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祥麟聽著汽車輪胎碾在沙石路上發出的嘎吱聲。
他做出思考的模樣。
蘇誠參謀長沒有打擾馬祥麟的思考。
他相信馬祥麟軍長一定會做出最符合他利益的選擇。
他們這一派人，尋求的是共贏。
他們通過利益聯合的方式，拉攏關鍵的人物，做出符合他們團體利益的選擇，又符合他個人的選擇。
只有合作共贏，才能長久的合作下去。
例如馬祥麟這種身份的人，一旦覺得與他們合作，獲得的好處遠大於風險。
這些聰明人就對他們敬而遠之，導致什麼事情都辦不成。
馬祥麟在蘇誠與他商量時，就考慮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裝做經過深思熟慮，只是再增加自己的籌碼，給自己留有退路。
馬祥麟語氣嚴肅的說道:「可以用僕從軍試一試，第十九軍可以派出少量的人員協助。
第十九軍在沒有陛下和大都督府的命令之前，絕對不允許離開高加索地區，私自對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發起進攻。」
蘇誠參謀長認真的回應道:「我們的目的是什麼馬軍長知道的很清楚。
就是為了皇家陸軍的發展，讓陸軍不再被海軍壓制。
數百萬的陸軍被數十萬的海軍壓制這麼多年，陸軍的有識之士，誰不對這種情況感到焦慮。
再這樣下去，皇家陸軍必定會走下坡路。
我們的目的是讓皇家陸軍從頹勢中恢復。
陛下發現陸軍抗命，有下克上的跡象。
陛下又怎麼會把資源傾向陸軍。
我們只是想搭建陸軍表現的舞台，不是想讓陸軍成為笑話。」
馬祥麟聽完蘇誠的承諾，他徹底放心下來。
單以利益來看，只有陸軍發展的好，他們這些人才能獲得的更多。
「這件事情我答應下來，我會給僕從軍機會，讓他們進攻奧斯曼土耳其帝國。
但僕從軍獨自上戰場，他們會表現得怎麼樣？誰都無法保障。」
蘇誠聽到馬祥麟答應下來，他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帝國的軍制，以三位主官管理各項事務。
他這為參謀長與軍長可以共同決定軍事方面的決策。
另一位主官，主要負責非軍事任務，例如軍餉的發放、軍隊後勤的安排、軍隊與地方的協調。
這其中軍長負總責，他的權力最大，涉及到第十九軍的決策，絕對繞不過馬祥麟。
蘇誠參謀長語氣輕鬆的說道:「無論僕從軍打得好，還是打的不好，都不影響接下來的戰略。
我們之前討論僕從軍打的不好，奧斯曼土耳其絕對經受不住亞美尼亞人的挑釁。
奧斯曼人自稱是突厥人的後裔，他們統治這個龐大的國度，基石就是突厥人血脈高貴。
他們一旦被亞美尼亞人擊敗，國內眾多的異族將會揭竿而起，奧斯曼土耳其也會四分五裂。
底層的百姓可能活命，上面的王公貴族，一個都跑不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奧斯曼土耳其肯定會瘋狂的進攻僕從軍，把這支僕從軍徹底消滅。
僕從軍經過我們的訓練，他真的能打敗奧斯曼土耳其的軍隊，解救自己的同胞。
這對於我們來說，那是更好的功績。
讓亞美尼亞地區上表內附，這可是萬邦來朝，開疆拓土的大事。
第十九軍再以保護新領土的名義進駐亞美尼亞地區，這就相當於第十九軍擴張了勢力範圍。
奧斯曼土耳其不會容忍領土輕易被帝國占領，他們自然要挑起戰爭。
無論僕從軍是勝是敗，只要他們做出敢於進攻奧斯曼土耳其軍隊的姿態。
我們的計策就一定會起作用。」
馬祥麟聽完忍不住讚嘆道:「這就是陽謀吧！真是精彩的謀劃。」
蘇誠擺了擺手，說道:「我這可不算是陽謀，真正的陽謀，那是無懈可擊。
我這個計謀一旦被敵方知道，有太多的手段能破解。
我這只能算上是為奧斯曼土耳其量身定製的計策。」
他們兩人有著共同的目標，又恢復了往日的融洽。
他們針對於這個計劃，制定了根據不同情況的預案。
第十九軍已經做好準備，最差的結果就是守住高加索地區，什麼功績都沒獲得。
哪怕是最差的結果出現，第十九軍也不會受到損傷。
