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秋寒坐在自己房間的吊床上,眼睛一直盯著窗台上,來回搬運東西的螞蟻。
她手裡捏著麵包,輕輕碾成碎屑,一點點放在窗台上,等螞蟻搬完之後,就再放一點。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是什麼人走進自己的房間。
孫連成從側面打量著風秋寒,不禁眉頭一皺,這個丫頭的樣子,就好像沒有靈魂一般,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引起她的半點興趣,這讓人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風平著急,「孫醫生,你可有辦法?」
孫連成摸著自己的小鬍子,「風家主,實不相瞞,風小姐的情況有些特殊,並不僅僅是受到驚嚇這麼簡單,我覺得她更像中了邪。」
「什麼?中邪?」風家眾人大吃一驚,這一點,之前其他醫生都沒有提到。
方中醫輕聲咳嗽一聲,小聲說道,「師兄,風家請了不少名醫,他們都認為風小姐是受到驚嚇。」
孫連成狠狠斥責自己的師弟,「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人云亦云,別人說什麼與我有何干,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再者,既然他們都說風小姐是受到了驚嚇,他們可曾有辦法治好?」
孫連成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風平心中湧起了一絲希望。
「孫醫生,那這中邪了,該怎麼辦?難道還要請法師,來家裡做法?」
孫連成一臉正色,「方家主,我想你誤會了,我所說的中邪可不是風小姐碰上了什麼髒東西,而是沾到了一絲寒邪,你看她會時不時的顫抖,就像人中了風寒一樣,只不過這個寒邪要比風寒厲害幾十倍。」
風秋寒真的打了一下冷顫,風平越發相信這位老中醫是有真本事的。
風天佑急忙說道:「孫醫生,那到底該怎麼治療?你不要跟我們說這麼多,趕緊治好我妹妹。」
孫連成卻不慌不忙,「正所謂五行相生相剋,想要治好風小姐的寒邪,需要準備很多東西,我需要一個可以加熱的大浴桶,下面能夠生火,另外給我準備上等的胡桃木作為燃料……」
沈鶴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這位孫連成還真夠膽大的。
他竟然想用熱蒸法,逼出風秋寒體內的所謂寒邪。
且不說他的診斷是否正確,就算是人真的得了寒邪,採用熱蒸法,也是下下之舉。
「孫醫生,針對你剛才的診斷,我有不同的見解。」
孫連成見沈鶴提出質疑,頓時拉下臉,「你什麼意思?難道認為我說的不對?」
沈鶴正要開口,風天佑在一旁冷言冷語,「沈鶴,我想這裡不需要你了,請你馬上離開。」
沈鶴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麼意思?上門求我的是你,現在讓我走的也是你,你們風家人都是這麼出爾反爾的嗎?」
風秋冷自然站在沈鶴這一邊,「風天佑,你怎麼知道孫醫生說的就是正確的,萬一出了岔子呢?你是否替他擔保?」
風天佑已經知道風秋冷和沈鶴穿一條褲子,眼下形勢已經很明了了,他們根本就想借題發揮。
在風秋寒生病這件事上,風天佑百口莫辯。
如果治好了便罷,一旦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風平很可能遷怒於他。
而現在孫連成說的很有道理,連風平已經信了幾分,風天佑決定支持孫連成,讓他接受風秋寒的整個治療,徹底把沈鶴排斥出去。
「孫醫生剛才說的頭頭是道,而且之前那麼多醫生,都只說妹妹是受到了驚嚇,卻沒有任何辦法,唯獨孫醫生提出來,是中了寒邪,我當然相信他了。」
風秋冷還要再說,沈鶴攔住他,「好,就當風小姐,得的是寒邪之症,那我想請問孫醫生,你為什麼選用熱蒸法?」
孫連成沒想到沈鶴也知道熱蒸法,心痛難免有些慌亂。
「怎麼?你有什麼異議嗎?寒邪之症,治療的根本就在於將體內的寒邪逼出來,熱蒸之法是最簡單有效的。」
還沒等他說完,沈鶴已經出口打斷他,「單單從你方才的言論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懂如何治療寒邪之症。」
「你說什麼?」
方中醫在一旁也替師兄說話,「你年紀輕輕,能有多大的閱歷,我師兄在東海,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人,他的經驗是你望塵莫及的,你在這裡亂攪和,無非是想拿點好處而已。」
沈鶴轉頭看著風平,「風家主,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把話撂在這裡,如果真的聽這位孫醫生所言,風小姐非但不會好轉,反而會加重。」
沈鶴的話,已經挑破雙方之間最後一層窗戶紙。
孫連成緊握雙拳,怒吼道:「黃口小兒,簡直是胡說八道,你若是有本事,我可以讓你來治,我走就是了。」
方中醫趕緊攔住自己的師兄,沒想到,險些被推倒,「下次,你要辦事還這麼糊塗,別怪我不念及師兄弟之情。」
風天佑也上前攔住他,「孫醫生,你不要動氣,我相信你,他只是一個外人,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沈鶴,現在請你馬上離開,不要耽誤我妹妹的治療。」
風秋冷寸步不讓,「我看要走的是他,你別忘了,沈鶴可是明和堂的首席醫師杜忠軒推薦的,杜忠軒的名氣,不比這位孫醫生大多了嗎?」
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吵了起來。
「風秋冷,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過不去?」
「我可沒心情跟你過不去,我只是擔心我妹妹,他可是我的親妹妹,不像你在這裡裝老好人。」
風天佑攥著拳頭,「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句。」
「哼,風天佑,既然你支持孫醫生,我支持沈醫生,不如我們賭一把。」
風南趕緊呵斥,「秋冷,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種事怎麼可能拿來賭?」
風秋冷偷偷看了父親一眼,發現父親並沒有阻攔,便壯了壯膽氣。
「三叔,你別誤會,眼看大家僵持不下,這是最好的辦法,我就不相信我的眼光會比他風天佑差。」
風天佑被風秋冷激怒了,「你想怎麼賭?」
「很簡單,如果孫醫生治好了我妹妹,我名下的那兩棟酒樓還給你,如果沈醫生治好了,我要你的地產公司。」
風天佑眯著眼睛,死死盯著風秋冷。
「怎麼,不敢了?不敢就讓開。」
「誰說不敢了,賭就賭。」
這時候,風平一聲怒吼,「你們兩個還有當哥哥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