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晴晴見許陽要走，她不由得心虛。

  馮晴晴斂了斂心神，為自己開脫，並試圖阻止許陽，「許秘書，你別較真了，我是真的不在意，楚婉高我一頭，就算楚婉真的仗勢欺人，也沒什麼。」

  「畢竟，楚婉身份擺在那，我們動不了她。」

  馮晴晴盡力挽回局勢，避免事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你用不著聽風就是雨，就當我大度、不過多計較，反正，我受到的只是小傷，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可以不用再為我忙活。」

  自誇自己大度，反襯出楚婉的小心眼。

  馮晴晴懷揣著一點小心機，自認為不動聲色地遮掩得很好。

  在兩人交談的期間，三兩名秘書從身側路過，不期然地聽了一耳朵。

  對於馮晴晴的傾訴，他們自有一番判斷，不是馮晴晴說什麼，就信什麼。

  在談話的最後，他們聽出馮晴晴在暗暗阻止許陽的調查，為此，他們的心更傾向於楚婉。

  不管馮晴晴有沒有說謊，但馮晴晴的話肯定是與事實有出入的。

  這是他們基於馮晴晴當前的表現，從而得出的判斷。

  但礙於馮晴晴的權威，沒人敢吭聲說出自己的判斷。

  馮晴晴自然能感受到周遭看過來的異樣目光。

  她不禁懊惱，自己居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是自己蠢。

  也是怪她，突然見到楚婉，情緒上頭，才有些不管不顧。

  再則，類似的事情，她從前不是沒做過，但可從來都沒有翻車。

  沒想到這回，碰上鐵釘子了。

  在一無是處的楚婉面前，自己總歸是自大了點。

  「沒關係，不過是費點時間和精力罷了，不礙事的。」聽出馮晴晴話里話外的阻攔，許陽隱隱有了猜測，「畢竟，你也幫過我。」

  而後，也沒等馮晴晴再拉扯他，許陽藉口工作忙便離開了。

  頂樓辦公室，乘電梯上樓的霍言崢緩緩地推開了門。

  門一打開，霍言崢看見了半蹲在地上認真作畫的楚婉。

  楚婉耳尖地聽見門口傳來的輕微聲響，她明亮清澈的目光從畫稿上離開，挪向門口。

  看見是霍言崢，楚婉眼眸驀地亮了亮。

  她毫不猶豫地丟下手上的畫筆，笑盈盈地走到霍言崢跟前，熱情地迎接他：「言崢，你幫我買的零食和甜點，都很好吃。」

  也是墊了肚子，她才不緊不慢地開始畫畫。

  「買的，都是你以往經常買的品牌。」所以沒有踩雷，她會喜歡吃，這不算意外，霍言崢淡淡地解釋。

  「你果然懂我。」楚婉帶笑的眉眼漾著甜蜜。

  霍言崢一身黑色西裝一絲不苟，嚴肅的眉眼凜然，渾身散發出冷淡禁慾的氣息，他沒抗拒楚婉的親昵，克制地點了點楚婉的額頭：「我沒在的時候，你沒受傷吧？」

  馮晴晴崴了腳，那麼，在爭執的過程，也不知楚婉有沒有受傷。

  「是我動了手，但她沒還手。」霍言崢一提起這事，楚婉便立刻反應過來。

  本就是她占上風的一場爭執，馮晴晴傷不了她。

  何況，也算馮晴晴識相，知道沒還手。

  否則，馮晴晴的下場只會更慘。

  「要是她還手，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霍言崢瞧她沒事，便沒懷疑她話里的真假。

  再說，楚婉從來都不是吃虧的主。

  哪怕是吃虧了，也不會憋著，而是會狠狠地還擊回去。

  楚婉眸光瀲灩，她淺笑問他：「那你會站在馮晴晴那一邊嗎？」

  很顯然，前後不到二十分鐘，霍言崢就知道了發生在她和馮晴晴身上的事情，應該是馮晴晴向他告狀了。