………………………………
第十九軍前哨營地，王維參謀帶著參謀長的命令，來到軍營旁邊的僕從軍營地。
他聽到營地中傳來一二三四的口令。
僕從軍正在第十九軍老兵的指點下，訓練排隊槍斃戰術。
排隊槍斃戰術，這種早已經被帝國淘汰的戰術，只有帝國軍隊的老人才了解。
現在的新兵，即使聽說過排隊槍斃戰術，他們的經驗也不如從生死中磨礪出來的老兵了解的清楚。
王維看著僕從軍，他們一板一眼的訓練。
第十九軍給僕從軍選擇燧發槍和黑火藥，教導他們學習排隊槍斃戰術。
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這樣教導既安全又方便控制。
一旦這些人有背叛的想法，他們就能了解到排隊槍斃在機槍面前，一點用都沒有。
這種密集的隊形，甚至會更方便機槍收割。
王維參謀認為見識過帝國皇家陸軍實力的僕從軍，他們心中絕對沒有反叛的想法。
他走近僕從軍的營地，沒有打擾正在訓練的僕從軍。
直接前往僕從軍將軍的大營之中。
王維參謀剛到門外，一位身材不高，在王維參謀面前顯得矮小。
他頭髮和眼睛都是深色，鼻樑高挑突出，面貌極其有辨識度的中年男人。
「哈維多將軍，馬軍長和蘇參謀長，有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們。」
「王參謀裡面請，請不要叫我哈維多，我有自己的漢名，我叫馬忠華。」
馬忠華將軍立刻提醒，自己的名字極為重要，這相當於他自己的傾向。
他跟隨第十九軍數年時間，早已經摸清楚這些漢人的脾氣。
馬忠華不是僕從軍首位將軍，他的前任們犯了同一個錯誤。
他們領兵打敗奧斯曼人，就覺得自己厲害，有些目中無人。
他們想要脫離帝國自立，這些人無一例外，不是自殺就是病死。
馬忠華深知，他只有緊緊依靠帝國，他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他才能有機會解救同胞，讓同胞不用每日生活在恐懼之中。
馬忠華捧著一杯茶，謙卑的說道:「王參謀，請您喝茶，您辛苦了。
軍中的兩位大人有什麼命令。」
他本來就矮小的身材，誘躬下身子，顯得更加卑微。
王維插貓毫不客氣，他坐在上首的位置，喝了一杯馬忠華靜下來的茶。
他把茶杯放下，居高臨下的說道:「我這次帶來馬軍長和蘇參謀長極為重要的軍令，把田青教官請進來。」
馬忠華在這裡無所事事，田青在外面訓練僕從軍，從這一點就能看出，真正掌握僕從軍大權的人是田青。
馬忠華只是第十九軍為了方便與僕從軍溝通的紐帶。
只要是德高望重的人，都能充當紐帶作用。
這也是第十九軍發現僕從軍有問題，特別是僕從軍將軍有問題，立刻選擇更換新的僕從軍將軍。
馬忠華應下這個差事，立刻讓心腹手下去通知田教官。
王維參謀等了一會兒，他看到一個大大咧咧的壯漢，推門從外面走進來。
田青教官用他那特有的大粗嗓門，邊笑邊說道:「王維參謀，你真是我的福星，每次見到你，都能帶這些小崽子出去見見葷。
這次又有什麼好事情，快點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王維參謀笑著說道:「田青，你真是個戰爭狂人，但這次你又猜對了。」
他立刻拿出第十九軍出具的公函。
田青看完之後，略帶激動的說道:「僕從軍的戰鬥能力沒有問題，之前還沒訓練好，他們與奧斯曼土耳其軍隊交手也不落下風。
現在已經完成六千僕從軍的訓練，再加上第十九軍給予的支援，僕從軍一定能打一個漂亮仗。」
馬忠華看完之後，他熱淚盈眶道:「我代表亞美尼亞人感激帝國的支持。
我們僕從軍現在有能力，又有帝國的支持，一定要把受到奧斯曼土耳其壓迫的同胞解救出來。
我們亞美尼亞人太過弱小，只能依靠帝國，希望帝國會接納我們。」
王維看向馬忠華，這個新任僕從軍將領，是一個會審時度勢的將領。
他剛剛在表忠心的時候，同時表態真的打下亞美尼亞，他們也會投靠帝國。
王維參謀看到田青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佩服這個人的定力。
