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就笑，笑聲輕輕的卻頗為悅耳，“不是你眼睛有問題了，是我沒好好修煉，所以還不能變成一個正常的能讓你看到臉的人。”
不等衛澈說話，她僵了笑，輕聲糾正她自己的話，“不是人，我是鬼！”
衛澈的反應卻很平靜，“我知道啊！”
他重新將她抱在懷里，臉貼著她的臉，“我知道你是鬼！”
明歌嘻嘻輕笑，在他的下巴上吧唧親了一口，“衛澈，你怎么這么聰明啊，你聰明的都讓我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衛澈長長出了一口氣，抱著明歌的他微微瞇眼一臉的沉醉幸福，“明歌。”
今天的衛澈并沒有出門，他和自己的助理打了幾通電話，沒多久就有工人上門將幾個房間的窗簾全部都多掛了一層厚重的黑藍色。
他看著明歌在一旁修煉，中午的時候他叫了外賣，一邊吃，一邊望著明歌，他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一邊偷眼去打量旁邊修煉的明歌。
只要看一眼，便有種幸福的冒泡泡了一般的感覺。
“明歌，你不會消失吧？”
“不會！”
“明歌，如果不能維持人形，就不要維持，我還是可以看到你的！”
“可以看到嗎？”
他堅定的點了點頭，頓了頓解釋，“我的一只眼睛，可以看到鬼影，不過聽不到那些鬼影的說話，而且看到的都是模糊的分不清四肢五官的黑灰色影子。”
明歌想起了那天宮野說衛澈有只沒開血光的鬼眼。
“你太厲害了！”明歌驚訝著笑，“這你都能看到，那你以前沒有被嚇到過嗎？”
衛澈搖了搖頭，“一開始還以為是眼睛出了問題，后來發覺看到的都是鬼影，那時候沒有驚嚇，倒是有點小高興！”
他沒再繼續說，明歌卻陡然就明白，衛澈口中的小高興，其實是想著在眼前那些重重鬼影中找到她的存在。
從一開始，衛澈的目光時時刻刻黏糊著明歌，到后來，他漸漸就適應了，他的明歌終于回來了的事實，他沒有再出門工作過。
剛開機拍的電影，他直接撂挑子，讓一個新人導演挑大梁代替他，對此他并沒有多大的感想，時不時的和助理打電話，以及和合作人打電話，遠程操控著進度。
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難得的悠哉。
自從她離開后，很久很久的時間里，他都是靠工作來麻醉他自己，尤其是得知了她的死亡后，一段時間除了工作，他都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好似重新活過來了般。
每天只要看到屋子里這個黑色的影子，哪怕她沒有說話，哪怕她有時候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對他來說，心底都覺得幸福而又滿足。
衛澈試探著問明歌，“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你爸媽，他們搬家了，不過離以前的家還挺近。”
“我去過了！”
他就沒有再說什么。
他沒問她回家什么樣的感覺，也沒問她什么時候去的。
他的一雙眼睛憐惜而又溺愛的望著她，就好像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衛澈接起，電話那一頭是邢母的聲音，“衛澈，是你嗎衛澈！”
衛澈頓了頓，瞟了眼明歌后答，“是我！”
“衛澈，我看到明歌了，我看到明歌了！”電話那一頭的邢母聲音很激動，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笑，可聲音卻極低，應該是在極力的壓抑，“她回家了，和我說讓家人保重，她還和小明歌說話呢，真的，真的衛澈，我看到明歌了，我們家的明歌，她頭發長長的，長得又漂亮了，她還是那么的孝順，她幫我把腳踝揉好，她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我們都好好的，她還是那樣，還是那樣……”
還是那樣，心心念念惦記著家人，從來不把她自己放在第一位。
接著電話的衛澈，他目光一直沒有從明歌的身上離開，那一團虛黑色的影子一直都沒有動，可他卻能感覺到她身上蔓延著的那種悲哀氣息。
“伯母，明歌她一直都在我們的身邊呢！”衛澈一直等著邢母不再說話，這才繼續說，“她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邢母終于壓制不住，嗚嗚嗚的低低哭出了聲，“她真的回來了，可是你們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我那天都沒有和她好好說話，我就是還想再見見她，問問她過的好不好，在那邊有沒有需要的東西。”
“伯母！”衛澈也說，“我也看到明歌了，我問她了，她說她過的很好，她就是擔心你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真的嗎？”邢母激動著，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亮，“真的嗎，她，她還和你說什么了，她在那邊有沒有被人欺負，她有沒有需要的東西，她，她真的好嗎？”
兩個人用這種方式談論一個死去的人，明知道很多事情不可能，邢母卻寧愿相信衛澈的這些話。
沙發上坐著的黑影漸漸靠近他，寒冷的氣息也在瞬間襲上了他的身體，他能感覺到，她將他抱了住，她的臉貼在他的背上，她的雙手緊緊環住了他的腰，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繼續說，“真的，明歌她過的很好！”
“當年是我不好，我不該讓明歌再進屋子里去，我不配做明歌的媽媽，可是那時候，我沒想到那是我的明歌兒，我以為是救援隊來了，我都沒想到那是我的女兒嗚嗚嗚，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東西哪里有命重要，我那實心眼的傻孩子呀，我的命也沒她的命重要啊，我寧愿自己死，也不要她走在我前面去……”
天下間的父母親，沒誰愿意白發人送黑發人，也沒誰會想把女兒推進火坑里去，當年的事對邢母來說，就如煉獄，想一想便痛不欲生。
邢母嘮叨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她這些話和鄰居們肯定是說不清的，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她更不能露出點情緒讓家人擔心，也只有在衛澈這里，她才能放肆的哭泣。
~~~三更，四更估計在七八點左右，么么大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