟然落在前方，激得塵土飛揚起來，整座山就是一塊大金子，高達十米，一時間楊倩的一雙美眸眯成一條縫了：「這……這是純金的？」

「你去看看就是了。」

「好。」

楊倩也有修為，一個箭步落在金山上，手指輕輕一探，立刻滿面紅光起來，整個人都不能自持了，一下子就抱住了一塊突起的金筍，道：「純金的純金的……發財了，這一座金山至少數十萬斤，能賣好大一筆錢呢！」

「這樣的金山，我還有幾十座。」我說。

「啊？」

楊倩一雙美眸充滿狂喜：「太好了，把金子都給我，我幫你變成能用的錢，從下個月起，明月軍的所有器械、用度都翻倍，我要讓明月軍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富有、最強大的軍隊！」

「嗯，還有。」

我取出雲皇賞賜的八千萬銀幣的金票，直接丟給她，說：「這個應該也能用得上嗎？」

「八千萬，不少了，你怎麼會有雲國的金票？」她一臉愕然：「莫非，你也跟我一樣，暗中與雲族的人做生意？」

「我沒你那麼精明，這些金票是雲皇賞賜的。」

「啊？」

她張大小嘴，震驚不已：「你見過雲皇？然後又完整的走回來了？」

「嗯。」我點點頭：「事實上，雲皇這個人還不錯，心胸算是寬廣，對靈修界的人才並沒有下令要斬盡殺絕。」

「好，這些繁瑣的事情都交給我吧，我馬上令人駕馭運輸船過來運金子。」

「嗯。」

不久之後，楊倩帶著幾十座金山揚長而去，一路喜滋滋，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的樣子，這傢伙確實是一個生意狂魔，對錢興趣似乎已經遠遠超過對男人的興趣了，不對，在她眼裡或許男人都是粗鄙不堪的存在，還是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

午後，風起樓。

吃完飯後，柳彤兒穿上一套銘文鎧甲，英氣逼人，在風起樓前方的練武場內舞劍，而蘇顏則在一旁指點，她們美其名曰共同進步。

不得不說柳彤兒的身材確實是好得驚人，纖細的蠻腰，挺拔飽滿的雙峰，再加上一張充滿靈性而清純可愛的臉孔，簡直就是一個少男殺手，此時穿著一套鎧甲，加上一柄大劍，揮舞之間有種讓人無比動心的野蠻韻味。

「彤兒。」

我踏入練武場，說：「我在星巢秘境里得到一件兵器，剛好適合你。」

說著，手掌一翻，雷光閃爍的雷裂刀出現在掌心裡，直接拋飛過去：「接住。」

「啪」一聲，柳彤兒身形在空中急旋，接住了雷裂刀，身周星空力量迴旋，將我蘊含在雷裂刀中用來考驗她的一縷靈力化解，不錯，她在劍道上的造詣已經遠勝從前了，雖然天資上不如蘇顏、唐闕然，但軒月劍域的條件實在是太得天獨厚了，靈氣濃郁，上乘武學應有盡有，想學什麼學什麼，以至於柳彤兒也精進了不少，恐怕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去挑戰武神榜最末位的幾位了。

這個時代正在變化，顯然，在劍隕地、真龍寶殿等機緣之後，再加上上界竊奪靈氣、氣運的計劃失敗，我們這一代將會成為龍界兩千年來最鼎盛的一代！

「這是……」柳彤兒握著戰刀，欣喜不已，輕撫刀鋒。

我說：「你修鍊的道，走勢就是厚重，這把雷裂刀你大可以當成大劍來用，主劈砍，你所修鍊的劍訣我會幫你改良一下招式，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唐闕然身段修長的站在一根數十米高的木樁上，美目微張，笑道：「步師傅出手可真闊綽，這把雷裂刀恐怕已經可以列入永生級靈器之列了吧？」

「超越永生靈器，這把刀是名副其實的神級法器，星巢秘境里由煉器生靈鎮守的寶物，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

不遠處，悠然坐在躺椅內的澹臺瑤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神器隨便送，而且還不是為了泡人家，不懂你們這些少年人傑的想法，還真是一個……義薄雲天步師傅！」

「我向來義薄雲天、以德服人。」我說。

唐闕然微微一笑：「步師傅，有沒有適合我的兵器？」

「沒有，你的靈裝蒼瀾那麼強，哪裡需要假借外力。」

「哼，對我可真小氣！」

我抬手從虛空中拔出月刃，信手凌空揮舞數次，道：「彤兒，你看好了，我演練幾套適合雷裂刀的劍路，你好好觀摩、銘記。」

「嗯！」柳彤兒立刻聚精會神的看著。

甚至，就連唐闕然、蘇顏、澹臺瑤也抬起頭來，看我如何把劍路演化為刀法。

「嗡！」

腳踏步法，我渾身立刻氤氳起厚重氣息，萬物劍心輕聲共鳴，月刃以戰刀的姿態橫掃虛空，一劍接著一劍，每一劍都透著精妙，萬物歸一、大道至簡，當我在法則上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已經能做到化繁為簡的境界，每揮出一擊都蘊含大道真意，不分劍道還是刀道了。

月刃呼呼生風，每一劍轟出都沉渾無比，但每一劍也都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信手舞出的一套劍法每一招都銜接完美，而這一套劍法就是從一劍一世界里推演出來的，很簡單，將厚重演化到一個極境展現出的威力十分驚人。

唐闕然張了張小嘴，嘆息道：「步師傅這傢伙確實妖孽，信手自創一套劍法，這劍法如果銘刻下來，恐怕至少也是二流劍訣的層次了。」

澹臺瑤點評道：「走到他這一步之後，回首再看，恐怕走過的路都會顯得簡單淺顯，根本不值一提了，而我們許多人卻還在這條路上掙扎奮進呢……」

我演練完一套劍法之後，問：「彤兒，記住多少？」

「一半。」柳彤兒道。

「那就照著練，練出意境就能發揮出相應的威力了。」

「嗯！」

蘇顏問：「吃貨，你自己還記得剛才那一套劍法嗎？」

我搖頭：「信手舞出來的，誰還能記得……」

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