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讓我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在這裡吹著風，跟你聊這些吧。」

沈飛雪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看著他。

沈鶴最怕女人對他撒嬌，只好舉手投降。

沈飛雪開著車，來到一家會所，倒不是沈尊的書香俱樂部。

沈飛雪是這裡的常客，她一來，會所的經理立刻打開一間包廂，還親自送來了兩瓶上等的紅酒。

沈鶴和沈飛雪對坐。

沈鶴抬頭看著她，「現在能說了吧？」

沈飛雪打開紅酒，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大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下去。

「沈大小姐，紅酒不是這麼喝的，你這叫牛飲。」

「要你管，我樂意！」

沈飛雪又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還想一口乾了，沈鶴趕緊拉住她的手臂。

「你要是讓我過來，看你喝酒，那就不必了。」

他站起來，轉身要走，沈飛雪突然拽住他的手，「你別走，我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

沈鶴轉過頭來，看著沈飛雪的眼睛，忽然，她的眼睛裡面湧起一片淚花。

沈飛雪不是在演戲，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沈鶴說。

一直以來在他印象當中，柔柔弱弱的母親竟然會用奇術，而且，還對陸卿下手。

沈飛雪一直把陸卿當成偶像，即便兩家有仇恨，她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她也想成為像陸卿一樣的女人，容貌無雙，才智無雙，永遠受男人追捧，而不需要成為男人的附庸。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本來想跟陸卿道歉，祈求她原諒母親，可是當她看到陸卿根本沒有放在心裡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沈家或許在人家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人家沒必要跟螻蟻一般計較。

種種情緒，一時之間，湧上心頭，讓一向冷靜的她，心緒大亂。

除了喝酒，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沈鶴似乎能夠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嘆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沈飛雪咬著嘴唇，紅紅的臉蛋上，露出一絲怯意。

「沈鶴，請允許我代表我母親，向陸阿姨道歉。」

她的臉上湧起一絲屈辱，她本來就不擅長向別人低頭，可為了自己的母親，她不得不這麼做。

沈鶴心中的確有氣，甚至想過，直接幹掉劉翠雲。

可是當他看到沈飛雪這個樣子，心中突然一軟。

「你是你，她是她，這件事情，怪不到你頭上。」

沈飛雪倔強的搖了搖頭，「父債子償，那麼母債就由我這個女兒來償還吧，我是真心道歉的，而且，我也沒想到，我媽會突然失控，對陸阿姨做出那種事情。」

沈鶴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如果道歉有用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仇恨。

「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媽修鍊玄術。」

沈飛雪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家了，對家裡的情況，也不太了解，等我回來之後，沈家已經沒落了，我哥和我父親又是那副樣子，只能由我來接手沈家，我每天忙得昏天暗地，常常一個多月都見不到母親，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我一直以為她就像那些貴婦一樣，平時養養花，看看書，練練字而已，誰又能想到，她竟然會修鍊那種奇術……」

沈鶴冷冷說道：「你們畢竟是一家人，而且你又是古武者，難道一點也沒有察覺嗎？」

「那你呢？你見過我母親，難道你察覺到了嗎？」

沈鶴為之氣結，玄術與一般修鍊不同，只需要精通陣法就足夠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練習。

而且沈鶴也把劉翠雲當成普通的女人，跟陸卿爭風吃醋罷了，鬧不出多大風浪。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那一步，現在想想，他都有些后怕。

「不說這個了，那你知道是誰教你母親玄術的嗎？」

沈飛雪還是搖頭，「我連她何時修鍊此術，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誰是她的師傅，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沈鶴心中暗暗嘆息，看來從沈飛雪身上，是找不到答案的。

五行索命陣屬於最基礎的玄術，各門各派都可修鍊，所以，想要通過此術來辨別劉翠雲師承何門，根本不可能。

沈鶴的心頭，蒙上一層陰霾，有這麼一個懂得玄術的敵人，真夠讓人頭疼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將她抹掉，一勞永逸，可是，陸卿偏偏心軟。

看來以後，對劉翠雲也要多加防備，絕對不能讓她出現在母親身邊。

沈飛雪見沈鶴表情陰晴不定，還以為他不肯放過自己的母親。

「沈鶴，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我以為我媽只是無聊，約陸阿姨出來坐一坐，當年的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而且，她也從來沒有表現出，對陸阿姨的憎惡，所以，我們都沒有在意，我和我爸更不願意看到陸阿姨出事，請你相信。」

沈鶴悠悠開口，「你無需反覆強調，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沈飛雪總算露出了笑顏，「真的嗎？那我可相信你了，你可不許騙我，來，我們喝酒。」

「喝酒就不必了吧，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還有事。」

沈飛雪撅著小嘴兒，「怎麼，現在連跟我坐坐，都不肯嗎？還是怕我在酒里下毒？」

「就算你下毒，我也不怕，你應該知道我的本事。」

「我當然知道，你就是當代醫聖，行了吧，沒人能對你下毒。」

沈鶴笑了笑，沒在說話。

沈飛雪輕輕搖晃著紅酒杯，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不過，今天，你把我也嚇了一跳，我以為你的修為，已經足夠厲害，沒想到，你竟然也懂玄術，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我只是略懂而已。」

「幹嘛這麼謙虛，是不是對我不放心？難道你還覺得我會害你嗎？」

沈鶴搖了搖頭，「談不上放心不放心，就你我之間現在的關係，你怎麼看我？相信你也不會把我當朋友，或許，當敵人多一些。」

沈飛雪認真的想了想，別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連她自己都覺得原本應該是兩個仇人，卻坐在一起喝酒，還像朋友一樣談心，未免有些荒誕。

「其實，說心裡話，我也不希望跟你做敵人，尤其是這次，我爸見到你之後，我從他的身上，沒有看到半點恨意，這讓我很奇怪，也正是因為如此，我覺得我們也應該放下仇恨，恨一個人，很容易，解開這段仇恨，才更難，我也會找時間勸勸我媽，讓她別這麼執著於仇恨，這樣害人害己。」

沈飛雪這麼說，沈鶴非常的認同。

「人的一生是有限的，與其活在仇恨當中，倒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我現在就想好好的搞好中醫，我不想說什麼為後世造福，只想著為，現在的老百姓，做點事情。」

沈飛雪忽然覺得沈鶴在自己的眼中，越來越高大起來。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