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膩歪了會兒，率先敗下陣來的人是楚婉，她拉著霍言崢坐在沙發上，手搭在他的雙肩：「得了，你坐好，我去煮醒酒湯。」
至於洗澡要用的衣服，她來幫他備上也無妨。
壓抑的親密和曖昧令霍言崢心口竄出一陣陣火花，火花以燎原之勢滾落，熾熱的溫度一點點蔓延，好像要將他完全湮沒。
但霍言崢沒有宣洩出來，而是死死地控制住幾欲噴薄而出的渴望：「嗯，我不動，就坐在這，等你出來。」
哪怕是繃緊到極致的音色，都沒把他沉浮不定的心緒泄露出來，卻能讓細膩如楚婉聽出一絲隱忍。
臉頰染著緋紅的楚婉沒有再深究什麼，只是收回了落在他雙肩的手，隨便應了聲就往廚房方向走。
滿室的旖旎隨之一起一點點消散。
是夜，楚婉雖然晚睡，卻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倒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楚婉想要早起與霍言崢一起吃個早飯，順便目送霍言崢上班。
清晨的霧氣濃郁，還沒有完全散去，晶瑩的露珠在草葉間熱情舞動，剔透的光芒熠熠生彩。
太陽初升，陽光依舊耀眼，卻沒那麼灼人。
吃過午飯，楚婉跟在霍言崢身後，一路走到路口。
停在別墅路口的，是一輛霸氣側漏又萬分熟悉的黑色捷豹。
霍言崢不是個喜歡花里胡哨的人，單說霍言崢專屬的車輛，外形大多非黑即白，鮮少有其他顏色。
但楚婉卻不同於霍言崢。
儘管楚婉並不討厭黑色和白色，只是相較於這兩種色彩，楚婉更偏愛一切色澤鮮艷的東西。
是以，車庫裡屬於楚婉的車輛，都以明亮車型居多。
但色澤鮮艷的車輛，不一定就花里胡哨，而是偏向簡約大方，精緻感十足。
楚婉側著頭與霍言崢說著話，而後雙雙在路口站定。
早已等在車子面前的許陽看見楚婉和霍言崢走來，溫聲打招呼：「霍總，太太，早上好。」
「早上好，許秘書。」楚婉點頭道。
楚婉面帶笑意地看了眼許陽，驀地，她的上眼皮不受控地跳了兩下，緊接著，她的心口便盪出一抹莫名的不安。
這是一種很突然的感覺，沒有任何徵兆。
令楚婉都覺得莫名其妙，有些摸不著頭緒。
就好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近一段日子事事順心，楚婉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不安了。
楚婉還沒思考清楚這一種不安到底源於什麼，就被霍言崢清醇沉淡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婉婉，你送到這就好，我上班了。」
楚婉還兀自在琢磨，人就有點迷糊：「我知道了，那你上車吧。」
「可你沒鬆手，我走不了。」霍言崢情緒沒有什麼波瀾，好似沒有眷戀，也看不出有什麼不舍，他身形挺拔，面色沉寂。
楚婉想得出神，下意識地就緊緊抓著霍言崢的手臂不放，要是霍言崢不說，她還真沒察覺到這一點。
楚婉訕訕地鬆了手，臉上的笑意沒變，她維持住原有的表情，鎮定如常：「你哪會走不了，我這不就鬆開了嗎。」
「你回吧。」霍言崢對楚婉道：「早晨多霧，天氣涼，你別在外面多待。」
「我接下來就待在家裡，沒想去哪晃悠。」楚婉回道。
只是，說話的空隙，楚婉的餘光似有若無地落在許陽身上。
不是她非要關注許陽，實在是她每看許陽一下，她心裡頭的不安就多一分。
要真說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直覺告訴她，那可能和許陽有關。
可只要她往深了去想，卻只覺得腦袋空空的，什麼都沒能想起來。
霍言崢本來一條腿都邁進車子里了，卻留意到楚婉暗暗瞥向許陽的小動作。
霍言崢直擰眉，臉黑了，翁合的嘴唇微微蠕動，他鼻音一般的輕聲軟語裹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飽含一絲絲淺淡的醋味：「婉婉，你在看什麼？」
她一面和他說話，又一面分心，注意力不集中，頻頻用餘光看向許陽，驟時，他幽邃的目光沉了沉，涌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好了，我剛剛確實分神了，只是因為有些事情沒想明白。」
轉不過彎的事情儘管再努力去想，也不見得能一下子就想明白，楚婉只能將心底的疑惑暫時壓下：「別吃醋，等你去了公司，我會想你的。」
霍言崢沉下來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他依然板著臉，但英俊的眉宇間卻淌出一縷不易察覺的柔情。
霍言崢略一頷首，沒再說話，上了車。
看了全程的許陽縱然覺得楚婉和霍言崢之間有些黏乎乎的，親密有餘，繾綣滿滿，好像是交頸纏綿的鴛鴦，形影不離，耳鬢廝磨。
但是，謹守本分的許陽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沒看見。
從一開始的震驚、恍惚、錯愕，到現在的淡定、面不改色、習以為常，許陽已經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落後霍言崢一步上車，許陽和楚婉說了聲再見，便踩下油門，驅車和霍言崢一起離開。
楚婉停留在原地，目送著車子的離去。
重重霧氣縈繞在她的周身，但她沒有馬上轉身回屋。
等完全看不見霍言崢和許陽了，她才低著頭，做出一番思考的狀態，舒展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總覺得自己不該忘記什麼，而這被遺忘了的事情，還與人命有關。
直至霧氣化成的水滴沁入雪白瑩亮的肌膚里，帶出微許的涼意，楚婉才心神不定地回了別墅。
由於思考太入迷，楚婉被門檻絆到，身子晃了晃，差點穩不住。
還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鞋架，才不至於摔了。
「太太，您還好吧？」瞧見楚婉險些摔了的場景，劉伯擔憂道。
楚婉暫停思考，回過心神道：「沒摔，我還好，沒傷著。」
「您想事情歸想事情，可也得緊著腳下的路。」劉伯用雞毛撣子掃掉書柜上的灰塵，工作細緻、認真：「我跟您說的，您別不當回事。」
他這麼叮囑楚婉有好幾次了，但每一次他都是慈祥的，滿懷關切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