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櫻百般無聊的看著虛擬屏幕上正在奮筆疾書的宛若洋娃娃一般的少女，不自覺的開始走神——反正自己這個所謂的“老師”本就可有可無。

    “噗嗤。”不知道為什么，柳生櫻突然笑了出聲。

    “怎么了？”屏幕中的少女早已結束了答題，見柳生櫻發笑，連忙詢問道，“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嗎？”

    “確實是很有意思。”柳生櫻回過神來，笑著回答道，“但是是人不是事。”

    “誒？人嗎？”屏幕中的少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很難想象櫻姐你會對什么人特別感興趣？”

    “因為的確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和他相處著會感覺非常舒服。”柳生櫻嘴角掛著自己并沒有意識到的明顯笑容，“不是那種被討好的感覺，而是別的什么，怎么說呢……我也不太明白。”

    屏幕的中的少女瞪大眼睛，等柳生櫻被盯到有些不好意思，拿起水杯準備喝水的時候，才冷不丁的蹦出來一句：“男朋友？”

    柳生櫻早就識破了對方的詭計，平穩的咽下了這口水，然后平靜的回答道：“不是。”

    “暗戀的人？”屏幕中的少女忙不送的追問道，“還是追求者？”

    “都不是，我是沒有資格愛著別人的，我只有‘被愛’的權利，和你恰巧相反。”柳生櫻將水杯放回杯墊上，從杯中熱源得到溫度的手指有些戀戀不舍的抽開，“但我可以肯定，他現在無比的愛著我，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這么肯定？”

    “因為我是不老不死的巫女，對他施展了愛情的魔法，讓他從此為我神魂顛倒，茶飯不思。”柳生櫻晃動著手指，頗有些得意的說道，“我可是很厲害的。”

    “這話要是十五世紀說的還有點可信度。”屏幕中的少女在桌上的白紙上輕點兩下，攝像頭捕捉到這個早就被設定好的手勢的出現，按照預設程序掃描了白紙上的內容，將其數字化，“但現在已經2077年了，這都算是封建迷信了。”

    “不要那么較真嘛，在這方面你和那家伙還蠻像的。”柳生櫻將手指橫在眼前，做了個剪刀手，“所謂的愛情魔法，其實是我那無與倫比的女子力啦。”

    在旁人的眼中，柳生櫻一貫是個安靜的人，如果讓與其不太相熟的人看到這一幕，想必一定會大跌眼鏡，但熟悉她的少女很清楚，柳生櫻安靜的外表下隱藏著是一顆跳脫的心。

    “你又在模仿那些搞笑綜藝里的動作了。”

    “取材需要，我如果不看那些流行節目，可是會被時代淘汰的呢。”柳生櫻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這就是網絡連載時代的癥結啊。”

    “可櫻姐你不是走實體出版的嗎？不是純粹網絡連載的吧。”

    “在這方面就不要再說了，我的書都快要被砍掉了。”

    “怎么回事？成績不好嗎？”

    “完全不是，新的一本剛剛賣出了系列最好成績，可以說正是處在銷量的上升期呢，絕對不會是成績的問題。”柳生櫻搖了搖頭，“編輯說我的書的風格不符合出版社接下來要主推的風格，責令我在下一卷完結。”

    “這樣不太好吧？”

    “對啊，故事還沒講完呢，我也不想變更風格。”柳生櫻無奈的說道，“明天是年末總結會，我正好和編劇在現實里見個面，好好談一談。”

    “希望一切順利。”屏幕中的少女雙手合十，認真的祈禱了一下，“題目，我做完了。”

    少女伸手一推，攝像頭捕捉到預設手勢，將白紙上的內容推送給柳生櫻。

    柳生櫻隨意的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圖片，在確認末尾的那串字符的圖形與自己記憶中的大致相似之后，快速的回答道：“嗯，沒問題了。”

    “你真的看了嗎？”屏幕中的少女無奈的嘆息道，“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只花了三分鐘，還是一邊聊天一邊寫的，無論如何都稱不上‘辛苦’吧？”柳生櫻開始收拾自己桌面上的文具，因為某種特殊的要求，她教學的時候不能單純使用指尖或者專門的書寫桿來進行文字的書寫，只能運用這些還需要從墨水瓶中汲取墨水的、在這個年代屬于超小眾愛好者才會使用的鋼筆來寫字，然后用電子設備掃描傳輸。

    “那也是我的辛苦成果呢。”

    “說的也是，不尊重他人的辛苦成果無論怎么說都是不對的。”柳生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仔細的審視了一邊白紙上的過程。

    這是一道關于流形的習題，倒也和少女的能力相關。

    柳生櫻閱讀著公式，突然發現有點看不懂了。

    ——用了新的數學工具嗎？我找一下，相關的知識應該在……

    柳生櫻調用著記憶，因為現在的狀態不允許“被記住”而被封存的相關知識被從存儲中提取出來，與現在持有的一部分記憶進行對換，這才讓她讀懂了這份用了新的數學工具進行運算的解答。

    “完美。”柳生櫻再三審閱，卻還是沒有找到錯誤，“一點錯誤都沒有，做的非常不錯呢，春。”

    “都是櫻姐你教得好。”屏幕中的少女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和我沒有關系，都是櫻你自己努力的成果。”柳生櫻搖了搖頭，回答道，“你應該更自信一點才是。”

    “以你的資質，無論是讓別人把知識轉移給你，還是用賽博空間的意識加速，都可以以遠比現在快成百上千倍的增加掌握的知識。”

    “只不過是那群老東西認為只有這樣面對面教授的知識才是可靠的、高貴的，這才配得上你，你也只應該接受這種教育。”柳生櫻帶著些許怒意罵道，“真是食古不化的老東西。”

    “別這么說。”屏幕中的少女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家老們都有自己的想法，這再正常不過了。”

    “而就算是這樣，你成長的速度也快的令人吃驚。”柳生櫻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與其說是老師，其實就是一個周末小測的監考官罷了。”

    “才不是呢，櫻姐也教了我很多有用的知識呢。”

    “比如說？”

    “比如說……這個！”屏幕中的少女將手指橫在眼前，筆出一個剪刀手，“這就是我無與倫比的女子力噠！”

    “噗嗤。”柳生櫻笑的直拍桌子，“你不要好的不學光學這些壞的啊！這些網絡迷因可不興學啊。”

    “這有什么不好的嗎……”

    “不，這很好，非常好。”柳生櫻直起身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只是太有意思了，對我來說。”

    “看來我最近遇到的有趣的人從一個變成兩個了。”柳生櫻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時間到了，今天的課就到這里吧，晚安。”

    “晚安，櫻姐。”屏幕中的少女揮了揮手，切斷了通訊。

    “居然真的會有讓櫻姐覺得有很有意思，相處起來會十分舒服的人啊。”少女有些不雅的攤在椅背上，盯著木質的天花板，“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真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