他傳達完命令，喝了一口茶，這才起身說道:「這是獨屬於你們僕從軍的任務。
你們僕從軍不對現在的局勢造成影響，我們第十九軍很難有機會出手。
前期一切都靠僕從軍的能力，希望你們能解救自己的同胞。」
王維參謀說完，他就選擇離開僕從軍營地，前往隔壁的營地。
僕從軍營地在王維參謀走後，立刻變的忙碌又緊張。
僕從軍在操場上排好隊，他們一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馬忠華站在話筒前大吼道:「兄弟們，第十九軍的長官，已經認可我們近期鍛鍊的結果。
我們在軍營之中，吃著白面饅頭，親友連敷糠都吃不起。
我們在軍營中有尊嚴的活著，親友卻時刻面臨奧斯曼人的屠戮。
我們每天過這種好日子，心裡都在煎熬。
從今日開始，我們不用再繼續煎熬。
長官決定讓我們親自收復故土。
我們的同胞還在被奧斯曼人欺壓，我們這段時間辛苦訓練，就是為了打跑奧斯曼人。
我將帶領你們正式與奧斯曼人開戰，我將帶領你們走向勝利，我將帶領你們把奧斯曼人趕出亞美尼亞。」
高加索地區亞美尼亞接壤，僕從軍絕大部分是亞美尼亞人。
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激動萬分。
他們高喊著打敗奧斯曼，殺回故土的口號。
田青教官在一旁看著僕從軍的表現，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軍心可用。
只要僕從軍不經歷巨大的挫敗，他們會有著高昂的士氣。
僕從軍整軍待發，準備開赴前線。
第十九軍在戰爭之前，就給予他們物資和人員支持。
田青看著大小十門火炮和二十挺機槍。
最關鍵的是炮兵和機槍兵隨軍行動，僕從軍可不會操作這些大傢伙。
他看著這些重武器，激動萬分，對未來的戰爭更加自信。
有這些大殺器，哪怕是僕從軍被奧斯曼人圍攻，他也有信心帶領僕從軍撤回高加索地區。
馬忠華卻把目光放在汽車拉到營地的大量物資。
包括武器彈藥和食物在內的物質，堆迭在營地之中。
他看著這些物資，這才是發動一場戰爭的底蘊。
如果沒有彈藥與食物，敵人堅壁清野，大軍都不用敵人進攻，自己就會潰散。
馬忠華派人接收這些物資，拿出一部分肉罐頭，舉行戰前動員。
他們吃著美食，唱著故鄉的歌曲，很多人都流下眼淚。
同時給每個人分發戰爭所用的槍械和子彈。
僕從軍做好戰前準備，他們在第二日一早，正式離開第十九軍的營地，向著奧斯曼人的營地發起進攻。
田青教官看到僕從軍，從容地進攻奧斯曼營營地。
他還記得自己訓練的第一批僕從軍，以數倍力量進攻少數敵人，都嚇得四散奔逃。
現在這些僕從軍，已經是經歷戰爭的篩選，他們無法與百戰精兵相比，但卻都適應了戰場上的環境。
馬忠華看到僕從軍以數倍敵人的數量進攻，很多人不是提前開槍，就是嚇得連槍都不會開。
他看了一眼貝俘虜的奧斯曼人，立刻下令讓沒有見血的僕從軍，用這些俘虜練膽。
他同時下令僕從軍不留俘虜，奧斯曼人之前對他們做的事情，他們要千百倍回報給奧斯曼人。
僕從軍在邊境地帶，不斷突襲奧斯曼人的哨所。
他們通常是以數倍敵人的實力進攻，還擁有著比敵人數量更多的燧發槍。
馬忠華的名聲立刻打出去，亞美尼亞人殺回來的消息，已經傳到當地的總督耳中。
總督賽里因聽聞這個消息，他勃然大怒。
「你們這群廢物，之前已經占領高加索地區，卻損兵折將，被大華帝國擋在高加索地區之外。
這些漢人根本不給我們留活路，他們已經在西方奪取希臘和埃及、侵吞了君士坦丁堡。
現在又想從東北部進攻我國，我身為帝國重臣，絕對不能讓漢人的計劃得逞。」
總督賽里因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他打不過漢人，難道還打不過軟弱的亞美尼亞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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