  沒想到，馮晴晴還真是說到做到。

  只可惜，看霍言崢冷冷淡淡的從容模樣，不像要來找她興師問罪。

  如此，也應了她的話，馮晴晴的告狀是沒有用的。

  尤其，馮晴晴傾訴的對象是一心一意只偏袒她的霍言崢。

  霍言崢微微攏了攏沉峻的眉峰，顯露出來的神情晦暗不明，他低著清越的聲線，幽幽開口：「難道，你對我沒信心？」

  他收了收扣在她腰肢的大手，讓她更貼近自己一點。

  「不是對你沒信心。」楚婉連忙擺擺手，開口解釋：「是我聽說，以往，你幫過她。」

  在馮晴晴工作期間，馮晴晴也不是沒有犯過錯，但沒有牽扯到原則性問題，只是小錯誤而已。

  後來，是霍言崢收拾的爛攤子。

  當時，楚婉對於這些只是聽了一耳朵，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曾經的她，根本就不在意霍言崢。

  又怎麼會關心霍言崢不遺餘力地去偏幫馮晴晴。

  再有，和霍言崢一路闖蕩過來的一幫人里，的確有馮晴晴的存在。

  在他流血流淚的歲月里，刻滿了馮晴晴的痕跡。

  事實是存在的，而有些痕跡，又是抹除不去的。

  互幫互助、彼此依靠的情誼，任何人替代不了。

  那是馮晴晴所珍惜的。

  但霍言崢的態度，她需要試探一番。

  儘管，她明知，霍言崢從來都是無理由無條件地袒護她。

  霍言崢壓了壓眸簾，狀若沉思。

  見霍言崢沉默，沒有立刻回答她，楚婉不由得想，原來傳言不一定是假的，還摻了真。

  也許，說不定霍言崢真的親力親為地幫助過馮晴晴。

  至於他們一路打拼過來的情誼，與她和霍言崢互許終生的夫妻之情相比，顯然，後者更為重要。

  這是楚婉能夠在馮晴晴面前抬頭挺胸的底氣。

  「算了，別想了，幫過就幫過，這不是非要計較的大事。」

  楚婉打破霍言崢的思考，她本想伸手撫平霍言崢眉間由於沉思而盪起的褶皺，卻忽而看見自己小手無意之中塗抹了一些畫畫的各色染料，便只好作罷。

  「我不願看你孤立無援，你幫助員工處理些麻煩，這不稀奇。」而馮晴晴，不過只是其中的一個，楚婉思緒轉過來，淡定如常，「剛剛，我只是隨口一問。」

  在前後兩輩子，馮晴晴都是她生命里的路人。

  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在她和霍言崢離婚後的那些年，她隱約聽人提起，由於馮晴晴犯錯，被分派在距離濱城千里之遠的霍氏集團分公司。

  至於馮晴晴到底犯了什麼錯，倒也耐人尋味。

  楚婉沒能重回上一輩子，也就沒法探究下去。

  不過，想來應該錯誤不小，才讓身為副總的馮晴晴連連降職，最後泯於眾人。

  楚婉推開了霍言崢搭在她腰腹的大手，轉身準備去完成接下來的畫作。

  然而，她才推開他，他反手便禁錮住她皓白的手腕。

  楚婉面帶淡淡的疑惑，別過頭看霍言崢。

  霍言崢深邃淡漠的眉目鋒銳，沉沉地凝視著楚婉，他菲薄色的性感唇瓣輕輕一啟，暗啞的嗓音緩緩傳來：「我不記得了，婉婉。」

  他不是每一件小事都記得。

  馮晴晴不是他多麼重要的人，他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幫過她處理麻煩。

  只要對象不是楚婉，其他人招惹出來的事情，他大抵都會公事公辦。

  霍言崢沒有在楚婉問話的一開始做出回答，不過是因為要過一遍所有的記憶，思索自己有沒有幫過馮晴晴。

  「我還以為馮晴晴在你那是有些分量的。」楚婉心情雖然不差，但也因為霍言崢的回答好上許多。

  「比不過你。」馮晴晴在他這沒有分量，更是比不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