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我做不到，我就是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一度差一點抑鬱，後來，我明白一個道理，我不能改變我是趙家人這個事實，那就改變別人對我的看法，之所以他們認為我不勞而獲，是因為我的實力不夠，成就不夠，當有一天，我作出的成就遠超過趙家能給我帶來的幫助，他們就無話可說。」

「所以，那晚，當看到你驚天動地的一擊，我就動了拜師的心思。」

趙龍表情無比嚴肅，絕不是開玩笑。

沈鶴朝趙老那邊看了看，趙老正在閉目養神。

「我們去那邊走走。」

兩個人拎著酒瓶，走到海邊山崖旁，沈鶴看著波濤洶湧的大海，「你看到了什麼？」

趙龍一怔，「水啊，海水。」

「再看。」

趙龍揉了揉眼睛，仔細看，海面上什麼都沒有。

「沈大哥，這明明就是大海啊，你到底讓我看什麼。」

「不，這是力量。」

趙龍驚訝，「力量？大自然的力量？」

「沒錯，若是讓你朝大海轟一拳，你能將海水倒退嗎？」

「這怎麼可能，沈大哥，你難道能？」

「我也不能，至少暫時不能，我想說的是，你追求力量，本身無可厚非，可力量無窮無盡，你又如何來界定自己的終點在哪兒呢？」

趙龍有些糊塗，「沈大哥，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武道，是一個虛無的概念，就好像我們腳下的海岸，我們就站在這裡，可遠處溺水的人，卻不知道他們的海岸在哪裡，他們該怎麼辦？」

趙龍有點明白了，「沈大哥，你想說武道一途，艱難險阻，人必須要知道自己的岸在哪裡？」

沈鶴很滿意，他沒想到趙龍竟然有如此悟性，看來孺子可教。

「沒錯，大多數習武之人，都可以看做是溺水者，他們用盡全力，終其一生，仍舊在原地打轉，甚至離岸邊越來越遠，因為他們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道，一旦找到了，哪怕沒有游到岸邊，也不會迷茫，更不會蹉跎一生。」

趙龍震撼不已，自己的武道……

趙龍沉思了，他並不是善於思考的人。

可現在，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他為什麼要習武，當大俠？那是兒時的幻想。

為了出人頭地？他不稀罕，也不惜要。

那到底為了什麼，他是軍人，使命就是保家衛國。

對，找打了。

趙龍抬起頭，「我的武道就是只要我有一口氣，誰都別想打華夏的主意。」

「好！」

沈鶴就等他這句話。

「我剛才所說的一切，就是要讓你明白，信念的重要，武道太縹緲，不如信念容易理解。」

「人有了信念，多少苦都能吃，多少罪都能受。」

趙龍瞪著眼睛，「這麼說，你答應收我為徒？」

趙龍作勢就要下跪拜師。

「打住，你現在不是普通人，華夏軍人除了父母，誰也不跪。」

沈鶴一聲吼，嚇得趙龍趕緊挺直了身子，「是，那我們行什麼禮。」

「那有什麼繁文縟節，更何況，我也不會做你師傅，我們平輩相交，互相交流，僅此而已。」

「這……這不合適吧。」

「少廢話，讓我看看的拳腳。」

趙龍還沒反應過來，沈鶴先動手，一拳砸過來，當然，他只用了三成力。

「砰。」趙龍沒做好準備，胸口中了一拳，他用手揉著胸口，「沈大哥，搞偷襲，太卑鄙了吧。」

「我要是你的對手，你就死定了，廢話少說，再來。」

「怕你不成。」

兩個年輕人在崖邊竟然動起手來，遠處，有人發現，還以為他們吵架了，趕緊去報告。

「老爺，少爺跟沈醫生打起來了。」

趙海波大吃一驚，抬頭遠眺，可不是嘛，兩個人好像動了真火，誰都沒留手。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拉開他們。」

一直閉目養神的趙泰，忽然睜開眼睛，「慌什麼，不礙事。」

「爸，小龍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指不定沈醫生那句話惹了他，他就動手，咱們現在還指望著人家沈醫生照顧你呢。」

趙泰瞪了兒子一眼，「就你這毛躁勁頭，還不如小龍，還有臉說我孫子。」

趙泰一發話，趙海波哪裡敢頂嘴，「可是……他們這樣胡鬧，萬一失手，傷了和氣。」

「行了，你就別操心了，他們年輕人交流一下拳腳，能有什麼問題，我那時候跟戰友天天打拳，打到火大，肋骨都打斷了，還不是好的要命？」

趙海波雖然焦急，卻也沒辦法，他哪敢不聽老爺子的。

兩個人對攻了三十幾拳，其實沈鶴一直在守。

「呼……呼……」

趙龍呼吸開始急促，拳腳的力度也不如剛開始。

「怎麼，不行了？你這點體力，也敢說自己是武者？」

沈鶴完全是一副輕鬆加自在，單手擋住趙龍所有的攻擊。

若是他此時還手，趙龍根本沒有應付之力。

「你……你別得意，我……吃我一腳。」

趙龍忽然轉身，一個側踢，沈鶴這次沒退，反倒往前一步，沒等趙龍的腿踢到，他已經擋住，順勢一推，趙龍便站不穩。

好容易收住腳，準備接著來，沈鶴的臉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啊，看拳。」

「哎呀！」趙龍捂著自己的鼻子，蹲在地上。

「沈大哥，打人不打臉，你還偷襲鼻子，太無恥了。」

一番拳腳，沈鶴大致對趙龍的情況了解了。

他坐在趙龍對面，「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其實，你挺差勁的。」

趙龍鬆開手，沒想到沈鶴給他這麼個評價。

「不可能，你看看我這肌肉，還有拳法，腿法……」

趙龍憑空揮了一拳，虎虎生風。

「停，看來你還是不服氣啊。」

趙龍撅著嘴，雖然沒說出來，但表情已經證明，他的確不服氣。

「跟我來！」

沈鶴來到一處手臂粗細的小樹前面。

「用盡全力，打一拳。」

趙龍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的一拳砸在樹榦上。

小樹劇烈擺動，樹葉落了一地，連樹根都露出來不少。

「怎麼樣？力氣不小吧。」

趙龍還很得意，他的右拳，有五百斤力氣，這能耐，全軍也找不出幾個。

沈鶴走到旁邊跟方才那棵差不多粗細的樹榦前，也不運氣，也不咬牙，一拳猝然打出，小樹竟然折斷了。

「怎麼會……」